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太醫被請到了大理寺中。


    歡喜被刺客刺傷的事情,亦是驚動了宮中的聖上,甚至連太後皆是來到了大理寺中看望歡喜。


    隻可惜,歡喜仍在昏睡當中。


    聖上下令嚴查此事,大理寺自然不敢懈怠了。


    與此事相關的人,跪滿了大理寺的高堂。


    聖上親自審案,段夫人原本還以為此事能矇混過去,眼下亦是大氣不敢出了。


    她隻能在心裏暗自祈禱,希望太後和汝陽侯夫人已是將後路給留好了。


    「說罷。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聖上冷聲道。


    段夫人左右看了幾眼,待看到聖上身後的太後之後,心中略微安穩了些。


    她開口道:「回聖上的話。臣婦懷疑安寧郡主殺了臣婦家的丫鬟。」


    段大人在一旁聽了這話,險些沒被她給氣暈過去!


    那安寧郡主是如何得寵?


    段夫人是腦子有坑,才會想要在聖上跟前告安寧郡主的狀!


    聖上的臉色未變,聲音卻冷了幾分,「哦?你可有證據?」


    「有。杏雨身上的傷口,是被安寧郡主的匕首給刺傷的。還有臣婦府上的丫鬟。看到了安寧郡主的丫鬟將杏雨給丟到地上去!」


    蘆笙馬上反駁道:「聖上明鑑,段夫人此言簡直是無稽之談!那匕首確實是我家小姐的沒錯,可匕首早便已經丟失了。若是我家小姐殺的丫鬟,為何她身上也有傷?這分明是有刺客!」


    「哪兒來的刺客?這是天子腳下,哪個刺客膽敢對安寧郡主動手?」段夫人咬牙道。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抬頭去看上首太後的臉色。


    隻是太後垂著頭,半張臉藏在陰影中,段夫人根本摸不準太後的心思。


    她咬了咬牙,決定再下一劑猛藥,將太後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何況當時隻有郡主和她的丫鬟車夫在,誰能說得準,這究竟是不是郡主的苦肉計!聖上明察,若沒有刺客,郡主便不僅僅是殺了人,更是犯了欺君之罪!」段夫人高聲道。


    「住口!」


    段夫人的話,讓段大人的臉色變得分外難看。


    他警告地瞪了段夫人一眼,「聖上,內子的話全然是她個人的猜測罷了。微臣相信。安寧郡主是清白的,還是趕緊抓住刺客為妙!」


    這無知婦人,當真以為聖上是傻子不成?連這等下作的把戲,都看不明白?


    太後在一旁冷眼瞧著,並沒有開口替段夫人說話的意思。


    她心中再是清楚不過,歡喜不是什麽殺人兇手,刺客一說亦不過是無稽之談。


    她不過是對汝陽侯府略加暗示,再由汝陽侯府出麵,誘使段夫人對歡喜動手。讓歡喜背上「殺人兇手」的罪名,再趁機弱化薑歡宜的壞名聲。


    隻是沒有想到,那小丫頭倒是個心狠的,竟然來了這麽一出苦肉計,將此事給鬧大了。


    太後的臉色沉得可怕,是她失策了,以為段夫人便能對付得了歡喜了。


    沒想到歡喜的手段,竟然能將她這顆棋子也給賠進去!


    段夫人跪在地上,目光中藏了幾分委屈。「聖上,難不成因著安寧郡主是郡主,她所說的話便都是真的?她說有刺客,便是有刺客?太後娘娘也這麽覺得的?」


    不得不說,老夫人看人還是有幾分準的。


    若當初嫁到段家的人是薑韻,她必定能過得不錯。因為段夫人根本便不是個有大心機的人。


    她便是有私心,亦不會藏得太深,與薑韻是半斤八兩,或許還能有話說。


    可這等性子固然坦率,眼下卻是顯得有些蠢了。


    蠢得太後忍不住想冷笑。


    「哀家隻是來看看安寧這孩子傷得如何了,此事哀家不便評論。」太後和氣地笑了笑,「不過安寧那孩子,看起來是個乖覺的。」


    段夫人猛地瞪大了雙眸。


    汝陽侯府的人分明說,太後恨極了薑歡喜的。


    可在聖上跟前。太後卻在替歡喜說話!


    段夫人心頭一震,忍不住生出幾分恐懼來。


    若是太後並不恨薑歡喜,那便是汝陽侯府在騙她了!


    難不成讓她來設計薑歡喜。才是汝陽侯府真正的報復?


    段夫人心底一寒,隱約間覺得自己猜對了!


    「予安,你覺得呢?」聖上看著堂中的沉默不語的少年。


    莫予安冷冷地掃了段夫人一眼。「聖上,真正的兇手正在堂中。」


    段夫人心如芒刺,已是開始悔恨起來。


    都怪她太大意了,才被汝陽侯府的人給矇騙了!


    段夫人隻能咬牙忍著,希望這小莫大人不過是個徒有虛名之輩罷了。


    隻是,她註定要失望了。


    「微臣找到了將匕首從將軍府偷出去的人。」莫予安揮了揮手,穩聲說道。


    官兵將一個年老的嬤嬤押送了上來。


    那嬤嬤跪在堂中,渾身抖得像是篩子。


    在看到老嬤嬤的瞬間,段夫人臉色一白,整個人皆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嚇得撲倒在地上。


    段大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跪行出來,「聖上。微臣管家不力,讓內子冤枉了安寧郡主,微臣有罪!」


    他倒是個開明敞亮之人。


    可莫予安的眸色卻沉了沉。


    便是再開明敞亮又如何?


    縱容段夫人傷害了歡喜的人,便是他的仇人!


    「段大人先別著急。」莫予安冷冷地笑了一聲,「想必段大人還未回到府中,並不知曉安寧郡主為何要在雨天往你府上趕吧?」


    段夫人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段夫人已經讓薑大小姐喝下了落胎藥。安寧郡主不放心薑大小姐,想去段府拜訪,才會落入了段夫人的圈套之中。」莫予安的聲音中沒有一絲的溫度。


    「什麽?」段大人啞然。


    他早前便已經告誡過段夫人,不能動薑妙肚子裏的孩子,段夫人竟然趁著他和段二郎不在府上,餵薑妙喝下了落胎藥?


    「你簡直是糊塗!你說,是不是你殺的杏雨,還傷了安寧郡主?」


    原來那刺客,竟然是他的夫人!


    「老爺,我冤枉啊!我沒有讓人傷害安寧郡主,是她自己……」


    「段夫人確實沒有讓人傷了安寧郡主,不過安寧郡主手臂上的傷口很淺,動手的人必然是個女子。」莫予安笑了笑,眼底卻帶著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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