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就見衛漓還在陪著衛霖放風箏。


    院中的涼棚下,衛渲與寧棠相談正歡,樊悅萩陪坐在旁。


    大約是聽到了宮人的提醒,衛渲與寧棠一齊望向這邊。


    寧棠原本一臉的笑容,可在望見徐紫川的那一瞬,臉立刻就拉下來了。


    緊接著,又頗為勉強的扯出一個笑。


    不過眨眼的工夫,寧棠就連換了三種表情。


    這技能,也沒誰了。


    剛走到近前站定,衛泱就急著問寧棠,「今兒怎麽有工夫進宮了?」


    「我是特意來向太後姨母,稟告我娘的病情的。」


    「姨母的身子如何了?」衛泱問。


    「已經好的差不離了。」


    「謝天謝地。」


    「高興的事還不隻這一樁。」


    「哦?還有什麽事?」


    「方才在景和宮,我與太後姨母提了一嘴,說你想親自到府上探望我娘,太後姨母已經答應了。」


    「真的?」


    幸福來的太突然,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我哪敢騙你,我這是才從景和宮過來的。」


    是真的,這是真的!


    衛泱是發了瘋的想要出宮走一趟。


    她不敢奢望能到處走走看看。


    隻要能坐在馬車裏,瞧瞧外頭的街景就好。


    衛泱高興,高興到插上翅膀就能飛起來。


    「咱們何時能成行?」衛泱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就這幾日,你說的算。」


    這樣的好事,自然要趁早不能拖延。


    衛泱立馬回身望向徐紫川,「明日?」


    徐紫川搖頭。


    「後天?」


    徐紫川依舊搖頭。


    衛泱再退一步,「那三日後如何?」


    徐紫川點頭。


    終於點頭了!


    衛泱險些喜極而泣。


    她立馬沖寧棠比了個三,「就定在三日後吧。」


    「那三日後,朕會派禁軍護送妹妹去安國公府。」


    寧棠聞言趕緊沖衛渲一禮,「回皇上,三日後臣會親自接送長公主,並以性命擔保,怎麽將長公主接出去,再怎麽安然送回來。」


    「如此,豈不是太勞煩表弟了。」


    「臣不敢。」


    衛渲又望向衛泱,「答應皇兄,早去早回。不許亂跑,也不許惹事生非。」


    「皇兄當我還是小孩子?」


    「罷了,是皇兄的錯,同你說這些也是白說。」衛渲說著,轉向寧棠,「表弟一定代朕看好了這丫頭,不許一味慣著她。」


    「臣遵旨。」


    寧棠這話答的幹脆利索,但衛渲依舊不大放心。


    「朕可是記的很清楚。從前,泱兒與寧棠表弟隻要一湊到一處,總會鬧出風波。」


    衛渲這話,絕對不算冤枉了衛泱和寧棠。


    回想起來,兩個人小的時候是挺能作的。


    「皇兄,漓皇弟和霖兒都在,您少數落我兩句,妹妹還要臉。」


    「霖兒頑皮,便是隨了你這姑母。」


    「淘氣?分明是聰明伶俐好嗎!」


    衛渲無言以對。


    他這個小妹衛泱,的確是聰慧過人,很討人喜歡。


    這孩子,打小就是拔尖的聰明。


    無論是父皇母後,還是兄弟姊妹,就連太傅和宗親們,都喜歡極了這個小丫頭。


    倘若衛泱沒有在十年前身中奇毒,即便身為女子,衛泱也是勢不可擋。


    但所謂命運,似乎與衛泱開了個玩笑。


    真真應了那句天妒英才。


    衛泱是這樣,他們優秀到極致的皇長兄衛澈也是如此。


    偏他這個資質平庸之人,卻無病無災的安然活著,並最終問鼎了帝位。


    衛渲覺得,坐上這天子寶座,既是他的幸,亦是不幸。


    隨波逐流了這麽多年,他需要些改變。


    而劇變即將發生。


    「要不長公主殿下把封號從靈樞改成伶俐得了。」寧棠打趣說。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寧棠,你欠抽啊!


    衛泱飛起一腳,就往寧棠的小腿上踹。


    索性寧棠反應及時,才沒被衛泱踹到。


    「皇上在呢。」寧棠提醒說。


    衛泱才不管是衛渲在,還是樊昭在,先報了仇再說。


    「皇兄要罵要罰都暫且忍忍,等妹妹與寧棠過兩招再說。」


    過兩招?


    衛渲搖頭,分明是衛泱單方麵動的手。


    這丫頭,本該托生個小子的。


    「長公主,您可是公主,公主不是都該端莊貞靜些嗎?」寧棠說。


    「你管不著。」衛泱惡狠狠的盯著寧棠,「要麽咱倆打一架,要麽你就別動,任我踹你一腳,左右這仇……」


    「咳咳。」


    身後,徐紫川有意咳嗽了兩聲。


    衛泱聽的出,徐紫川的意思是叫她適可而止,不許再胡鬧了。


    眼下,徐紫川的話對衛泱來說,比聖旨還要聖旨。


    徐紫川不許她鬧,她不鬧了就是。


    衛渲從旁瞧的清楚,心裏覺得甚是稀罕。


    方才,徐郎中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咳嗽了兩聲。


    還在興頭上的衛泱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罷了,看在你是我半個師傅的份上,暫且饒了你。」衛泱沖寧棠說。


    「師傅?」衛渲問。


    「是啊,我的騎術是寧棠教的。」


    衛渲聽了這話,直搖頭,「收徒要謹慎,表弟還是三思而後行。徒弟收不好,隻怕會辱沒師門。」


    「皇兄!您可是我親哥,有這麽坑自個親妹妹的嗎?」


    「皇兄也是仗義執言。」


    「才不是,皇兄這是胳膊肘往外拐。」


    「姑母,胳膊肘不是就該往外拐嗎?往裏拐,就折了。」不遠處正放風箏的衛霖,接了話茬說。


    是啊,從生理上來講,胳膊肘的確是往外拐的。


    衛泱無法反駁,隻能沖衛霖擺擺手,「放你的風箏,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許摻合。」


    「姑母過來陪我一起放吧。」


    「待會兒再去,姑母正與你父皇說正事呢。」


    「是說馬球賽的事嗎?」衛霖興致勃勃的問。


    一聽馬球,寧棠立刻就來了興致,「宮裏要辦馬球賽?」


    衛泱點頭,「有這個打算。」


    「許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倒是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衛渲說,「到時候,寧棠表弟也來吧,在外歷練了五年多,表弟的騎術必定更加精湛。」


    「旁的不敢說,有馬球打,臣必定奉陪。」寧棠沖衛渲躬身一禮,瞧神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打馬球有那麽好玩嗎?


    衛泱正尋思著,衛霖趕忙往前湊了湊。


    「表叔馬球打的很厲害嗎?」


    「你表叔可是將軍,不隻馬球打的好,身手也了得。」衛渲答。


    一聽這話,衛霖立刻雙眼泛光,又拉著衛泱問:「姑母,表叔真如父皇說的那麽厲害?」


    得此一問,衛泱不禁瞥了寧棠一眼。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衛泱還是不得不點頭。


    「你表叔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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