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坦誠的麵對自己的心,衛泱覺得很好。


    就好像治病一樣。


    隻有找到叫她變的不正常的癥結所在,她才可能想到治癒自己的辦法。


    衛泱覺得,她算是一個很理性的人。


    但身為女人,骨子裏天生就帶著幾分感性。


    尤其是在麵對「情」這個字的時候,那份感性就會被無限放大,甚至會有壓過理性的危險。


    正因明白身為女人的弱點,衛泱覺得在處理這個問題上,她絕對不能拖泥帶水,一定得快刀斬亂麻才行。


    她與徐紫川身份地位相差懸殊,是絕無可能的。


    這就是結論。


    明明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想明白的道理,竟然會困擾她這麽久。


    衛泱不禁嘆了口氣。


    是她糊塗,竟然會為這種事煩心。


    眼下,等著她去籌謀的事有太多太多,在這種時候談感情,還是這種無望的感情,真是太傻了。


    有這傷春悲秋的工夫,她倒不如去多讀幾本醫書,想想還有沒有更好的自救辦法。


    要不就琢磨琢磨,怎麽能叫樊昭與衛渲之間的關係得到些緩和。


    談感情與如今的她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她首先得活著,然後是體麵的活著。


    至於與心悅之人相守,那些錦上添花的事,她暫時還是不要奢望了。


    想通了,衛泱心裏就舒服多了。


    「我不疼了。」衛泱淡淡一笑,對徐紫川說。


    徐紫川鬆了口氣的樣子,環住衛泱肩膀的手臂,明顯收緊了幾分,「嚇死我了。」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來救我。」


    「放心吧,你會長命百歲的。」


    「借你吉言。」


    見衛泱的臉色實在難看,徐紫川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的頭有些暈,借你的肩膀靠靠。」


    「好。」徐紫川說著,將衛泱抱的更緊。


    衛泱把腦袋輕輕的靠在徐紫川的肩上。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徐紫川這個人。


    但好可惜,她卻不可能擁有這個男人。


    在徐紫川成為別的女人的男人之前,她一定得多占徐紫川一點兒便宜。


    就是這麽沒節操!


    ……


    在將衛泱小心的放到軟榻上坐好以後,徐紫川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一身大汗。


    見有李娥和半夏、忍冬守在跟前,徐紫川也算暫時放了心,「我回去煎藥。」


    「不急,徐郎中歇歇再忙。」衛泱說。


    徐紫川沒應聲,轉身就出去了。


    衛泱知道徐紫川的脾氣,執拗的很,也就沒叫人攔他。


    隻想著回頭找個機會跟徐紫川說聲對不起,今兒是她不夠冷靜,才鬧出了這些事來。


    「姑姑,我身上乏的很,想洗個澡清爽清爽。」衛泱與李娥說。


    「長公主眼下身子不便,可不能沐浴。」


    是啊,來月事的時候,是不宜坐浴。


    可她一身臭汗,不洗不舒服,真是好懷念現代的淋浴。


    「那姑姑就命人打盆水來,我要擦擦身。」


    李娥得令,趕緊命人去準備。


    在更衣的時候,衛泱悄悄的看了一下自己替換下來的衣裳。


    裙子後頭已經透出來了。


    衛泱心中惴惴,那東西不會沾到徐紫川的袍子上吧。


    不會,一定不會!


    誰知衛泱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待徐紫川來給她送藥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


    衛泱大窘,該不會真那麽寸吧?


    不過也難說,或許是徐紫川出了一身汗,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才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


    但無論如何,此刻對著徐紫川,衛泱多少都覺得有些尷尬。


    而徐紫川那邊卻一切如常。


    「喝藥前先把這個吃了。」徐紫川說著,將一粒藥丸遞到了衛泱手上。


    「這是什麽藥?」


    「你嘴裏不疼嗎?」


    原來徐紫川都看見了。


    說老實話,她嘴裏是挺疼的。


    難為徐紫川還惦記著。


    衛泱沒應聲,立刻將徐紫川遞來的藥丸塞進了嘴裏。


    「別直接咽下,要含著吃。」


    衛泱點頭,不敢用力抿,吃糖似的,輕輕含在嘴裏。


    徐紫川這粒藥的藥效簡直是立竿見影,待藥丸在口中全部含化以後,口中的灼痛感真的就減輕了不少。


    「這湯藥已經不燙了,你趕緊喝了。」


    衛泱點頭,接過藥碗,「這不是那個藥?」


    「這碗是對你如今的身子有益的藥,尋常喝的那副藥,我一會兒去後頭煎。」


    一聽徐紫川待會兒要去後頭煎藥,衛泱很想跟過去。


    但有李娥在跟前盯著,她恐怕是不能了。


    衛泱隻好將手上的湯藥喝淨,目送徐紫川出去了。


    衛泱原以為她眼前沒什麽差事,李娥就會回去。


    如此,她便能藉機去後頭找徐紫川說說話。


    誰知李娥卻隻管守在她跟前,把她盯了個死。


    別說出門,就連下地李娥都不許。


    衛泱鬱悶,她不過是來了月事而已,李娥卻把她當坐月子伺候。


    哪就用得著這麽嬌貴了。


    見衛泱沒事兒人似的擺弄著空藥碗玩,李娥既覺得欣慰又覺得奇怪。


    欣慰的是,她一手帶大的衛泱,終於長成大姑娘了。


    奇怪的是,衛泱明明是第一次來月事,怎麽會如此從容冷靜。


    尋常姑娘頭一回來紅的時候,大都會嚇得半死。


    李娥記得,當年她第一次來紅的時候,隻當自己是患了什麽急病,命不久矣了。


    李娥思來想去,她們長公主之所以能夠泰然處之,大概是因為研讀醫書時,了解過這些吧。


    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衛泱上輩子是活到二十幾歲才一命嗚呼穿越過來的。


    對月信這種事,才不會覺得稀罕。


    衛泱覺得,她似乎應該在李娥麵前表現的稍微緊張不安些。


    但她今天真的很累,累的都懶的裝了。


    既然裝不像,又何必要費那份力氣。


    左右在眾人眼中,她打小不就是超乎年齡的穩重嗎?


    既如此,她就繼續穩重下去吧。


    衛泱一邊擺弄著空藥碗,一邊忍不住回憶起晌午的事來。


    衛泱記得,晌午在馬車上,徐紫川給她診過脈以後,特意叮囑她,最近不要貪涼,也不要碰寒涼的吃食。


    難道徐紫川早就診出,她最近可能要來那個了?


    衛泱懊惱,隻怪自己太過遲鈍,若她早有些準備,也不會鬧的大家手忙腳亂。


    還惹得徐紫川染了一身晦氣回去。


    欠徐紫川的這些人情,她恐怕是還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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