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至羅嘴角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馮妙蓮,轉身走出這內殿。


    馮妙蓮卻是擔心他,他可是阿伏至羅,是高車國王,之前拓跋宏說過,不是說高車派使者前來的嗎?應該是商量什麽重要的事情。


    依照現在這情況,拓跋宏還不知道這個扮做大夫的是阿伏至羅,但也肯定猜測他是什麽重要的能耐人物,不然也不會讓侍衛帶走阿伏至羅。


    「好些了麽?」拓跋宏這時候溫柔上前,問道。


    樂安長公主和馮誕兩人看著馮妙蓮已經無礙,而且拓跋宏就在她身邊,便不好再打擾他們兩人,尋找了個小藉口,兩人便退下了。


    很快,這內殿中就隻剩下馮妙蓮和拓跋宏兩人。


    馮妙蓮睜著一雙水眸看他,「那個人,真的是好人,你不要錯殺他。」


    「嗯。」他輕聲應了,「如果查看沒有什麽問題,朕自會放了他。」


    「但,他竟然膽敢坐在這香榻上!」說起這個拓跋宏就來氣,他握緊了拳頭,「可惡!」


    馮妙蓮看著他臉上烏雲密布,趕緊拉住他的手,「真的,他真的隻是餵臣妾吃藥,就這樣而已。」那傢夥真是會惹麻煩!


    什麽救了她四次,估計每一次都是他惹來的麻煩,然後解決掉的吧!


    「你護著他?」拓跋宏板著黑臉,反手攥緊她的手腕。


    「他隻是個大夫,救死扶傷,我護著的是救死扶傷,而不是他。」


    聽她這樣說,拓跋宏竟然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詞來,「朕永遠說不過你。」


    馮妙蓮這會兒感覺到自己有了一些力氣了,她上前,然後輕輕地偎依在他的身旁,「那是因為臣妾說的有理。」


    「你的意思是朕無理取鬧?」他挑眉不滿。


    「那是你說的,臣妾可沒這樣說。」馮妙蓮嘴角帶著笑容,挨著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拿你沒轍!」他懊惱一聲,側頭看她,見她已經恬靜睡下,便不多再打擾,抱著她讓她重新躺回到床榻上休息。


    這時候,周福海匆匆進來,他看著拓跋宏,欲言又止,神色甚是焦急。


    拓跋宏給馮妙蓮輕輕蓋上錦被,細心掖好,然後才起身離開。


    到了外麵,拓跋宏聲音低沉,「說,何事?」


    「稟皇上,方才那個叫做阿裏斯的大夫,掙脫好些侍衛,然後跑了,侍衛們搜查了一遍,都不見人影。」周福海忙行禮道。


    拓跋宏瞬間臉色陰沉,「就知道那個傢夥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福海一聽,額上冷汗冒出。那可會問責於他?畢竟他可是沒有看好那個阿裏斯啊!


    「罷了,此事暫時擱下。那個男人,不是你們能夠擒住的。」拓跋宏說罷,拂袖往他的禦書房走去,「宣丞相。」


    「是。」周福海捏了一把汗,又撿回一條命,真是不容易。


    各宮各院很快相傳馮妙蓮被神醫治好了病,而且正在恢復當中!


    當下許多嬪妃撕爛了手中的絲帕,原本以為馮妙蓮會死,但沒想到那賤人竟然又活過來了!


    真是可惡!


    高照容剛好在禦花園中迎風賞花,還帶著琵琶,想著等拓跋宏經過這禦花園的時候,趕緊彈奏一曲吸引拓跋宏。


    誰知道沒有等到拓跋宏到來,倒是等來了馮妙蓮不日就會康復的消息。


    「怎麽會這樣!」明明沒有及時的解藥,明明李太醫還在配置解藥中,馮妙蓮也中蠱至深,應該會死,但為什麽還會活過來!


    高照容咬牙,「好,既然如此,那就……」


    「娘娘。」這時候,大宮女連翹輕輕地喚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側身後。


    高照容立即看過去,看到馮妙雪和鄭充華兩人到禦花園這邊來。


    「高姐姐也在這禦花園賞花?」鄭充華看到高照容,一個欠身,「見過高姐姐。」


    「見過雪姐姐,鄭妹妹。」高照容笑了笑,上前對著馮妙雪和鄭充華也是個欠身。


    「都是姐妹,就無需多禮了。」馮妙雪看著她們兩人,嘴角含笑,「坐吧!」一個個都是假惺惺的傢夥,嗬嗬!


