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便將之前高照容突然到平城宮中借拜訪馮妙蓮之際,挑釁馮妙蓮但不成而灰溜溜地走,緊接著馮妙清率人來到平城宮,搜查平城宮並且差點摔死小皇子的事情說出來。


    江沾和馮誕聽著都驚愕了,最驚愕的莫過於馮誕。


    「怎、怎麽會?莫要說那孩子是誰的,即使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能如此草率說摔死呀……」馮誕失神,喃喃開口,臉上寫滿的不信。


    江沾眉宇緊皺,他看了一眼秋菊,「所以,右昭儀是知道我府上的事情之後,不顧滿身疲憊,然後出宮?」


    「是,右昭儀她其實一直都很擔心丞相夫人,她一直都關注著夫人的消息,她知道消息之後,立即就趕來了,誰也攔不住。」


    「她說,她不想丞相夫人經歷她當時遇到的,她要在場,看著丞相夫人母子平安。」秋菊說道,那柳眉微蹙,酸了酸鼻子,看著江沾。


    江沾心中百味陳雜,他一直希望能夠效忠拓跋宏,也效忠馮妙蓮,做忠心的臣子,為她排憂解難,殊不知,幾次救他和江喬氏於水深火熱的是她。


    他當時還說著想保護馮妙蓮呢,守護她呢,可到頭來,是馮妙蓮守護了他們。


    馮誕一直沉默不語,他的拳頭死死地緊握著。他懊惱,他後悔,他內疚,他竟然不知道馮妙蓮遇到過的那麽多苦難,就算剛剛,他還抱著「她幸虧沒事」這樣僥倖的心理。


    什麽「幸虧沒事」?她隻是一直強撐著堅強罷了!


    為了小皇子,為了皇上,為了江沾和他們這些人,嬌小軟弱的她硬生生將自己逼成了女強人。


    馮誕再次嘆了一口氣。


    秋菊看著他們兩個男人一個百味陳雜樣,一個懺悔內疚樣,不禁蹙著眉頭,「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馮誕聲音低沉,看了秋菊一眼,「你隻是陳述事實而已。辛苦秋菊姑娘照顧右昭儀。」


    「不辛苦不辛苦……大少爺,還有丞相,還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娘娘應該不想看到大少爺和丞相不開心的樣子。」


    秋菊臉上寫滿擔憂,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們。


    「嗯,知道。」江沾藏在袖中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頭,他緊緊地盯著屋裏的門口。


    馮誕沉默,他現在還沉浸在秋菊所說的馮妙清刻意刁難馮妙蓮、差點殘害馮妙蓮和小皇子的事情。


    現如今,拓跋宏應該在頒布聖旨,不多時就會昭告天下。


    秋菊還想著要不要開口勸一勸馮誕,但,江沾已經阻止。


    「讓他自己想。」江沾低沉回答。


    秋菊趕緊行禮,站在一邊,也繼續候著馮妙蓮。


    馮妙蓮提著小藥箱進產房,兩名五六十歲的男性太醫正在外室焦急等待,一同等待的還有個嬤嬤。


    三人見馮妙蓮進來,驚了,太醫認出是馮妙蓮,忙行禮,「見過右昭儀。」


    那嬤嬤聽著趕緊也行禮,但,已經被馮妙蓮阻止,「不必多禮,說說情況。」


    三個人簡單介紹,裏麵有三個穩婆,但,一直都好像是在幫忙接生,說「吸氣呼氣」之類,但就是沒見生出孩子來。而他們三個就在外室這等待,有需要幫忙就立即進去。


    馮妙蓮點頭,這跟自己生拓跋恪的時候差不多,「現在本宮進去幫忙,你們就在這裏候著。」


    「是。」


    馮妙蓮立即進了內室裏。


    「吸氣,吸氣,要努力啊!」


    「很快的,很快就會生出來了。夫人,您要用力一點。」


    「再來,再來。」


    三個穩婆兩個負責接生,而另外一個則是照顧著江喬氏的情緒,給江喬氏擦汗,注意查看江喬氏會不會突然暈死過去。


    馮妙蓮看到這裏,略微點頭,她放下藥箱子。


    聲音引起負責照顧江喬氏情緒的穩婆注意,她頗有幾分緊張問道,「您,您是?」她們都很清楚,外麵肯定有江沾等人守著,如此能夠光明正大並且鎮定自若地放東西的女人,絕對是個厲害的角色。


    「封號右昭儀。」馮妙蓮略微點頭,人已經穿上了幹淨的手套以及口罩,同時,她的眼神已經掃過這裏一圈,見熱水等等之類的全都準備好,才稍稍點了下頭。


    三個穩婆自然是不懂的,但聽到「右昭儀」三個字之後,都十分驚訝,「娘娘!」


    「繼續。」馮妙蓮冷靜說道。


    江喬氏倒是神智清明,她聽到這裏,也不禁喊了一聲,「右昭儀。」


    「思遠大哥在外麵等著你們母子平安,所以,嫂子,你要加油。」馮妙蓮很快湊到江喬氏的身旁,低聲溫柔道。


    江喬氏聽著含淚點點頭,她的兩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被單,睜開迷濛的雙眼看著馮妙蓮,「右昭儀,救救臣婦。」


    「肯定的。」馮妙蓮低聲道,手輕輕地拍了拍江喬氏手臂,「你也不要放棄,記住,思遠大哥等著你們母子平安。」


    「嗯……」江喬氏點點頭。


    馮妙蓮立即去查看江喬氏的胎位情況,檢查完畢之後,看向那兩個接生的穩婆,淩厲一聲,「孩子頭在裏麵,你們叫她努力生?」


    「這,這……」兩個穩婆臉上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姑且算你們技術不過關!再有如此錯誤判斷,本宮絕不饒你們!」馮妙蓮冷冷開口。


    如果不是看在這裏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情況下,她都基本可以認為這兩個穩婆有刺殺江喬氏的嫌疑!


    「是,是。」兩個穩婆聽著冷汗直冒,她們雖然沒見過馮妙蓮,但,也聽過馮妙蓮早些時期的名聲,無人不懼怕馮妙蓮!


    「現在先正胎位。」馮妙蓮下命令,給江喬氏的子宮位置溫柔按摩、推拿,逐步擺正胎位。


    慢慢地,胎位正確之後,才開始叮囑讓江喬氏有規律地用力生孩子。


    「來,一二三,用力!」


    「嫂子,再來!」


    「看到頭了!」一個穩婆喊道。


    馮妙蓮趕緊趴到江喬氏的身旁,抓著她的手,「很好,再來!」


    終於,在無數次配合和努力之下,一聲男孩的啼哭響破雲霄,一屋子的人全都歡喜不已。


    更歡喜的,莫過於外麵焦急等待的江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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