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泱看來,想要討得主上的歡心,首先要選好角度,擺正自己的位置。


    倘若你是站在奴才的立場上去揣摩主子的心意,那你就註定會失敗。


    然而多數人都是這麽站,也是這麽做的。


    因此,能最終混出頭,在主子跟前得臉的奴才才那麽少。


    衛泱自問,她在皇宮裏混的還不錯,也算是成功人士之一。


    衛泱不清楚其他人都是用什麽手段成功上位的。


    而她成功的要訣之一,就是換位思考。


    一個奴才想要真正討得主子的歡心,首先要思考,你的主子究竟想要什麽樣的奴才。


    不同的主子需求也各不相同,這是因人而異的。


    為人奴者,就是要盡量的摸清主子的脾氣,然後再努力的投其所好。


    這既需要耐心和智慧,也需要一點經驗。


    衛泱覺得,她一時半會兒也教不會衛瀾這些。


    總之,實踐出真知,隻要衛瀾肯乖乖聽她的話,絕對會有所收穫。


    保不準還能像衛漓一樣,舉一反三,自成一派。


    即便衛瀾是個死腦筋,就是不開竅,她再另想招數就好。


    左右她無論如何也得把衛瀾這攤泥,熨熨貼貼的糊上牆才行。


    ……


    在聽了衛泱的指點以後,衛瀾回去尋思了很久。


    說老實話,衛瀾是很想去見見衛渲,與衛渲多親近親近的。


    可眼下衛渲和樊太後表麵上是和好了,實際上卻是麵和心不和。


    他若冒然去見衛渲,樊太後會不會不高興?


    衛瀾是既懼怕樊昭,又怕衛漓在衛渲麵前占盡先機,往後衛渲跟前就沒他的立足之地了。


    衛瀾心裏矛盾的不行,唉聲加嘆氣,愁了一整個白天不止,夜裏也幾乎沒合眼。


    第二日,衛瀾依舊在不停的琢磨這件事,以至於太傅講的課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在太傅眼中,衛瀾雖然不似衛泱和衛漓那樣天資聰穎,好在用功。


    見衛瀾今日的表現有些反常,太傅隻當衛瀾是身子不適,便請衛瀾回去歇著。


    衛瀾哪是身上不舒服,分明是心裏不舒服。


    說老實話,衛瀾還挺想回去靜一靜,好好琢磨琢磨一些事。


    卻怕他「抱病早退」的事,會驚動了太醫。


    如此,也就會驚動了衛渲和樊太後。


    衛瀾才不願為這種事在兩人麵前現眼,便與太傅說他身子無礙,執意不肯回去。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挨過了一個上午,衛瀾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地盤長信宮。


    人才剛回來,就得到了一個與他而言很不好的消息。


    衛漓今兒晌午又去陪衛霖放風箏了。


    衛瀾本就有些坐不住,一聽說這事就更坐不住了。


    好你個衛漓,夠能耐,夠奸詐呀!


    平日裏巴結不上衛渲,竟想到從衛霖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身上入手。


    雖然對衛漓此舉很是不屑,但不可否認的是,收復衛霖的確是間接討好衛渲的好辦法。


    若可以,衛瀾也想走侄兒路線。


    但可惜又可恨的是,侄兒路線隻有衛漓能走,他卻走不通。


    倒不是衛漓比他更懂得討小孩子喜歡,而是衛漓贏在年紀比他小。


    眼下衛漓才十歲,在眾人看來還隻是個孩子。


    一個孩子常常出入後宮貴妃居所不會有人說什麽,可今年已經年滿十六歲的他,已經不方便出入後宮了,更別說常常出入。


    衛瀾越想越覺得生氣,恨衛漓恨的牙癢癢。


    也管不得樊太後那邊知道以後高不高興,便直接往昭陽殿去了。


    剛到昭陽殿門口站定,衛瀾就後悔了。


    怪自己一時衝動,詞兒都沒編好就來了。


    奈何首領太監常德順已經進殿通傳,他是想打退堂鼓也不能。


    衛瀾便隻好硬著頭皮進了昭陽殿。


    衛瀾早已經忘了上回單獨與衛渲在一處說話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左右在衛渲當了皇帝以後,就沒有過了。


    衛瀾緊張的要命,別說開口說點兒什麽了,就連自個的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如今,衛渲的皇權已經徹底被樊昭架空,他每日坐在昭陽殿不過裝裝樣子罷了,從早到晚都是無所事事。


    好不容易見著個人來,衛渲心裏還挺高興的。


    主動與衛瀾說起了打馬球的事。


    衛瀾一見衛渲待他這般親切,立刻就有了底氣。


    心道,泱妹妹果然沒有坑他,他今兒真是來對了。


    衛渲好不容易逮著個人陪他說話,又是他不討厭的人,自然不肯說幾句就放衛瀾走。


    兄弟倆聊的很投機,一聊就是一個多時辰。


    說了這麽半天的話,本該覺得口幹舌燥,但從昭陽殿出來以後,衛瀾卻覺得神清氣爽。


    他今兒也算是成功的討得了衛渲的好。


    這都是衛泱指點有功。


    衛瀾尋思著,便預備往福熙宮去一趟,當麵謝謝衛泱,順便再向衛泱取個經。


    隻盼他那人精似的妹妹能不吝賜教。


    衛瀾興沖沖的來到福熙宮,卻聽說衛漓也在。


    衛漓這小子,晌午才去哄了衛霖,下午又來哄衛泱。


    真是人小鬼大,很懂得左右逢源。


    盡管看衛漓很不順眼,但礙於衛泱的麵子,衛瀾對衛漓還是頗為和顏悅色的。


    「瀾皇兄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衛泱明知故問。


    得此一問,衛瀾頗為得意的說,他是才從昭陽殿過來的。


    除此之外,衛瀾還主動與衛泱說了一些他與衛渲的談話內容。


    衛瀾這些話,並不是說給衛泱聽的,而是故意說給衛漓聽的。


    他就是要告訴衛漓,你苦心孤詣的去籠絡衛霖一個才三歲的小娃娃根本沒用。


    薑還是老的辣。


    你皇兄我可是輕而易舉的就巴結上了皇上,你能比嗎?


    衛泱說過,衛瀾這個人心思淺。


    喜怒往往都寫在臉上。


    見衛瀾一臉的優越感,衛泱隻覺得衛瀾挺幼稚的。


    不過,衛瀾能逼著自己走出那一步,主動去親近衛渲,還是挺值得嘉獎的。


    既然衛瀾和衛漓都燃起了鬥誌,按照各自的方式豐滿著自己。


    那她也是時候站出來,控製一下雙方之間的敵意了。


    她得叫衛瀾和衛漓都清醒的意識到,在現階段,他們兄弟倆隻有抱團,來日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隻是這個建議,要如何表達出來才精準且有說服力呢?


    總不能用大白話說,你倆是長在一條藤上的苦瓜吧。


    衛泱正尋思著,身旁的衛漓卻忽然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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