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伸出手來,「大姐姐急什麽?正好,柳大人也來了。大姐姐想要進去看二姐姐,不若便與柳大人一同進去!」


    薑妙的嬌軀忍不住顫抖,「不必了。」


    她惡狠狠的瞪了歡喜一眼,心中篤定,柳禦史定然是歡喜請來的。


    歡喜笑容淡淡,「大姐姐怎麽這麽看著我?莫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


    「柳大人請。」二老爺彎著腰,將柳禦史帶到門前。


    柳禦史站定在離薑妙半步遠的地方。


    眼前的女子出落得愈發標緻。小腹微微隆起,麵色紅潤,神色可憐。


    「妙兒。還不快讓開?」二老爺朝著薑妙使眼色。


    可薑妙卻半步也挪動不了。


    她如同置身冰窟一般,渾身發冷。


    柳禦史輕笑一聲,越過了薑妙,推開房門。


    歡喜脆聲道:「瞧著大姐姐的月份,到似乎與二姐姐差不了多少。」


    柳禦史停下步子,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猛的抬起眸子,直勾勾的看向了薑妙。


    薑妙抱著肚子後退兩步,「不,不!不是的,三妹妹看錯了。」


    話畢,她便再顧不得其他,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院子。


    柳禦史目光幽深。


    薑妙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嗎?


    「柳大人怎麽還不進去?二姐姐正等著呢!」歡喜提醒道。


    柳禦史似是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邁進房中。


    薑妙落荒而逃,二夫人大鬆一口氣。


    她拍著自己的胸膛慶幸不已,「我竟險些被她給哄騙過去了。」


    「先前我便與二嬸說過,要多加小心。大姐姐來意不明,若貿然將人帶了進去,二姐姐的事情必定是要露餡了。」歡喜搖了搖頭。


    二夫人亦是後悔不已,「她在我跟前哭,我便當她是真心悔過了。卻不想她竟……」


    「在二姐姐出月子前,二嬸還是莫要再見旁人了。」歡喜不放心地囑託道。


    二夫人連連點頭,「正該如此。」


    房中傳出了柳禦史和薑韻的低語聲。二夫人神色頗為複雜。


    「妙兒肚子裏的孩子,是柳禦史的?」二夫人遲疑地開口問道。


    歡喜微微笑道:「二嬸,我也不知曉。」


    她不過是要誆薑妙一把罷了。


    二夫人神色複雜,「罷了,是與不是,皆與我無關。」


    *


    兩日後。


    「你阿娘的病情,可是好轉了些?」老夫人關切道。


    薑歡宜被淩雲長公主帶走,燕氏亦是病重。


    如今將軍府中,便隻剩下了歡喜與老夫人二人仍舊康健了。


    老夫人憐愛地看著孫女。「便是再忙,也莫要忘了去正院請安。」


    孝字當前,縱是歡喜與燕氏私下多有不合,麵上亦不能有半絲怠慢。


    歡喜應道:「祖母放心便是,我心中有數。」


    聽她這般說,老夫人便知曉她並未怠慢了燕氏那頭。


    「再過些時候,你阿爹便會回到府中來。屆時如何處置燕氏與你妹妹,你阿爹自有打算。」老夫人摸了摸歡喜的腦袋,「隻這段時日。難免要叫你受些委屈。」


    「祖母,我並不覺委屈。」歡喜將腦袋靠在老夫人的肩上,「隻要祖母和阿爹好好的,什麽苦頭我都能吃。」


    老夫人心疼得緊,「乖孩子。」


    祖孫二人靠在一處,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直到老夫人睏倦地打起嗬欠來。歡喜才起身告辭。


    出了佛堂,蘆笙便迎了過來,「小姐,四小姐差人給夫人送信來了。」


    薑歡宜不敢回府,卻又放心不下燕氏,便唯有拜託公主府的下人,給燕氏送信問平安了。


    歡喜輕笑了一聲,「你去,將回信給換了。」


    薑歡宜以為。龜縮在公主府中,便能無恙了?


    蘆笙點頭應下,「是。奴婢馬上去辦。」


    歡喜帶著長空,來到了正院中。


    燕氏靜養了兩日,臉色倒是好上不少。


    見了歡喜。燕氏麵上露出幾分不悅來。


    歡喜似是不曾察覺一般,含笑道:「阿娘今日感覺如何?」


    「好得很!」燕氏冷笑一聲。


    歡喜坐到床邊來,「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隻可惜,妹妹如今不在府中,若不然的話,妹妹隻怕也會替阿娘感到高興呢!」


    聽她提及薑歡宜,燕氏臉色微變。


    她惡狠狠地剜了歡喜一眼,「我當初便不該留著你的性命!」


    「可天底下是沒有後悔藥的呀!」歡喜輕笑一聲,目露嘲諷。


    燕氏掙紮著坐直了身子,「野種,總有一日,我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歡喜垂下眼簾,若她仍舊如同前世那般良善可欺,等著她的,不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結局嗎?


    「阿娘保重身子。想必再過不久,妹妹便也會回來了。」歡喜輕聲道。


    燕氏怒目而視,「薑歡喜。你敢!」


    「沒有什麽,是我不敢的。」


    歡喜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燕氏。


    燕氏的肺腑都火辣辣地疼著,她怨恨地看著歡喜走出了房門。


    「去,快去找宜兒!」燕氏抓著枕頭,聲嘶力竭地叫道:「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回府!」


    下人們紛紛跑了出去,可正院的門卻被鎖上了。


    歡喜背對著正院,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兩日……也該是躲夠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似是要散在風裏似的。


    與此同時,距離祁城不遠處的蘇元鎮上。


    薑肆擰著眉,看著手上的書信。


    「此事可是當真?」薑肆沉聲問道。


    他的身後,站著個身穿黑衣的高瘦男人。


    「京中傳出來的消息,屬下不知真假。」男人回道。


    薑肆的麵色,愈發凝重了幾分。


    他將手上的書信燒掉,「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知道此事?」


    「暫時還沒有旁人。」男人遲疑了一下,「將軍,可要將此事告訴聖上?若前朝餘孽捲土重來,隻怕……」


    薑肆抬眸,望著窗外喧囂的大街。


    一時之間,房中靜得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薑肆淡淡地搖了搖頭,「不必多事。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倒也不必趕盡殺絕。」


    何況前朝太子……曾是對他有恩的!


    「你回燕京去,務必要將那孩子的事情給瞞住。」薑肆說道。


    男人已是明白了薑肆的意思,「那將軍不回去了?」


    「我先去查清楚,若那孩子當真還活著……」薑肆目光一沉,「倒也算是好事一樁。」


    「是!」男人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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