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聽人彈過琴,倒是有些想了。」衛泱與樊昭說。


    「既然泱兒想聽琴,母後即刻就命人去樂工局叫個彈的好的來。」


    「還是不要了。」衛泱說著,故意往樊昭身上靠了靠,撒嬌道,「樂工局裏的樂工,琴藝雖好,但聽多了以後,也隻覺得泛泛,除非母後能給我找個絕世高手來,否則我才不要聽。」


    「絕世高手?」樊昭忍不住笑了,到底還是個孩子,說話也總帶著一股孩子氣。


    樊昭愛衛泱愛的不行,即便衛泱耍小性兒,在樊昭眼裏也是嬌憨可愛。


    「天底下最好的琴師可都在咱們宮裏了,泱兒還嫌他們技藝不精,這是要母後去天上把神仙給你請來呀。」樊昭邊說邊輕輕的捏了一下衛泱的臉頰。


    「既然天下最好的琴師都在宮裏,那母後說說,這天下第一是哪個?」


    衛泱這話還真把樊昭給問住了。


    樊昭思量了半晌,才答:「若單論琴藝,宮裏無人能出翟清之右。」


    衛泱等的就是這句。


    「那就叫翟清過來,給我彈幾首曲子解悶吧。」


    聞言,樊昭顯得有些猶豫。


    自個的女兒自個了解,她看的出,衛泱一直都不太待見翟清。


    原因不必說,自然是因為翟清的身份。


    說老實話,樊昭不太願意讓翟清來福熙宮給衛泱奏琴。


    倒不是怕衛泱頑皮,會捉弄翟清。


    而是怕衛泱瞧著翟清不順眼,悶沒解成,反而氣著自個。


    「也不必非得翟清,庭泓的琴也很不錯,不如叫他來吧。」


    不要,可知她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翟清,才不是庭泓那個空有美貌,忘長腦子的草包。


    「我才不管彈琴的是翟清還是翟什麽,既然母後說那個人彈的最好,那我就隻聽他彈。」


    衛泱固執,像她。


    樊昭就願意寵著衛泱這脾氣。


    既然衛泱都這麽說了,樊昭自然不捨得悖了衛泱的意,當即答應道:「等晚些時候,母後便叫他過來。」


    目的達成,衛泱默默的在心裏比了個「v」。


    她是正愁沒機會好好敲打敲打翟清那個預備野心家。


    真是老天助她。


    其實,衛泱看不慣翟清已經很久了。


    大概從第一眼見到這個人,衛泱就不喜歡他。


    而她長久以來,之所以沒有正麵針對過翟清,就是見樊昭看中這小子,才賞他幾分顏麵。


    誰知這個翟清卻越發的有恃無恐。


    聽說,翟清眼下不光能自由出入樊昭的內書房,還經常出入外書房。


    一個男寵,竟然敢明目張膽的來去太後和皇上與閣臣們議政的地方。


    即便這是樊昭允準的,翟清是不是也該主動避嫌呢。


    衛泱一直都知道翟清有野心,但這野心膨脹的速度,還是叫她頗為震驚。


    人心不足蛇吞象。


    翟清以為憑他這條小蛇,真能吞下一頭大象?


    他以為有樊昭縱著他,這宮裏連帶衛渲在內,就沒有人能奈何的了他?


    錯!大錯特錯!


    翟清當她死了嗎?


    她必須得叫翟清認清一個事實。


    無論我母後如何寵你縱你,在本公主這個親生女兒麵前,你翟清就是個渣。


    隻要本公主有心,你隨時都可能狗帶。


    想到這兒,衛泱甜甜一笑,立馬鑽進了樊昭懷裏,「我就知道母後最疼我了。」


    樊昭攬著衛泱,嘴上說衛泱孩子氣,心裏卻巴不得衛泱永遠都別長大。


    如此,她就能將這孩子永遠留在身邊了。


    纏著樊昭鬧了一陣子,衛泱累了也餓了,便叫膳房準備幾樣糕點過來。


    膳房的人倒是手腳麻利,不多時就準備了滿滿一桌子吃食。


    除了芝麻卷,翠玉豆糕和鴛鴦卷三樣糕點以外。


    膳房還準備了些應季水果。


    有本地的枇杷,還有剛從嶺南快馬加鞭送來的荔枝和楊梅。


    因上桌的都是些甜膩的吃食,膳房便沒準備衛泱素日愛喝的蜜棗茶和牛乳茶。


    而是沏了壺午子仙毫來。


    此茶茶香悠遠,滋味醇厚,配甜食吃最好。


    衛泱午膳吃的不多,這會兒是真餓了,吃的很香。


    樊昭並不喜甜食,便象徵性的取了塊不太甜的芝麻卷慢慢吃著。


    樊昭吃著,忽然想起她今早梳頭的時候,竟在自個的頭上發現幾根白髮。


    她才四十歲,竟然已經開始生白髮了。


    不得不說,是操心太甚的緣故。


    聽說黑芝麻有烏髮的功效,甭管有用無用,且試試,總沒壞處的。


    雖說人總是要老的,但哪個女人不想自己老的慢些,再慢些。


    於是,在一塊芝麻卷下肚以後,樊昭又取了一塊芝麻卷。


    衛泱哪看得出樊昭的這些心事。


    見樊昭隻一個勁兒的吃芝麻卷,立馬將手邊那碟鴛鴦卷往樊昭跟前推了推。


    「母後嚐嚐這個,這可不是傳統的鴛鴦卷,是改良過的新口味,好吃的很。」


    衛泱極力推薦的東西,樊昭自然得試試。


    「母後覺得如何?」


    「比一般的鴛鴦卷多了一分果香,餡裏除了基本的青紅絲以外,仿佛還添了陳皮,還有……桃脯?」


    「是桃脯。」衛泱拍手叫好,「母後真厲害。」


    樊昭淺笑,「你這兒譚姑姑的手藝是越發精進了。」


    「母後,這碟鴛鴦卷可不是譚姑姑做的,是福來。」


    「福來?名兒倒是有些耳熟。」


    「母後忘了,福來就是那日在景和宮,我求母後賞給我的那個小宮女。」


    「原是她。」樊昭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那碟鴛鴦卷,「倒還有些用處。」


    「能挑去母後宮裏當差的人,自然錯不了。」


    樊昭聞言,暗自搖頭。


    她的泱兒還是太年輕太單純,可知奴才太能幹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她就曾在這上頭吃過大虧。


    否則,她也不會在逼宮之事發生的當夜,就急著清理門戶。


    樊昭原是要與衛泱講講妨人之心。


    可見小丫頭正吃的高興,哪捨得叫她掃興。


    往後日子還長,慢慢教吧。


    左右衛泱聰明,比衛渲強太多。


    老天無眼,給了衛渲坐擁天下的命格,卻不給他治國安邦的才能。


    這是衛渲的不幸,也是大夏國運不濟。


    樊昭隻恨衛泱不是個兒子,否則這天下就不必衛渲來坐了。


    如此,衛渲得已解脫,她也不必這般心力交瘁。


    天不遂人願吶。


    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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