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惹得燕世子頻頻發出低笑,一旁的好友顧潯恰巧聽見了,轉頭看見他嘴角噙著的笑容,隻感覺莫名其妙卻也驚異!


    「我勒個去,你居然笑了!」從未見過好友笑的顧潯頓時大驚,隨即又道:「不過你這笑得怎麽這麽怪滲人的。」顧潯兩手使勁兒的搓了搓手臂,又看了看旁人,才轉而湊過去小聲問他。


    顧潯臉上笑嘻嘻,看著很正常的樣子,可在燕世子眼眸輕輕一瞥,就像是在看傻子的似的看他。


    顧潯一秒就捕捉到了燕世子瞥過來的眼神,但怎麽看怎麽感覺怪怪的呢!


    顧潯想了想,也想不出來到底哪裏怪就幹脆搖頭不想了,於是他就笑著伸手哥倆好似的攔住他的肩膀,又問他,「……喂,你倒是告訴我,你剛剛在笑什麽?」


    要知道燕穆陽可不是位愛笑的性子,他就是位跟冰塊一樣冷淡的性子,若是讓他笑,那一定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顧潯抬頭望了望天,這會兒子是黑夜,隻有月亮沒有太陽,這月亮也是東升西落,沒見它是西升東落的!


    可也就因為他冷淡的性子,還是有那麽多姑娘喜歡他,想到那些喜歡他的姑娘們,顧潯不禁恨得他牙癢癢。


    不過呢……好友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燕穆陽笑。


    顧潯攔著他的肩膀,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就等著他說出來。


    隻是可惜,顧潯註定不能如願聽到了,燕穆陽聞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就轉頭不在理會他。


    任憑他怎麽問,好話說盡了,燕穆陽也不跟他說一句話,就是不告訴他。


    「……」看他如此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又是冷冰冰的樣子,看的顧潯頓時就想捶胸頓足,這傢夥還真是……還真是……


    顧潯想了半天也實在想不出什麽人話來形容燕穆陽,最後隻能憋著一口悶氣作罷!


    「哼!我讓你冷冰冰的,等你落到我手裏,我一定讓你不好過!生不如愛!」顧潯如是暗戳戳的想道。


    當然,這話顧潯既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也不敢實現出來,也就隻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一旦讓他知道了,顧潯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畢竟這傢夥折磨人的手段……


    想到這兒,顧潯連忙害怕似的鬆開攔著他肩膀的手,甩了甩頭,不敢想,不敢想!!!


    燕穆陽雖不說,但是被後麵一直在暗暗注意他的顧潯找到了那麽一絲絲東西。


    顧潯吞咽了一顆葡萄下去,突然看到燕穆陽目光一直看著對麵某一處。


    好奇心使然,他也順著燕穆陽的目光看去,剛好看到對麵一位穿著碧色宮裝女子抬起頭來,看她穿戴應該是陛下後宮中的一位妃子。


    這位妃子長相普通,小家碧玉的沒什麽特色,看她的位置在靠近後麵了,想必應該是某位不得寵的妃子。


    不過到底是宮中女子,就算長得不出眾,不得盛寵,那也是陛下的女人,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顧潯的這番心裏活動,鄭覃是完全不知道的。


    這會兒子鄭覃剛好抬起頭來往場上看去,不經意間與燕穆陽的目光對視了。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相撞,然而下一秒燕穆陽的目光就被好友顧潯伸出手來給擋住了。


    顧潯伸手隔空擋在兩人中間,他擺正吊兒郎當的笑,嚴肅的警告燕穆陽,道:「穆陽,別怪我提醒你,對麵那位是陛下的女人!」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訴燕穆陽,那個女人不是你該去碰的!碰不得!


    雖然有時候他也挺討厭燕穆陽冷冰冰的性子,可是好友多年,他還是希望穆陽能夠平安的度過一生。


    以他燕世子的身份,本來就在皇室的監視忌憚之中,若是讓皇室知道他染指皇帝的女人,這就是在給皇室一個出手解決燕王的把柄。


    為了一個女人,顧潯覺得很是劃不來。


    因為一個眼神,顧潯就已經在腦補了更多,這要是讓燕穆陽知道了,指不定想把他腦袋拆開來看看,他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整天正經事兒不做,就知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燕穆陽冷冷的看了顧潯一眼,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眸中嫌棄意味十足。


    他拿著摺扇狠狠地敲打了一下顧潯的頭,出言教訓道:「你當我燕穆陽是什麽人?我會看上這種普通的女人?」他也不過就是覺得那女子偷偷摸摸的樣子甚是有趣罷了!


