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馨兒得知陸延驍不來時,心底悲涼至極。


    府醫看她一臉悲痛,不停流淚的模樣,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姨娘,您要保持心情舒暢,才能養好胎呀,切不可再情緒激動了。”


    於馨兒毫無反應,依舊平靜的躺在床上,眼淚流不停。


    她完全意識不到是自己之前一次次的撒謊,讓陸延驍對她沒了信任,隻知自己都這樣了,陸延驍都不願來看她一眼。


    明明曾經說過最愛她,永遠隻對她一人好的,如今卻都成了泡影。


    於馨兒的心一寸寸涼下去。


    看她這毫無生機的模樣,府醫和巧兒都嚇得不輕。


    可無論他們怎麽安慰勸說,於馨兒都一點反應也無。


    最後府醫無法了,隻得開了一些安胎藥,然後去給離桑回稟。


    沒辦法,這麽大的事,他已經盡力,若於馨兒想不開,最後肚子裏的孩子真出了什麽事,他也不想背責。


    離桑聽後,並無太大反應,隻讓他也去給老夫人回稟一番。


    老夫人聽後,直罵於馨兒掃把星,要是她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她饒不了她


    罵完又讓張嬤嬤去敲打於馨兒。


    可惜她的敲打並無用處,於馨兒依舊是一副想不開的模樣,躺在床上,任憑張嬤嬤如何敲打,都毫無反應。


    就在眾人都以為於馨兒要一蹶不振時,第二日的她卻突然滿血複活,也不念著陸延驍了,該吃吃該喝喝,好似昨日的事都沒發生一般。


    甚至還來給離桑請安,彼時柳輕雪也在離桑這裏,看見她來,兩人都驚奇得很,心道這麽快就想開了?


    於馨兒臉上的紅腫還未消退,嘴角卻噙著淺笑,先給離桑請安,旋即在她麵前跪下。


    “夫人,昨日是妾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冤枉了柳姨娘,幸得夫人寬宏大度,不怪罪妾,但妾心中實在過意不去,特來跟夫人請罪,給柳姨娘賠不是。”


    她說得誠懇又真切。


    離桑和柳輕雪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不解。


    “你能明白自己的錯處便是最好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不必再提,紅霞,扶於姨娘起來,還懷著身孕呢,可別跪出個好歹來,到時老夫人可饒不了我。”離桑半似認真,半似說笑道。


    柳輕雪也淺淺一笑,像是附和了她的話。


    於馨兒被紅霞扶起,還給她端了凳子,她卻沒坐。


    “妾隻是來給夫人和柳姨娘道個歉,柳姨娘不怪馨兒就好了,府醫讓馨兒臥床靜養,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馨兒不得不聽,所以要先回去了。”


    離桑點頭:“嗯,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於馨兒走後,離桑才挑眉問柳輕雪:“她這是鬧的哪一出?”


    柳輕雪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許是想開了吧,覺得侯爺也靠不住,倒不如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在這府中也算衣食無憂了。”


    離桑搖頭,以為不然。


    在她看來,於馨兒不是這麽容易老實的,興許憋著什麽大招也不一定。


    不過不要緊,就於馨兒那腦子,晾她也翻不出浪花來。


    **


    張思雅是兩日後清醒的,清醒後,她詢問了鳳兒自己昏迷時的事,得知鳳兒求到張府,自己的父親卻不管自己死活,她心涼了半截。


    後麵又聽見是柳輕雪帶府醫來給她醫治,並且是離桑授意的後,她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見離桑,還是除夕那日,她為了給陸靜怡出頭,去奚落離桑。


    如今自己走投無路,命懸一線時,卻是離桑給自己雪中送炭。


    張思雅躺在床榻上,思緒萬千。


    鳳兒看著,小心翼翼道:“小姐,如今看來,這陸夫人是個不錯的,不如好了以後,咱們去給她賠個不是,拉近一下關係?”


    她家小姐入府的方式特殊,指望陸侯爺寵愛已經不可能了。


    因著與陸靜怡的恩怨關係,也不可能指望陸老夫人善待她們。


    所以眼下,她們在這侯府能倚靠的,便就隻有離桑那位當家主母。


    這些日子,她除了照顧張思雅,也沒少打聽這侯府的情況。


    離桑性子溫順,待人寬和,侯府的下人沒一個不說她好的。


    既如此,小姐去賠個不是,她應該就不會計較除夕那日的事了吧。


    鳳兒能想到的,張思雅自然也想到了。


    可……


    她不確定離桑讓柳輕雪送府醫,是真的給她拋橄欖枝,還是單純的不想讓她這麽快死在侯府。


    畢竟當初的事情鬧得那般大,她若才進來兩天就死了,侯府肯定會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小姐,小姐……”


    鳳兒見張思雅半天沒反應,頓時滿臉擔心,急忙喚她。


    “小姐可是又有哪裏不舒服了,要不奴婢再去請府醫來瞧瞧?”


    張思雅搖頭:“不用,我挺好的,你扶我起來。”


    “啊,小姐您要做什麽,府醫說了,您要好好休息的,不能起來。”


    鳳兒一邊說,手還是不受控製的去扶起張思雅。


    張思雅下了床榻,讓鳳兒給自己更衣。


    “我們去給夫人道謝。”她虛弱的說。


    鳳兒急了:“小姐,你這才剛好一點,如何能出去吹風呀,不如再等兩日,好踏實些了再去吧。”


    張思雅搖頭,沒做言語,卻態度堅持。


    鳳兒沒了法子,隻好給她更衣。


    冬季還未過去,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寒風依舊刺骨。


    張思雅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由鳳兒扶著,朝扶風院而去。


    張思雅如今的身子,不隻是風寒未愈,更多的還有當日那二十板子留下的傷痛。


    因此走到扶風院時,她已滿頭大汗,麵色慘白,半個身子都靠在鳳兒身上,好似隨時要倒下去一般。


    離桑聽說她來時,有些驚訝。


    等看見張思雅時,驚訝便換為了蹙眉。


    “張姨娘身子未愈,該好好在自己院子休養才是,如何到我這裏來了?”


    張思雅由鳳兒扶著,緩緩在離桑麵前跪下,虛弱道:“妾……妾來給夫人道謝,妾方入府,便惹了老夫人不快,被責罰,若不是夫人大度,讓柳姨娘帶了府醫去給妾醫治,怕是妾就要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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