    三人坐在亭子裏,宮女呈上來一些瓜果點心,然後又退下。


    三人其實也沒有什麽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打著別樣的算盤。


    「聽聞潤姐姐身體好了很多,不日就會康復,真是可喜可賀啊!」高照容伸出玉指,撚了一塊點心,放進自己的櫻桃小嘴裏。


    她的眼神一直都盯著馮妙雪,馮妙蓮自從入宮一來就一直備受聖寵,而相比較馮妙雪這個姐姐就悲慘了。


    這樣的一個對比,已經有不少宮人在後背議論同是兩姐妹,但,馮妙雪卻遠遠不及馮妙蓮。


    當然這樣的流言蜚語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啊,四妹總算是康復了。前些日子,本宮去看她的時候,人瘦了,虛弱了,看著真是令人心疼。」馮妙雪輕嘆了一口氣,「還好,她現在慢慢恢復,本宮也放心多了。」


    「嬪妾也去看過,的確是瘦了不少,真是受罪了。」鄭充華也插上一句。


    「不知道是什麽人如此歹毒向潤姐姐下手?真是人心隔肚皮,唉!」高照容這時候嘆了一口氣,為馮妙蓮感覺到不平,也為自己擔憂,「怎麽會這樣?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兇手。」


    馮妙雪冷笑,人至賤而無敵,沒想到竟然還有賊喊捉賊,而且還裝作如此無辜的人!


    罷了!


    馮妙雪不想在這裏跟她們虛偽下去,本來就討厭,現在可以說得上是噁心了。


    「本宮宮裏還有些事情,先回了,你們兩個人隨意吧!」馮妙雪是昭儀,她起身,高照容和鄭充華兩人也趕緊跟著起身,「那姐姐慢走。」


    馮妙雪離開之後,高照容和鄭充華兩人互相看著對方,想起之前在拓跋宏麵前的明爭暗鬥,都是一笑。


    「我也先回去了,妹妹保重。」高照容向來不屑鄭充華,道了一個客氣話,就帶著宮女離開了。


    鄭充華看著她的不背影,輕聲一笑,「還以為自己是什麽貨色?嗬嗬!」


    馮妙蓮一直躺在安陽宮中休息,在拓跋宏離開的時候,她悄悄叫來了半墨問解蠱大夫的事情,半墨說道那個解蠱大夫突然掙脫了侍衛跑了,現在不知何處,但是皇上並沒有讓人去追查。


    「那就好。」馮妙蓮放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釀出什麽禍事,阿伏至羅逃掉就好。


    與此同時,尾圖一早在雅間裏踱步焦急等待,當看到阿伏至羅回到客棧裏、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心中一喜,上前趕緊迎接,「王。」


    「為何她忘記之前的事情?」阿伏至羅坐在椅子上,尾圖一趕緊給他倒了一杯羊奶,「王。」


    阿伏至羅有著幾分不甘心,也有著幾分不悅。


    尾圖一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站著。


    「此事搞不明白,孤是不會罷休的!」阿伏至羅將羊奶放下,抬眸看了一眼尾圖一,「去備馬駕,就說孤來大魏了!」


    「這,大王,三思啊!」尾圖一不明白,為何原本他不打算暴露自己在這裏,但現在入了宮一趟之後,就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一旦被人知道他在這裏,那,大魏的不法分子以及柔然人、甚至一些不服他的高車族族人會派人來暗殺他!


    又或者在高車國弄內亂,到時候可是麻煩多多啊!


    現在好不容易高車國國內穩定下來,阿伏至羅才想著跟大魏結盟的,誰知道事情竟然往這個方向發展!


    這時候,倒是有人在外麵敲了敲門,「尾圖一大人,臣有事要報?」


    「似是內臣來報。」尾圖一朝著阿伏至羅拱手行禮,阿伏至羅到了這裏來隻有尾圖一知道,其他使臣並不知道。


    「去。」阿伏至羅擺手,自己已經進入了內室中。


    尾圖一開門,看到是別的使臣,「何事?」


    「大魏公子馮思政差人來信,請。」使臣說著將一封信拱手呈上。


    尾圖一拿過書信,看了一下落款「尾圖一」,他看向使臣,「送信之人可有說什麽?」


    「不曾說一句。」


    「下去吧!都給守著。」尾圖一擺手,既然沒說什麽,那馮誕的話就應該是說在信當中了。


    使臣下去。


    尾圖一將門關上,然後進了內室,「王。」


    阿伏至羅走出來,接過尾圖一呈上來的書信,他拆開一看。


    先是稱讚「解蠱大夫」醫術高超,治好了馮貴人的蠱毒,然後巴拉巴拉,說是請尾圖一明日午時醉香樓小敘飲酒,以示答謝,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落款是馮誕。


    「馮誕?」阿伏至羅看向尾圖一,尾圖一立即將馮誕是何人,然後跟拓跋宏等人是什麽關係再次詳細說了一下。


    阿伏至羅點頭,「知道了。」


    「臣是想通過此人然後與樂安長公主認識,再通過此人跟魏帝商議結盟之事。」尾圖一行禮說道,「請王相信臣能夠做到。」


    「孤知道你能力,但。」阿伏至羅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想得太簡單,大魏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陰險狡詐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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