昨日,李娥雖然沒在景和宮旁聽衛沁等人受審,但事後她特意去打聽過,大概知道昨日在景和宮都發生了什麽。


    一聽衛泱問「那五個人」,李娥便立刻反應過來,「那五個人」指的應該是與衛沁狼狽為奸,意圖謀害衛泱的五個刁奴。


    「回長公主,奴婢聽說太後也已經下令發落了那五個人。其中有兩個太監已經被慎刑司的人亂棍打死,還有一個太監則被從慎刑司移送至宮人斜關押。」


    衛泱猜,已被亂棍打死的兩個太監,應該是禦馬監的康德和康祥。


    而那個暫時保住性命的,便是罪過相對較輕的老太監富安。


    「還有兩個宮女呢?」衛泱追問李娥。


    「這……」李娥猶豫。


    「姑姑大膽的說。」


    「回長公主,那兩個宮女被太後下令割了舌頭,送去守陵了。」


    割了舌頭嗎?


    像割舌,挖眼,削鼻這種駭人聽聞的刑罰,衛泱這些年在宮裏也聽過不少。


    可一想到昨日還好好的人,今日就被……說衛泱心中未起波瀾是假的。


    錦芸和錦繡兩人模樣都生的不錯,即便不能在宮裏掙到好前程,來日年滿二十五被放出宮以後,應該也都能尋到個不錯的歸宿。


    禍從口出。


    可惜了。


    昨日在景和宮,那個康德雖然滿口謊話,但有句話他說對了。


    身為奴才,他身不由己。


    衛泱想,就連她這個長公主也常有身不由己,要逢迎討好別人的時候,更何況是身處底層的宮人們了。


    這五個宮人會有如此下場,說到底都是衛沁的錯。


    若非衛沁威逼利誘,教唆他們犯下大錯,這五個宮人如今應該都還活的好好的。


    衛泱心裏原本還有那麽一點點同情衛沁,同情她要去尼姑庵裏過上最少三年的苦日子。


    但眼下,衛泱丁點兒也不覺得同情衛沁了。


    「姑姑立刻派人去趟擷芳宮,將這五個宮人的下場詳詳細細的都告訴我三皇姐去。再代我奉勸她一句,等到了天慈庵以後,一定要誠心誠意的吃齋念佛,多抄寫幾卷經文,以抵消她所犯下的罪孽。」


    李娥得令,立刻下去安排。


    「小泱,你心裏又不好受了?」寧棠問。


    「沒有。」衛泱否認。


    「你不必急著說不是,我還不知道你,你打小心腸就軟。」


    「是不是覺得我太婦人之仁,很沒用?」


    「我就喜歡你心腸軟。」


    衛泱淡淡一笑,「就你嘴甜。」


    見衛泱笑了,寧棠心裏也稍稍鬆快了些。


    他方才說喜歡衛泱心軟,並不是哄衛泱的,他是真的喜歡,喜歡衛泱的一切。


    ……


    衛泱不愛自個吃飯,眼見午膳的時辰到了,便邀寧棠留下陪她一起吃飯。


    寧棠也不客氣,「其實,我本來就是特意到你這兒蹭飯吃的。」


    「堂堂安國公府的世子,慣愛蹭人家的飯吃,出息呢?」


    「你哪裏是人家,吃自己人的也不能算蹭,況且你宮裏的飯就是好吃。」


    「也對,譚姑姑和福來的手藝在整個皇宮裏都算拔尖的。」衛泱笑答,「既然你要留下吃午膳,那我就命小廚房做一道紅燜鴨掌來。」


    寧棠不解,「為何我留下吃飯,就要添道紅燜鴨掌,我沒說我愛吃鴨掌啊。」


    「愛不愛吃是其次,關鍵是以形補形,叫你這隻傷手能快點兒好。」


    「什麽以形補形,我的手看起來像鴨掌嗎?」


    「不像鴨掌嗎?那你自己說,是像鳳爪還是豬腳?」


    聞言,寧棠立馬將手往衛泱麵前一攤一放,「小泱你仔細看,我的手哪裏像那些東西。」


    衛泱不過是與寧棠玩笑而已,沒想到傻小子竟然當真。


    真不愧是寧三歲。


    「嗯,我看出來了,你這手更像熊掌一些。」


    「熊掌又大又肥厚,哪有我的手好看。」


    「寧大將軍,您老人家未免也太自戀了。」


    「自戀?什麽意思?」


    「是誇你的意思唄。」


    寧棠不信,「不是誇我,是損我吧?」


    衛泱嗬嗬一笑,「別管那些了,要不我幫你看看手相吧。」


    「你還會給人看手相?」寧棠頗感意外。


    「略有涉獵。」衛泱應道,「往後我要是不當這個長公主了,支個攤子專門給人看相,也能養活自己。」


    「傻丫頭,你以為當長公主是當官,說不當就不當了。」


    「人間世事難料嘛,萬一真有那麽一天呢。」


    「即便真有那麽一天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在,我會周全你,養活你。」寧棠信誓旦旦的說。


    衛泱莞爾,「寧搗蛋,我身邊數你最可靠。」


    「才知道我好?」


    「早就知道了。好了好了,你別擾我,我得仔仔細細的替你看看手相。」衛泱說完,便埋頭盯著寧棠的手心一通猛看。


    「如何?」寧棠問。


    衛泱抬起頭來,笑眯眯的與寧棠說:「寧搗蛋,你這可是大富大貴的手相。」


    「這還用你說。」


    對呀,這還用她說。


    旁人不知,她還不知,寧棠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每個身份拿出來,都夠晃瞎一眾人眼。


    安國公府的世子,當今太後唯一嫡親的外甥,大夏國最年輕的將軍……


    別說衛泱對寧棠是知根知底,即便換個不認識寧棠的人來看,也一眼就能看出寧棠非富即貴。


    因此,她方才說的,說寧棠是大富大貴的手相,基本上就是一句廢話。


    但為了不在寧棠跟前丟麵子,衛泱立馬辯解說:「你急什麽,重點都在後頭呢。」


    寧棠聞言,饒有興致的盯著衛泱,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耍寶的孩子。


    「寧棠,你的生命線很長,你呀絕對會長命百歲的。」


    「生命線是哪條?快指給我看看。」


    「天機不可泄露。」衛泱故弄玄虛。


    寧棠哪裏懂得這些,還真就信了衛泱的話,「那你不必指給我看,隻管告訴我,你還能看出什麽。」


    「我還能看出你的姻緣……」


    「我的姻緣如何?」寧棠立馬追問。


    衛泱「嘖嘖」兩聲,接著便搖了搖頭。


    寧棠見狀,難免有些緊張,「我的姻緣不好嗎?」


    「寧棠,你命犯桃花,還不隻一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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