    說著,燕穆陽又朝鄭覃那個方向看去,隻是這會兒壽宴已經散場,那女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顧潯最怕的除了顧大人的鞭子就是眼前這位好友的教訓。


    別看燕穆陽長得一副冷冰冰禁慾的模樣,其實他教訓起人來,那長篇大論說起來頭頭是道,讓人無話可以辯駁,且還能說很久很久。


    顧潯實在是怕他了,眼看著燕穆陽就要開始說長篇大論的教訓了,他連忙開口阻止,「對!你說的對!」


    「你燕穆陽是什麽人啊!以你身份怎麽可能看得起這種長相普通的女人,是我想多了。」顧潯打著「哈哈」笑道。


    眼看著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還隻剩下一些宮人在清理現場。


    顧潯站起來抬頭看了一下天,轉頭對燕穆陽說道:「對了,穆陽。時間還早,今晚我提起讓人去醉心坊和花魁姑娘約好了,咱們一起去遊湖賞月聽曲不醉不歸,如何?」


    醉心坊,顧名思義是一個惹人陶醉的地方,不過是男人們醉心流連之所,紙醉金迷。


    但裏麵的姑娘們也卻都隻是賣藝不賣身的,她們不僅長得好看,身段好,還個個都有一個擅長的才藝,歌舞琴棋書畫皆能找到。


    在顧潯看來,這裏麵的女子身上的才藝不比洛京貴女們才藝差。


    而且這些女子還懂得男人心好,很會伺候,不像貴女們做什麽都是開口一句不合規矩禮儀,閉口就是不合規矩禮儀,無趣的很。


    「不去!」燕穆陽惜字如金的回道,隨即就負手離開了。


    「喂!穆陽!」見燕穆陽離開了,顧潯趕緊在後麵追上去,喊著:「那位難請的花魁姑娘可是一聽說你要去,立馬就應了,你若是不去,你讓我怎麽跟她交待?」


    顧潯苦著一張臉叫苦連連,那位花魁姑娘可是很難相約的。


    他好不容易打聽到花魁姑娘對穆陽有好感,是以他才讓人拿著穆陽的名義和她相約東湖,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約到了。


    若是讓花魁姑娘知道穆陽沒去,那他豈不是會被她給攆出去?這事兒又不是沒有過。


    他早就聽說了那位花魁姑娘性子高傲,凡是惹了她不快的,她立馬讓人把那個人攆出去。


    燕穆陽冷淡道:「那是你的事。」言外之意就是是你和她相約的,與我無關。


    「!!!!!」


    挖槽!!!!!


    「好你個燕穆陽,虧我拿你當好友,你居然見死不救!」顧潯大急,指著燕穆陽的背影暴跳如雷,隻是可惜,燕穆陽早已經走的遠遠的了,聽不到顧潯的氣急之聲。


    真真是氣煞人也!!!


    ··


    另一邊,韓安樂讓人去壽宴上盯著的宮人,在壽宴散場後,又快速的離開,回到了宸熙宮。


    他一回去,薛三就帶著他去寢殿外候著,等著韓安樂的召見,他們才進去了。


    在裏麵待了兩刻鍾,才從裏麵走出去。


    恰在他們剛踏出殿門,就看到陛下身影徑直超這邊走來,兩人立馬跪在地上相迎。


    也不知道陳曗是在壽宴上喝了多少酒,韓安樂還未近他身,就已經聞到了他滿身的酒氣。


    韓安樂嗅了嗅鼻子,忍著胃裏難受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走過去,豈料她一過去,陳曗就頻頻往後退,還抬手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樂兒,我這會兒滿身酒氣,你不要過來。」陳曗站直身子,搖了搖頭,說道。


    隨即他又轉身朝門外大喊一聲「薛常全,準備沐浴。」說著,他就搖晃著往湯池那邊走去,中途繞到屏風拐角處,還一頭就撞到屏風上了。


    「三郎!」韓安樂擔心的大叫一聲,顧不得三郎的話,立馬小跑過去扶著他的手。


    等到陳曗走進去了,韓安樂才實在忍不住了,突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韓安樂十指用力的扶著旁邊的櫃子,吐了一兩下,臉都吐白了,還是想吐卻又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裏頭正在沐浴的陳曗聽到外頭的聲音,猜想可能是樂兒又不舒服了,於是他快速的沐浴完穿好趕緊的衣裳走了我出去。


    韓安樂靠坐在床沿邊上休息,聽到又有腳步聲走來,她微微抬起頭,甜甜的莞爾一笑,「你出來了。」


    「嗯!」陳曗笑著輕輕應道。


    看著樂兒蒼白的臉色,他頓時就後悔,明知樂兒聞不得酒氣,一聞酒氣就會嘔吐,他為什麽不先回宸佑宮沐浴後再來!!!


