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蓮沒有忘記當時馮誕交給她的任務,馮誕雖然也跟在拓跋宏的身邊,但是,他並非是拓跋宏的貼身侍衛,而是侍中,侍中是要處理很多事情的。


    因此,真正能夠貼身追隨在拓跋宏身邊的,是她馮妙蓮。


    她迅速換上了一身方便行動的男裝,因為怕拓跋宏遣她回來,因此,馮妙蓮並沒有束胸,而是藏了匕首在自己的靴上,拿了長劍就出帳門。


    秋獵盛典是北魏最為盛大的節日之一,凡是能夠進入到這獵場當中的都可以參加這次秋獵。


    貴族通常以家族為單位,然後參與狩獵,但,若非龐大的貴族士族,絕對比不上平日裏訓練有素的軍隊,因此,貴族們誌在狩獵之樂,而不是狩獵的多少。


    馮妙蓮換好了衣裳,好不容易趕到大獵的會場上,卻被告知拓跋宏已經率領軍隊出發,其他貴族、軍隊也已經出發完畢。


    馮妙蓮不免有著幾分懊惱,若是她不要貪睡,在拓跋宏起床的時候,也一同跟著他起床多好啊!


    「是馬連兄弟?」就在這時候,突然一人在背後喊道。


    馬連,是馮妙蓮當時與阿伏至羅第二次見麵的時候,被他逼著說出的名字,原本她說的是「馬蓮」女子名字,不知怎麽的後來,阿伏至羅卻將「馬連」兩字作為她的男裝名。


    「是。」但也無關緊要。


    馮妙蓮轉身看向來人,是個使者裝扮的小廝,那小廝行禮,「請馬連兄弟隨我來,陛下正在等著您呢!」


    阿伏至羅等她?


    馮妙蓮頗有幾分狐疑地看了周圍,所有的將士都已經出發不在這大營中了,她也不太敢獨自一人去找拓跋宏,若是能夠讓阿伏至羅幫忙帶著去找一下拓跋宏就好了。


    「喲,這不是馮連兄弟?」不料到,都還沒走幾步遠,又聽到一聲。


    馮妙蓮驚了驚,稱呼她為「馮連」的,應該是樂安長公主和拓跋雍等人!


    她一轉身,當看到女扮男裝的樂安長公主的時候,她又驚又喜,「長……」


    「哎,叫我阿樂。」樂安長公主微笑地看著她,上下打量馮妙蓮,「你身材不錯嘛,穿上這衣裳,又有幾分別樣的俊逸,真是個俊俏公子。」


    馮妙蓮輕聲笑,拱手一禮,「阿樂公子也是人中龍鳳,令連羨慕不已。」


    「好了,別寒暄了,是馮誕讓我來的。他說,讓我與你一同追上他們,他正在與皇上一起狩獵呢!」樂安長公主說著就要拉著馮妙蓮的手一同走。


    馮妙蓮心中一喜,但,她又停頓了一下,「阿樂公子,請稍等。」她轉身看那使者,拱手一禮,「不知道陛下找我有何事?」


    「這,小的不知。但陛下找您,您還是……」小廝也是為難,他看著馮妙蓮又是一禮。


    「陛下?高車國王?」樂安長公主打量了一下那小廝,然後又看向馮妙蓮,「馮連,你與高車國王似是挺交好的呢!」


    「嗬,不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罷了。」馮妙蓮遲疑了一下,「於情於理,我還是……」


    「就知道你可能不會聽話。」馮妙蓮還沒說完,就聽到後麵有一人說道。


    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兩人和使者看向來人,阿伏至羅高大的身軀很快就到了她們兩人麵前,虎目炯炯有神,盯著馮妙蓮,「孤知道你未曾出發,特意等你。」


    「這,多謝陛下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已經和阿樂公子同走就好。」馮妙蓮說著看向樂安長公主。


    樂安長公主點頭。


    「諸多豺狼虎豹,又有羽箭亂飛,你們兩個單獨走,其中多少危險你們可知?況且,你們要走到何時?」阿伏至羅眉頭微皺,「孤知道魏帝的行蹤,可帶你們二人前去。」


    阿伏至羅眼睛不瞎,早就看出來這兩個人就是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


    聽著他這樣說,馮妙蓮覺得他有幾分道理,她看向樂安長公主,「阿樂公子,你覺得如何?」


    「依你。」樂安長公主道,她也知道兩個人單獨騎馬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她也有些擔心阿伏至羅會對馮妙蓮不軌而已,因為她看到阿伏至羅看向馮妙蓮的眼神,跟馮誕看她的眼神差不多。


    都是那種,想著占為己有的眼神。


    不同的是,馮誕的很收斂,而阿伏至羅的,卻摻雜著肆無忌憚。


    沒有拓跋宏壓製,沒準兒阿伏至羅可能要掠走馮妙蓮!


