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瀟灑的翩翩公子!但奈何俊美的皮囊下,藏著醜陋無比的一麵。


    高肇思忖,難不成就任由著阿伏至羅將馮妙蓮送到幽州城和拓跋宏見麵嗎?若是如此,馮妙蓮的目的就要達成了。


    為今之計,隻能讓馮妙蓮和阿伏至羅反目成仇,或者是讓阿伏至羅和拓跋宏反目成仇,甚至馮妙蓮和拓跋宏反目成仇。


    但似是不太容易。


    要問為何,隻能說馮妙蓮這個女人的手段實在毒辣,那兩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都像是中了毒一樣,跟隨著馮妙蓮、信任馮妙蓮。


    真是可惡。


    高肇又飲了一口酒,始終皺著眉頭,「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的目光移動到手中的酒罈子上,腦子裏飛速轉動。


    暗殺肯定還是要繼續的,畢竟可能百密一疏,他的人能夠得手也不一定,他們三人其中死了一個,都能夠省事多了。


    還有就是,柔然絕對不能如此早敗!


    高肇立即起身,返回到屋裏,打開地圖開始研究,柔然務必為他拖延時間,不然,這宮中的風雨還未曾掀起,馮妙蓮就得勝了!


    還有,不如讓高照容率先拿下皇後位子!


    高肇又速度喊人,「來人!」


    朱璿宮中的高照容收到高肇的密信之後,憤憤不平道,「說得容易!馮妙清已經被太皇太後擇日入宮,已經選為皇後,我又如何能攔住!」就算是彭城公主肯在馮太後麵前吹吹耳邊風,那也是蜉蝣撼樹!


    畢竟馮太後又怎麽會冊立她高照容為皇後?


    馮太後肯定向著馮家人的!


    高照容覺得自己沒有勝算,而今之計,唯有馮太後死,才能夠避免馮妙清一進宮就為皇後。


    馮太後死?


    高照容為自己的想法驚了一跳,手心都沁出冷汗來。


    她緩了緩心緒之後,看向珠花,問道,「珠花,幫本宮問問趙總管,近日太皇太後睡眠狀況如何,膳食情況如何,速度去。」


    「是。」珠花立即去找趙繼虎問。


    趙繼虎以為高照容想了解馮太後身體狀況來邀寵,便道,「太皇太後鳳體安好,但偶有夜夢,若有夜夢,多半驚醒。至於膳食,比上一年少了些。」


    「謝謝趙總管。」珠花行禮,便回朱璿宮稟告。


    高照容聽完,略微點了點頭,按照馮太後這樣的身體狀況,再活多個三五年也是沒問題的……那隻能探探情況了。


    她立即命令珠花將自己平日裏收藏的香草艾草都給拾掇起來,然後高照容縫製了個枕頭。


    接連兩天,高照容除了去馮太後那例行請安之外,她就回到自己的朱璿宮,縫製枕頭。


    馮太後見所有的妃嬪都不著急走,就高照容走得快,不禁問趙繼虎,「近日高貴人在忙些什麽?走得如此匆忙?」


    趙繼虎微笑,「回稟娘娘,高貴人似是在忙著女紅,具體,往後娘娘會知道的。」


    「哦?看來,你們都知,就哀家一個人被蒙在鼓裏。」馮太後說道,她抬手,趙繼虎忙上前攙扶。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上次去傳話給高貴人的時候,瞥了一眼。高貴人想著給娘娘一個驚喜,死活央求著奴婢不告訴您呢!」趙繼虎說著輕搖頭,「太皇天後乃是慈愛之人,高貴人又何必藏著掖著?」


    「既然是她央求的,那哀家就不多問了。」馮太後語氣不冷不淡,「到外麵走走。」


    「是。」趙繼虎忙扶著她往外麵走。


    高照容偷偷做枕頭的事情,其他嬪妃也知道一些,但,礙於高照容在拓跋宏出征之前極為受寵,而今高肇又在平城內,因此諸多嬪妃都是依附於高照容、不敢效仿高照容的。


    不能效仿,但可以變著法子希望引起馮太後注意。


    聽到馮太後出鳳顏宮到處走走時,基本上各宮的嬪妃都使出十八般武藝,例如彈個思念拓跋宏的小曲、唱首思君調,又或是「恰巧撞見馮太後」,然後順理成章跟在馮太後身後一同走走的,應有盡有。


    馮太後經歷的風雨比這些女人不知多多少倍,她們玩的這些小手段都是馮太後玩剩的,馮太後又怎不知她們的心思?


    但馮太後不說,也不多理會,任由著讓她們簇擁、使出她們的本事——這一切,馮太後都看在眼裏。


    經過禦花園的時候,馮太後離遠看到禦花園的其中一角不太協調,她走近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些遮陽的輕紗,輕紗罩在花架子上,花架子下,是薔薇。


    馮太後看著不解,這是何人種的薔薇,又是何人搭的花架子?


    才剛想問,便聽到有人喊,「芳香,將水提來。」


    「是。」大宮女芳香應了一聲,提著水來。


    鄭充華走來,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是馮太後的時候,她驚得立即跪在地上,手中原本拿著一個小鏟子的東西都忙放在地上。


    「臣妾拜見太皇太後!」鄭充華跪下行禮道。


    芳香也趕緊將手中的水桶放地上,慌慌忙忙跪拜。


    馮太後看著她,「免禮。」


    「謝太皇太後。」鄭充華心中仍有餘悸,但不敢多說,低著頭,十分侷促。


    「你在做什麽?」馮太後問道。


    「臣妾,臣妾在給薔薇鬆土、拔草、施肥、澆水。」鄭充華不敢對馮太後有半點隱瞞,低頭低聲回應。


    周圍的宮女嬪妃聽著,都不禁偷笑。


    馮太後並沒有理會,臉色依舊,繼續問,「這禦花園,自有花匠打理,你乃是貴人,又何必親自做這些粗活兒?」


    鄭充華抿了抿紅唇,抬頭看馮太後,福了一身,「那是皇上種的薔薇。早在之前,臣妾擔心薔薇遭受風吹雨打,因此擅自做主做了花架子,弄了輕紗遮住,當時皇上見了還、還誇臣妾做對了事。而今皇上不在皇宮,臣妾害怕園丁疏忽,所以親自來照顧這些薔薇。」


    「臣妾自小喜歡花草,也從書上學了些知識,因此鬥膽來照顧下皇上的薔薇。待到皇上回來之時,他若是看到這生機勃勃的薔薇,應該會很開心吧!」鄭充華娓娓道來,聲音輕緩,涓涓入耳。


    馮太後聽著心裏甚感舒服,別的嬪妃見拓跋宏不在宮中,隻在偶爾做做樣子,思念郎君;或者跑來給她馮太後獻殷勤,倒是這個鄭充華,親自來照顧這些薔薇。


    算是個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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