    見著陳曗身後披散的頭髮還未幹,她站起來朝著他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往梳妝檯那邊走去,讓他坐下。


    隨即她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張幹燥的毛巾。


    韓安樂那著手上的毛巾輕輕的落在陳曗的頭髮上,輕輕的擦拭著,力度輕柔的讓陳曗想要睡覺了。


    靜謐的寢殿內,隻有他們兩人,燭火微微搖曳,發出輕微劈啪燃燒的聲音,兩人倒影的影子一下子變得扭曲,一下子又再次恢復原樣。


    「三郎,」半晌後,韓安樂語氣輕柔,說著:「我已經讓人去端醒酒湯來,等喝了醒酒湯再睡吧!」


    「好!」


    剛還在說醒酒湯,綠漪就已經把醒酒湯端來了。


    喝完醒酒湯,半醉不醉的陳曗就由著韓安樂和宮人綠漪兩人扶著走到了床邊,頭一挨枕頭就徹底了入睡了。


    韓安樂坐在床邊,撚了撚被褥,轉頭對綠漪道:「綠漪,你下去吧!三郎這兒,由本宮看著就好。」


    「是!」綠漪聞言,知道這是娘娘想親自照顧陛下,便順從娘娘的話退了出去。


    隻是在離開前,綠漪又不放心的回身囑咐一了一句,「娘娘,您也要注意身子。」說罷,綠漪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韓安樂坐在床沿邊,借著燭火的光芒看著陳曗熟睡的臉龐,她伸手摸了摸陳曗的臉,食指一筆一畫,在陳曗的臉上細細描繪著。


    「回娘娘,在那位琅琊王氏女出來後,陛下多看了那位一眼,奴婢瞧得清楚,陛下還笑了。娘娘,您可得注意點那位王氏女。」


    看著熟睡的三郎,驀然間,韓安樂腦海裏想到了方才宮人進來對她說的話。


    與鄭覃說的一樣,壽宴上各位貴女們都展示了自己的才藝,第一位便是崔氏女崔綰青跳了一曲已經失傳的長袖舞。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皇後居然會提琅琊王氏女。


    皇後提起王氏女也就罷了,三郎居然也……


    韓安樂眸光一凝,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肅然,緊盯著熟睡的陳曗,似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麽來。


    「三郎,聽說你對琅琊王氏女笑了,你是不是對她起了興趣?」


    韓安樂盯著熟睡的他自言自語的問著,可那人已經睡著了,並沒有聽到,所以無法這個回答問題。


    她的手剛還在撫摸著陳曗的臉,下一刻就來到了陳曗的脖頸處,放佛下一刻就能緊緊地掐住他的脖頸。


    也許是不捨得,那放在他脖頸上的手遲遲未用力。


    盯著陳曗的韓安樂,那一雙杏眼裏乍然蹦出一抹淩厲的殺意,她一遍喃喃自語。


    「三郎,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下輩子,你都隻能喜歡我一人!」


    「倘若你對別的女人起了興趣,我就殺了那個女人,不管她是何身份!」


    「你這輩子隻能是我韓安樂的!!!」


    …


    翌日


    晚上喝太多酒了,睡一覺起來到了第二日早上,就會頭疼的要命。


    這不,陳曗睡一覺後,昏昏沉沉的醒來,頭疼的感覺頓時襲來,不僅頭疼,還口渴想喝水。


    陳曗撐著手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


    恰在這時,韓安樂開門端著東西從外麵走了進來,就看到陳曗坐在床榻上,「醒了?」


    陳曗聞言,抬起頭看向緩緩走來的韓安樂,突然聞到一股很清香的味道,便笑著聞:「你端的是什麽?」聞起來很香的樣子。


    「我看你昨晚兒喝了太多的酒,所以就給你做了一碗蔬菜瘦肉粥,你嚐嚐看。」說著,韓安樂將碗往陳曗的方向推了推。


    看著她手上的粥,陳曗問她:「你親手做的?」


    「嗯嗯!」韓安樂確定的點頭,這粥確確實實就是她一個人完成的,沒有讓人幫忙過,隻不過……


    陳曗聽到是樂兒做的粥,不免有些訝異,樂兒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說做粥了。


    但聞著碗裏飄來的香味,應該是可以吃的,看著賣相也是不錯的樣子。


    這般想著,陳曗便接過碗,舀了一勺粥慢慢的放入口中。


    然而粥入了口,陳曗便有些後悔了。


    這粥……太鹹了!!!


    鹹的不能再鹹了!!!


    可看著樂兒期盼又想要讚許的目光,陳曗想把粥要吐出來的心,硬是把它給吞了進去,還說著非常非常違心的話,「額……好吃!」不,不好吃,太閑了!


    果然,陳曗的話剛落,韓安樂就很是開心,還忙讓他趕緊吃完,不然過一會兒就冷了。


    「……」這好像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陳曗剛要放下碗,這會兒子聽到她的話,隻能繼續端起碗來把它吃完。


    陳曗還是第一次吃這麽鹹的粥,甜中帶鹹,嗯,就是那種心中是甜,嘴中是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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