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反而流的更凶了,濕答答的在鎖骨聚成一小窪。


    薑淺深刻體會到,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道理,她都不記得自己為以往的行為買過幾次單。


    撿起落地的衣服套上,身子回轉,她虛摟上他的背,安撫性上下撫了撫。


    “不哭了,好嗎?”


    他沒有回抱,隻是像個木頭似的站著默默流淚。


    但當她想揚起腦袋看他時,又被他難堪似的按回胸口。


    就,挺讓人束手無策的。


    其實如果他不介意阿漓他們,她可以用老方法哄哄,大家和諧共處。


    但顯然,他的所有表現都能看出非常介意。


    她隻能闔上眸子,默默順他的背。


    良久,他似是淚流幹了,悶悶開口。


    “我恨你。”


    “……對不起。”


    “我恨你。”


    “……”


    薑淺張了張嘴,又憋出一句‘對不起’。


    “我恨你。”


    “.…..”


    “你怎麽不說了?”


    “……你想聽什麽?”


    “你!”


    相貼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憤懣垂眸,對上她盈滿無奈的雙眼。


    “你沒有心。”


    麵對他的指責,她有口難言,隻能推離他,垂下眸子沉默以對。


    然後又聽他道。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她頓了頓,不想再騙他。


    “我叫…薑淺。”


    他一臉震驚。


    “薑淺!你和隨硯卿……真有你的。”


    眼見他的眉心愈發緊擰,她不由心生好奇。


    “你們…認識?”


    “認識,怎麽不認識,你從來沒想過我還會活著吧?!要不然怎麽不打聽我,不知道我們公會間不合。”


    聽他咬牙切齒擠出來的話語,她莫名心虛。


    確實沒想著他還會活著,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仍會被掩埋在內心深處。


    畢竟他當時給的衝擊太大,著實令她心靈受創。


    唇瓣幾番翕張,隻蹦出。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就能磨平你做過的事!消我心頭恨嗎!”


    她實在沒法了。


    “那你想怎麽樣?讓我死嗎?”


    又是平靜的語調。


    真的要被她氣瘋了。


    不對,在很久以前,他就瘋了。


    他嗤笑起來,笑她的無情,更笑自己賤。


    愛誰不好,愛上她這種渣女。


    到最後,愛得不到,心得不到,甚至,連自己的心都被傷得支離破碎。


    刺耳的笑聲混著眼淚揉進扭曲的臉龐,止都止不住。


    薑淺的眸光顫了顫。


    她怎麽可能真沒有心。


    以前的自己幼稚,無視他人感受肆意妄為,是他的死驚醒了她。


    讓她知道,自己的痛苦不應該附加在別人身上,不是傷害別人,放縱自己就能消弭。


    他現在這副模樣,都是自己造成的啊。


    手指緊了緊,她慢慢上前,環抱住他。


    抵在他胸膛上的嗓音失去平靜,染上絲縷沉悶。


    “官竹,我不知道怎麽做能讓你好受些,你告訴我好嗎?”


    他沒有推開,笑意收斂,拿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定定看她。


    良久,才勾起一抹虛偽假笑。


    “讓那些男人滾,特別是…你的小竹馬。”


    見她眸色暗沉下來,他又笑得諷刺。


    “看,你做不到,什麽都做不到。”


    她當然做不到,這行為和以前的她又有什麽區別。


    更何況,就算阿漓主動要求離開,她也不會放手。


    “我給你道具吧。”


    她正想喚出道具給他挑,他卻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胸膛震顫起伏的愈發明顯。


    “我差你那點道具?不稀罕。”


    那屬實沒什麽好聊的了,她隻是想磨平一些心中的愧疚,但他要求的,她做不到。


    圈抱的手鬆開,連帶他托在下巴的手指,也順勢推開。


    “抱歉,你要求的,我真的做不到。這樣吧,我給你承諾,以後你的事,我能幫都會盡全力幫。”


    他幾番猶豫,最後化為嗤笑。


    “那蓋個章?”


    “什麽?”章?


    話未完,她已被他拉過去,扣住後頸,封住了唇。


    唇瓣碾轉,舌尖強勢入侵,連帶少量口液也跟著渡來。


    她皺起眉,不想吞咽。


    他的另一隻手卻按住她的後腰施力緊緊貼向自己。


    因踮著腳,硬物正好撞到她的。


    麻意上竄,喉頭下意識滾了滾,咽下一大口。


    同時傳來的,還有他撩意十足的輕笑。


    兩人在一起半年,相處的時間,大多在房間。不止記憶深刻,身體更是印象深刻。


    陽光明媚的午後,她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身材和長相。


    極具荷爾蒙氣息的外型,張力滿滿,即使手肘支著膝蓋,坐在花壇邊沿有些頹喪,她也興趣盎然。


    慣常假笑自唇角浮現,她身著白色連衣裙,埋下血色的開端。


    蕾絲鑲嵌的裙擺,在微風下蕩起優美的弧度,白皙精致的腳踝下是一雙銀色紅底細高跟。


    “請問,你的手機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我的手機剛才丟了,想打過去試試有沒有好心人撿到。”


    頭頂傳來的聲線甜軟,輕柔,隱約間還能聽出幾絲焦急。


    官竹怔愣幾秒,仰麵望進一雙水波流動的眼眸。


    春日的陽光溫暖宜人,像是金輝落於她的發絲,一陣風拂過,卷發攜著金色劃過她的臉頰,然後被素白的指尖輕輕攏於耳後。


    她彎了些腰,笑容溫柔,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語。


    “好嗎?”


    他斂下眼眸,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解鎖,點開撥號鍵盤,遞過去。


    “謝謝。”


    她笑著接過,輸入自己的號碼,撥通。


    ‘嘟,嘟,嘟。’無人接聽。


    她的手機正靜音躺在自己的手袋裏,當然沒人接。


    為了增加號碼的顯眼度,她又撥了兩遍。


    然後才歎了口氣,遺憾地遞還給他。


    “唉,也不知道落在哪了,不過,真的謝謝你啊,我再回去找找,再見。”


    他依舊麵無表情,但她還是熱情地朝他擺擺手。


    號碼到手,她並沒有聯係他,而是多次路過那個小公園。


    終於,半個月後,她再次在相同位置遇見了他。


    這次她以找到手機為由,過去搭訕,同時從自己的手機,撥出他的號碼。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啊,吃甜食會分泌多巴胺,緩解心情,這附近有家咖啡店的甜點不錯,呐,就是那家‘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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