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不久前將軍府的來信,隻怕直到牧海亦老去,他都不敢貿然進京來。


    牧海亦原本以為,聖上是終於對牧家忍無可忍,決定清算一切了。隻是沒想到,他牧家竟然當真出了個叛國之輩!


    「你糊塗,糊塗啊!」牧海亦悲憤地喊道。


    牧康時恨恨地啐了一口,「阿爹,不是我糊塗。是你糊塗了!為亂臣賊子賣命有什麽好的?燕氏奪取前朝的江山,牧家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可卻因些許小過錯。便被貶到永州。燕氏根本不曾將牧家的功勞放在眼中,我又何必為燕氏一族賣命?!」


    牧康時的左手,不正常的耷拉著,仿佛被人打碎了骨頭,因此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憤恨又委屈地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左手。恨道:「薑肆是燕氏一族的走狗,是他害得我變成了一個廢人,我恨他!」


    不過是曾經覬覦過薑肆的女兒罷了,那走狗竟然暗中令人打碎了他左手的骨頭,將他給丟到了荒野之中。


    若非是他福大命大,遇到了秦國人,隻怕他是要死在那荒郊野外了!


    「阿爹不是問我,前些時日我為何忽然不見了蹤影嗎?因為薑肆要殺我!他身為朝廷重臣,卻目無王法,為了一己之私,命私兵闖入永州太守府,將我從府中擄走!既然他無情無義,我又何必步步退讓?」牧康時恨得直咬牙。


    他左手的骨頭已經全碎了,根本便無法再恢復。


    從今以後,他便是一個廢人了!


    他本該有似錦前程,如今卻通通都化作了過眼的雲煙,這叫他如何能不怨?


    如何能不恨?


    「你……都做了什麽?」牧海亦滿臉頹然。


    他根本沒有想到,牧家苦心隱藏了這麽多年。本打算再次慢慢打入燕京貴族圈,可沒想到如今這個美夢,竟然毀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中!


    「我不過是放出消息,將薑肆給引到秦國人的陷阱中罷了。是他自己蠢,非要上當,怨不得我!」牧康時神色冰冷。


    若不是莫予安出來礙事,薑肆早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薑肆如今在何處?」牧康時追問道。


    若是能將薑肆給找到,說不準牧家還能有一線生機。


    牧康時冷冷地勾了勾唇,眸中卻滿是惡意。「他在何處?他從陷阱中逃了出去,落下懸崖,不知所蹤!」


    時至今日,聖上的人依舊沒有找到薑肆的蹤跡,想必他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哈哈哈,薑肆,你也有今天!你不是最愛你的女兒嗎?沒有了你,我看誰還會給你女兒庇護!你那女兒生得貌美,合該是要被千人枕萬人……」


    牧康時最後的話音。被堵在了喉間。


    他瞪圓了雙眸,右手捂著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地「嗬嗬」了兩聲。


    一支毛筆穿透了他的喉嚨,血腥味漸漸濃鬱起來。


    「聖上,微臣衝動了。」莫予安神色如同往常一般,走出兩步。跪下認罪。


    隻是他麵上並無分毫悔意,分明是在告訴聖上,他並不後悔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


    侮辱她的人,全都該死!


    哪怕牧康時還有利用價值,他也不會再留著他的性命!


    聖上麵上帶著失望,可並沒有怪罪莫予安,「罷了,你也是為了維護歡喜。」


    何況牧康時確實死不足惜!


    「將牧海亦帶下去。牧家一族,嫡出問斬。旁支便發放祁城吧!」聖上擺了擺手,說道。


    既然牧康時敢勾結秦國人謀害薑肆,那便叫牧家的後人去祁城瞧瞧。沒有了將士們護衛著的地方,沙場上的殺戮是如何的殘忍血腥!


    牧海亦猛地撲到聖上的腳邊,「聖上。便看在牧家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份上,饒過牧家這一回吧!」


    牧家不能毀在他的手上!


    牧海亦再也沒有了方才的怨恨和不甘,心裏隻餘下了恐懼。


    「做錯事的是康兒,康兒已經伏法了,可其他人是無辜的!聖上,聖上饒命啊!」牧海亦的眼淚和血水混雜在一起,愈發顯得狼狽。


    聖上隻將目光收回來,再不看他一眼,「將人帶下去吧!」


    勾結秦國,等同謀反,沒有誅殺了牧家九族。便已是他念舊情了。


    文公公朝著禁衛軍使了個眼色,禁衛便上前來,捂著牧海亦的嘴巴將人拖了下去。


    殿中的屍體被抬了出去,血跡亦是被清掃幹淨,隻餘下淡淡的血腥味,證明方才發生過什麽。


    聖上目光沉沉。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莫予安和文公公靜立在一旁,誰也沒有打斷聖上的沉思。


    「你說,牧康時設下的陷阱,是以前朝後人為餌的?」聖上眯了眯眼,眸中凶光乍現。


    前朝後人……


    又是前朝!


    這兩年來,前朝餘孽們開始頻繁活動,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麽?


    莫予安恭敬道:「是。微臣曾問過薑將軍的近衛,據近衛說,薑將軍會離開是因著得到了前朝後人的消息。」


    「薑肆……」聖上低低地哼了一聲。


    他麵上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雙眸中的凶光散去,卻又帶上了幾分猜忌。


    薑肆一向是個聰明人,知曉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清醒得叫人忌憚。


    他去追查前朝後人的消息,到底是想要救人,還是想要殺人?


    「莫愛卿,你當真沒有看到薑肆?還是說,你對朕隱瞞了什麽?」聖上冷冷地凝視著莫予安。


    少年麵上露出幾分惶恐,「微臣不敢!聖上,微臣是真的沒有見到薑將軍。」


    聖上沒有開口說話,威壓的目光卻不曾移開半分。


    莫予安漸漸有些支撐不住,額頭上滲出了幾絲冷汗。可他強咬著牙關,臉色蒼白,半聲不吭。


    「那依你之見,薑肆為何要去找前朝後人?」聖上的聲音毫無波瀾,叫人根本聽不出喜怒來。


    莫予安猶豫了一下,「微臣不知。」


    「你是真不知,還是不敢說?」聖上冷笑了一聲。


    「微臣……」莫予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微臣隻知曉,薑將軍不會傷害安寧郡主。」


    「朕又沒問你這個!」聖上無奈。


    他終於放過了莫予安,笑罵了一句,「歡喜倒成了你的擋箭牌了!罷了罷了,朕何必為難你一個孩子,下去吧!」


    莫予安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轉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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