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了……」


    看陳小安小嘴兒都快撅上天了,眼眶通紅,白龍連忙擺手安撫:


    「你聽我說,我就是再混帳也不會想讓你伺候我。你又不會做飯,又不會做家務,真照顧也是我照顧你吧?」


    記起陳小安過去做的那些「美食」,煮個餃子都是半生不熟,一口都能吞好幾塊生麵坨坨,白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他又不是嫌命長了。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


    注意到陳小安身邊一邊畏懼,一邊偷偷看著兩個人的舞女,白龍眼神暗了暗,陳小安也算是很了解他了,順著他的眼神看到那個鬼鬼祟祟的女人以後,直接一冰針紮上她的脖子。


    看人暈倒,便將她無情地丟棄在一邊,順便拍了拍並無髒汙的手:「有什麽話就趕快說明白,我們都沒有那麽閑,不是嗎?」


    「你又何必把我拒之千裏之外?」


    麵對這麽冷漠的陳小安,白龍說不難受是假的,他的心髒一直都在微微刺痛,就算得不到她的誇獎也好,總比惹她不高興來的好。


    「之前在恩師那邊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雖然你和之前不一樣了,但氣質上並無差別,而且我的心裏有強烈的感覺,所以我知道就是你。你就是那個我一直在找的笨丫頭……」


    時間或許應該推回到一年前。


    當聽到陳小安出車禍死了的時候,白龍的世界在那一刻完全坍塌。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和這個笨丫頭相識時的場景。


    那一天,在超能力者的聚會上,他第一次看到了她,作為新人,她的目光裏有畏懼,有警惕,有興奮還有很多的感動。


    那樣複雜的情緒讓他覺得難以理解,因為對於他來說,俱樂部就是個消遣的地方,他隻是喜歡在這裏看一群瘋子一邊抱怨生活的不方便,一邊繼續苟且偷生著。


    這樣他會覺得很愉快。


    有句話說得好,幸福這種事情是比較來的,當看到其他人比自己還不幸的時候,自己就會覺得:


    「啊,原來我這樣的還算不錯啊!原來我的日子也沒有那麽糟糕啊!我還算比較幸運的呢!」


    最惡毒的時候甚至會想「像他這種的都還在苟且偷生呢,自己有什麽好痛苦好糾結的呢?得過且過唄!」


    可這個女人的到來讓他覺得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看過她的簡歷,包括她從小被家裏人當成怪物,被一群親戚當燙手山芋一樣踢來踢去,受盡冷眼和虐待,剛成年就被趕出來,在複雜的社會裏一邊看著其他人的臉色卑微行事,一邊努力學習完成學業的勵誌故事。


    他以為這個女人會很陰沉,會很難相處,沒想到第一次見麵沒多久,她的臉上很快就露出了那樣燦爛明媚的笑容,並且和那群瘋子相處的那麽和諧。


    她酒量很不錯,和酒鬼們能一邊行酒令一邊麵不改色地喝下幾瓶白酒,把那些人全都喝倒在酒桌上;


    她還很會開黃腔,和那些放蕩不羈的混蛋們也能打成一片,其他人調侃她的時候,她會毫不客氣地揍回去,然後不打不相識,關係越處越鐵;


    她絲毫不在意在其他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其他人要喝冰水,她就會用手幫他們冰,哪怕冰的過程中她微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也沒說過拒絕。


    所以她很快就成了俱樂部裏的寵兒,成了一群人照顧的小妹妹。


    可白龍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在這個女人滿麵笑容的背後肯定有被隱藏起來的陰暗和痛苦,所以他總是忍不住留意她,追尋著她的身影。


    時間久了,他發現她會在聚會之後一個人留下來,先是疲憊地蹲下身抱住雙腿,休息許久,然後繼續把場地裏收拾幹淨。


    收拾完以後,她就會順勢趴在桌子上,有時候會突然笑兩下,有的時候又會突然哭起來。


    「現在覺得累了?」


    從櫃子上下來,站到陳小安麵前,白龍靜靜審視著眼眶通紅,腫的跟個核桃一樣的女孩子,雖然心裏隱約有些觸動,但還是忍不住嘲諷:


    「跟著他們一起裝瘋賣傻,瘋瘋鬧鬧,強露笑容很有意思嗎?你明明不是那種能和他們混在一起的類型,不是一類人還硬要湊在一起不覺得累嗎?還是說你非要得到其他人的認同感才能安心。」


    「你?」


    抬起頭,迷惑地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陳小安的眼裏還噙著未幹的淚,許久,淡淡地擦幹眼淚,起身:


    「你是白龍對吧,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麽意見,但我並不是在迎合其他人。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我也很高興自己能被其他人需要,能為其他人做出點什麽。」


    「那你為什麽哭?」


    注意到女子睫羽上還未完全消失的淚花,像是冬日裏的霜雪一樣潔白純淨,白龍心底又隱隱觸動起來,有想要伸手去觸碰,去擦拭是觸動。


    但還是努力忍住了。


    總之他就是看不慣這個女人勉強自己的模樣!


    「我哭是因為……」


    頓了一下,在白龍那副「我猜對了吧」的表情裏,陳小安隻能憤憤道;


    「那是因為我怕現在擁有的幸福又會轉瞬即逝,我怕其他人會丟下我,我怕我們作為超能力者會被人抓住,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裏,再看不到外界的喧鬧,接觸不到其他人的溫暖,不行嗎?啊!?」


    承認自己的脆弱和怯懦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最起碼陳小安覺得是這樣,但把它說出來的那一刻,她會覺得很放鬆。


    比對寬廣無垠的大海大吼大叫還要讓她舒服一點,因為麵前站著的是活生生的人,是能聽懂她說話的人。


    哪怕他不能理解她也好,所以那一刻她哭的很盡興,哭的很酣暢,那些淚也完全流進了白龍的眼中,白龍的心裏。


    看到女孩子涕泗橫流的模樣,白龍不僅沒覺得滑稽,反而覺得有些可愛,隨即就是各種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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