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去看看她們,不看她們,本宮心裏難安。」馮妙蓮說道,「來人。」


    孫嬤嬤看著馮妙蓮已經喚宮女進來,知道沒法勸馮妙蓮,便叮囑宮女,「好生伺候娘娘。」


    「娘娘,這宮女名喚『秋風』。」她又對馮妙蓮說道。


    秋風聽著立即跪下來行禮,「拜見娘娘。」


    馮妙蓮看著這眼神有些犀利的宮女,知道是個會武功的,而且聽孫嬤嬤的語氣,知道孫嬤嬤有意讓這個秋風來做她的新大宮女,伺候她。


    「娘娘,這是丞相之前選擇的幾個精靈宮女。」孫嬤嬤還怕馮妙蓮不明,還低聲委婉說道。


    「好。」馮妙蓮看著秋風,「秋風,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宮的貼身大宮女之一。」


    「是。」秋風再次一禮。


    「扶本宮去看看梧桐和半夏。」馮妙蓮命令道。


    秋風趕緊照做。


    還沒到別院,才上了橋,就看到別院的門前有人坐在那台階上,似是在守著,又似是恰好在那休息。


    馮妙蓮不禁加快了腳步,當看到的是陸城的時候,她驚了下。


    她其實已經發覺,陸城好像喜歡梧桐,但是沒有明說給她聽。


    如果陸城如此真心,又對梧桐不離不棄,那他一旦向她求娶梧桐,馮妙蓮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拔高梧桐的地位。梧桐是個孤兒,然後賣身進府的,她肯定能幫梧桐去除奴籍,也可以讓個權重大臣收梧桐為女兒,讓她能夠有個依靠,讓她風光大嫁嫁給陸城。


    馮妙蓮靠近,秋風看著馮妙蓮都要站到陸城麵前了,這統領還不趕緊醒來行禮,不免蹙眉。


    剛想喊,馮妙蓮已經搖頭,攔住了秋風。


    她看著陸城,陸城臉上都是疲倦,他抱著長劍倚靠在牆上,就這樣守著。


    馮妙蓮輕手輕腳地走過陸城身邊,然後進了院子裏,秋風隻好跟著走,沒有理會陸城。


    按照平日裏的陸城,有人這般靠近,馮妙蓮又經過他的身旁,陸城肯定會知道。


    但今日,他實在是累著了。


    馮妙蓮進了屋裏,直走內室,看到梧桐正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她的身上纏著繃帶,隻能穿著單薄的寬衣,蓋著錦被。


    「梧桐……」馮妙蓮看著梧桐的樣子,心中不由得難過,她坐在梧桐的床榻前,看著梧桐。


    白滿那些太醫應該已經給梧桐上了藥的,梧桐應該性命無憂,但就是心疼。


    都是那些兇手,連一個宮女都不放過!


    馮妙蓮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禁握成拳頭,到底還是她太仁慈,才會讓那些人有這可乘之機!


    秋風看著馮妙蓮,忍不住地低聲勸,「梧桐姐姐一定會沒事的,您就別太擔心了。」


    「本宮不擔心!」馮妙蓮淩厲的眼神掃向秋風,秋風一驚,忙退後了幾步。


    馮妙蓮美眸冰冷,「都怪本宮仁慈,才會讓身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江沾、江喬氏、還有她這行宮中,幾百個侍衛宮女太監,還有梧桐、半夏,全都是因為她的原因,被高肇等人殘害!


    高肇,你就是如此恨我不配合你?


    馮妙蓮眼神重新聚焦,看回梧桐,她上前,給梧桐掖高點錦被,讓梧桐不容易受冷。


    「梧桐,你且等著,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這一切,我是不會罷休的!」


    馮妙蓮低聲發誓。


    秋風聽著看著,低頭,她知道,這個右昭儀有著自己的手段,她絕對不會那麽容易被打敗。


    馮妙蓮轉身走出了這內室,經過陸城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打擾,秋風跟著她走,看了一眼陸城。


    若是換做以前,這樣的失職行為,怕是早就轟出宮去了。


    馮妙蓮往半夏所在的配房走,離遠就聽到半夏在庭院中嘻嘻哈哈,時而又大喊「被殺我,別殺我」,聽得馮妙蓮站在庭院外,心涼如水。


    半夏雖然不及半墨精靈,但是為人單純,偶爾有些毒舌,馮妙蓮說什麽她就會說什麽,就是馮妙蓮的二次傳話筒。


    馮妙蓮對她跟對梧桐一樣的用心,什麽都是這兩個大宮女先著了好處,然後才到平城宮裏的其他宮女太監,沒想到昨日卻讓她遭受了如此大的打擊。


    馮妙蓮抬手示意,秋風忙上前讓左右侍衛推開院子的門。


    「娘娘,您小心一些。」秋風提醒,通常人都說瘋子傻子最大勁頭,就怕馮妙蓮被半夏衝撞了。


    馮妙蓮沒有說話,進了庭院中。


    秋風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側。


    半夏還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嘴裏還大喊,「別殺我,別殺我!快跑,快跑!」


    馮妙蓮聽著忍不住心酸,她抬手朝著半夏示意,剛想開口,殊不知半夏躲在那草垛後,大喊,「娘娘快跑!有人要殺你!」


    馮妙蓮淚水盈滿了眼眶,她哽咽了一下,「半夏,過來,本宮沒事。」


    半夏似是聽到馮妙蓮說的話,探個頭出來看她。


    當看到是馮妙蓮的時候,她的眼神似是一滯,輕聲喊,「娘娘?」


    秋風有些難以置信,這人都已經瘋了的,但,隨著馮妙蓮的一句呼喊,半夏竟然又回了心神,這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信。


    「嗯,娘娘,本宮在這裏。」馮妙蓮點點頭,「半夏,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已經安全了。」


    半夏走出來,看著馮妙蓮,盯了小半晌,然後笑了,她上前來。


    馮妙蓮張開懷抱。


    秋風緊張起來,她怕半夏撞倒馮妙蓮,又怕半夏突然掏出個什麽匕首之類的刺殺馮妙蓮,畢竟瘋子已經分不清什麽人。


    半夏跑過來,直接衝進馮妙蓮的懷抱中,「娘娘!」


    馮妙蓮也抱緊了她,「半夏,你受苦了。」在馮妙蓮看來,半夏和梧桐比馮妙雪馮妙清那些姐妹更真實更親切。


    半夏聽著神色一晃,一把用力推開馮妙蓮,秋風趕緊扶著馮妙蓮,「娘娘。」


    馮妙蓮攔住秋風,看著半夏,半夏已經又跑開,邊跑邊大叫,「別殺我,別殺我,快跑啊,大家都快跑啊!」


    馮妙蓮失落地低頭,慢慢地轉身離開,整個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


    秋風心裏也不好受,默默跟著馮妙蓮。


    馮妙蓮慢慢地出了庭院,漫無目的地走著。


    宮裏周圍一片蒼涼,空氣中都似乎能聞到還未散去的血腥味道。


    前天的兩次戰鬥,讓這片土地染紅了血。


    「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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