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驍生氣極了,隨意哄了於馨兒兩句後,便怒氣衝衝的去了雨雪閣。


    看見他離去的背影,於馨兒麵上浮出笑容。


    柳輕雪壞了她的計劃又如何,她一樣見到了陸延驍,一樣能讓陸延驍去找她問罪。


    雨雪閣內,柳輕雪似是早知陸延驍會來一般,早早便等著了。


    看見陸延驍怒氣衝衝進來,她苦澀一笑,淚珠啪嗒落了下來。


    “延驍哥哥,你來了。”


    陸延驍一怔,滿腔怒氣在看見柳輕雪這般模樣時,消了大半。


    他陡然想起,找他回來的那人好像也說了,落水的不止於馨兒一人,柳輕雪也落水了。


    陸延驍頓時渾身不自在,走到桌邊坐下,問:“聽說你今日跟馨兒一起掉入湖中,究竟怎麽回事,為何好端端的就掉入湖中了?”


    他問得僵硬,也不失責備。


    柳輕雪心都涼了半截,卻還是流著淚,苦笑道:“妾也不知道,當時妾正跟於姑娘走在湖邊,不知怎的於姑娘就往湖裏摔去,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連帶著一起拽入了湖中。”


    她收起苦笑,滿眼害怕。


    “延驍哥哥,雪兒當時好害怕,害怕再也看不見延驍哥哥了。”


    她低泣了下,淚水落得越發厲害。


    “雪兒等了延驍哥哥七年,好不容易嫁入侯府,到了延驍哥哥身邊,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延驍哥哥,差一點就要殞命湖中了。”


    陸延驍沉默了。


    看著柳輕雪滿臉淚水,卻還強撐著試圖扯出笑容的模樣。


    明明沒有於馨兒那般的楚楚可憐,惹人憐愛,可卻讓陸延驍的心再也硬不起來。


    陸延驍緊抿嘴唇,忍了再忍,最終沒忍住握住了柳輕雪的手,給予安慰。


    “放心,沒事了,不用害怕。”


    柳輕雪流著淚點頭,被陸延驍握著的手都在顫抖。


    這讓陸延驍越發的心疼起來,哪裏還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最終陸延驍不忍質問柳輕雪,便隻能詢問她的丫環小燭。


    小燭將之前與離桑說的那些,全都一字不落的說給了陸延驍聽。


    紅霞也在一旁幫腔,順便幫離桑說幾句話。


    表示離桑不是不管,實是這件事牽扯到了於馨兒,再加上當時無旁人看見,她不好定奪,故而隻能讓陸延驍自己來下定論。


    陸延驍如何不明白離桑的用意,但他也不能說什麽。


    畢竟此事確實無旁人作證,連他都不好定奪。


    無奈之下,陸延驍隻能將此事揭過,把它當成是一場意外。


    他先簡單安撫了柳輕雪兩句,就又回去沁心院哄於馨兒。


    當晚,陸延驍便宿在了沁心院。


    據說於馨兒對著他又是撒嬌又是解釋,將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好好辯解了一番。


    也讓陸延驍成功相信了於馨兒是不得已才撒謊的。


    而於馨兒依舊是他心目中那朵純白的茉莉花。


    翌日,於馨兒意氣風發的來到雨雪閣。


    美其名曰來關心柳輕雪,順便給她道歉。


    彼時柳輕雪剛從永安院請安回來,看見於馨兒來,她麵不改色,依舊是那副溫婉賢惠的模樣。


    “柳姐姐,昨日的事真是對不起,定是我慌亂之下感覺錯了,誤以為是你推的我,馨兒真是糊塗,柳姐姐可千萬別怪馨兒。”


    於馨兒滿臉自責的求柳輕雪原諒。


    柳輕雪淡淡一笑,給自己倒了杯茶。


    “於姑娘說笑了,昨日的事已過去,沒什麽怪不怪的,姑娘慌亂之下感覺出錯,也是能理解的。”


    於馨兒聞言,方才笑了,自顧在對麵坐下來。


    “姐姐不怪我便好,不然我這心裏還真過意不去。”


    “不過話說回來,昨日的事還真是凶險呢,若不是下人救得及時,怕是我們就要雙雙玉殞了。”


    於馨兒滿臉後怕,旋即又甜蜜的笑起來。


    “好在有侯爺的安撫,我這害怕的心也算安定了,這不,實在放心不下姐姐,便一大早的想來看看姐姐的情況,姐姐應該沒事了吧?”


    明明說著關心的話,可卻在炫耀陸延驍對她的好。


    柳輕雪指尖微緊,麵色毫無波瀾,淺淺一笑。


    “多謝姑娘關心,我一切都好。”


    頓了下,她麵露遲疑,道:“妹妹,聽你這麽說,你如今跟侯爺是宿在一塊了的,可……”


    她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又不好說的樣子。


    於馨兒麵色一僵,哪裏不明白柳輕雪這是故意的。


    無名無份跟男子住一起,這對她來說確實也很難受。


    可為了以後能做陸延驍的正妻,她願意忍受。


    若現在做了妾,那她就要受製於離桑,離桑一個不高興,將她發賣打殺都是有可能的。


    她不想那樣受製於人,哪怕知道現在她有陸延驍的寵愛,離桑就算不高興也拿她沒辦法,但她還是不想。


    現在柳輕雪故意提起這個,不就是想要暗諷她麽。


    於馨兒心中生氣,麵色卻不顯。


    “嗬嗬,姐姐你有所不知,其實我與侯爺早就兩情相悅,他本是想娶我做正妻的,可礙於皇上下了聖旨,他最終不得已娶了離桑,但他心疼我,不願我做妾,哎,我也沒辦法啊,隻能想如今這般住在府中了。”


    一番話,可謂是好好的宣示了主權。


    說明了陸延驍跟她是兩情相悅,並且心疼她,不忍讓她做妾。


    這就好似在暗諷柳輕雪,有曾經的情意又如何,陸延驍不一樣讓她做妾。


    妾是什麽,妾是沒有人權的,不過是比奴才的身份高了些而已。


    主母一個不高興了,隨時都可以打殺發賣。


    柳輕雪聽出來了,卻不介意。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她是庶女,要麽嫁到小戶人家做正妻,要麽嫁進同相府平齊的大戶人家做妾。


    一開始她也想著自己要嫁進小戶人家做正妻,卻不想喜歡上了陸延驍。


    陸延驍是誰,是當年的定北侯府世子,如今的定北侯。


    侯府的門第不輸相府,所以她隻能做妾。


    既然是從小就接受的教育,她就不會被於馨兒的話氣到。


    更何況於馨兒所想的那些,是賤妾才會發生的,她就算是妾,也是貴妾。


    再加上相府這層身份,哪怕她跟主母不和,沒有丈夫的寵愛,主母也不能輕易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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