    「那我們一起走,我想早點追上皇上他們。」不在拓跋宏身邊,馮妙蓮心有點不安。


    「請。」阿伏至羅也沒有廢話。


    有了樂安長公主在,阿伏至羅也沒有什麽機會與馮妙蓮共處,而且礙於身份,自然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弄得阿伏至羅坐在汗血寶馬上都覺得屁股被針紮。


    樂安長公主和馮妙蓮兩人各騎一匹馬,正相談甚歡。


    樂安長公主也很聰明,她看著阿伏至羅帶著他的人在前麵,她便拉著馮妙蓮走在後麵。


    馮妙蓮也知道她有話要說,因此眼神也一直盯著她,「阿樂如果有什麽想說,就盡管說吧!」


    「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我希望你能夠與那個男人疏遠一些,你們兩人應當連朋友都不能做。」樂安長公主低聲說道,還用眼神掃了一眼阿伏至羅的背影。


    「是,我知道。」馮妙蓮拱手點頭。她當然知道,一個是北魏帝妃,一個是高車國國王,按照道理就沒有什麽交集,但如果被人知道兩人交情深厚,恐怕難免會被人說兩人關係,甚至傳——她給拓跋宏戴綠帽。


    「你知道就好。」樂安長公主低聲開口,她策馬走了一會兒,復又看回章淑瑜,「其實我也比較放心你的,但,就是不放心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個野人,野人總有野性,不像是我們這類人比較講文明和禮儀人倫。」樂安長公主的意思是說阿伏至羅他們高車族比較野蠻,常幹尤為人倫之事,更別說搶別人的妻子。


    馮妙蓮拱手一禮,「或許別人會,但,他是國王,不會如此做,因為,他一旦做了,不僅會受到萬人唾罵,而且還會累及整個高車。」


    「他是一個會思考衡量的男人,所以,阿樂你也不用擔心。」


    「會思量?嗬,希望若你所言。」樂安長公主微笑。


    這時候,有人突然喊了起來,「有小鹿!」


    頓時,阿伏至羅的使者團全部都全副武裝,伺機盯著前方那小鹿。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兩人未免驚擾小鹿逃跑,也趕緊下馬躲起來。


    阿伏至羅已經飛身下馬,他朝著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拉開弓箭對著那小鹿。


    嗖——一聲,小鹿被射中脖頸,倒了下來。


    「好!」使者團大呼叫好。


    阿伏至羅擺手,示意使者去將小鹿收拾起來帶在後方,等到歸營的時候再將獵物一起拿去受賞。


    馮妙蓮也從草叢中站起,樂安長公主看著那小鹿,微微一笑,「國王射中一鹿,不知道皇上和侍中又捕獲了多少獵物呢?」


    「我也很期待。」馮妙蓮笑。


    阿伏至羅已經來到她們麵前,伸手將手中的一袋水遞給馮妙蓮,「天氣熱,多喝水。」


    「謝謝。」馮妙蓮接過。


    阿伏至羅笑了笑,轉身往他的使者團那邊走,但是走了幾步,就在馮妙蓮請樂安長公主飲水的時候,阿伏至羅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她們。


    「馬連兄弟。」


    馮妙蓮停下,也轉頭看向阿伏至羅,臉上寫滿的問號,叫她做什麽?


    「你剛剛笑得真好看,就像是盛開的格桑花一樣。」阿伏至羅笑道,他看著馮妙蓮,然後一禮,轉身離開。


    他的這一句話,倒是驚愕了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


    格桑花,象徵著幸福,代表著草原的好運和美好。


    阿伏至羅將她比喻成格桑花,這種讚譽實在是太高,如果不是麵對親密的人,是絕對不會這樣說。


    「哈哈。」馮妙蓮幹笑了兩聲,當做沒有這回事,她看向樂安長公主,「請,我們繼續走吧!」


    樂安長公主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她,但,樂安長公主知道馮妙蓮並非是平凡的女子,她應該有她的打算和衡量。


    「請。」


    樂安長公主和馮妙蓮兩人再次上馬。


    馮妙蓮四處張望,又派出小廝去各種打探,即使希望早點找到拓跋宏和馮誕的蹤跡。


    太陽下山的時候,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兩人在溪邊歇腳,卻聽得對麵小山坡上似是有各種喧譁聲。


    馮妙蓮立即眺望看過去,看到拓跋宏的紅色「魏」字旗幟不斷揮舞,她大喜,「是皇上!」


    「馮思政呢?」樂安長公主也焦急問道,她起身,也眺望看著。


    「在呢!」馮妙蓮定睛看,看到在簇擁之間,拓跋宏和馮誕兩人各馳騁著一匹好馬,也眺望看著她們。


    馮誕看到馮妙蓮和樂安長公主兩人女扮男裝好阿伏至羅的使者團在一起,不禁皺眉,他一轉頭,果然看到拓跋宏那臉色更加黑沉。


    「皇上,那……」


    「與他們匯合。」怎可讓馮妙蓮留在阿伏至羅的使者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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