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煩躁像是被一捧幹粉撲滅,隨之而起的細碎粉塵嗆的她又難受,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傻子以前到底是怎麽活下來…


    見他好似真的一臉期待想要她誇獎,她更加無語。


    周嶼淮壓了壓唇角,憋笑解圍。


    “姐姐,你別理他了,我們快走吧。馬上穿過島中心了。”


    薄奚暮當即炸毛。


    “喂喂喂,什麽叫別理我,我哪說錯了!”


    眼瞅著薑淺越過他往前走,他拔腿跟上。


    “淺淺,淺淺,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


    薑淺很想回他,你錯在長了個稻草包的腦子。


    但看他其實也沒錯,還巴巴認錯的無措樣,心中莫名生出了欺負傻子的罪惡感。


    她思忖片刻,醞釀出一句聽起來不那麽傷人自尊的話。


    “你沒錯,你隻是情商有點低。”


    結果,傻子的腦回路真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啊,低嗎?可我一看見你就喜歡你了啊。”


    誰在說情商是愛情啊!


    “……”


    四人複雜難明的眼神不約而同落到他身上。


    薄奚暮一臉懵然掃視回去,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理解的有問題,垂著眼眸嘟囔。


    “不是這樣的嗎?那阿辭為什麽要騙我。”


    手臂上的小花似乎也被他影響,跟著蔫巴下來。


    “可能,他是想保護你。”


    薑淺拍拍他的肩膀,順口安慰。


    “保護我什麽?我明明比他更強。”


    你小子,非要我說那麽直白嗎!?


    她試圖岔開話題。


    “你怎麽確定你比他強?”


    “我可以壓著他打呀。”


    “哦,那是比他強。”


    說到這,他似乎很高興,嘴巴不停,叭叭叭地揭兩人老底。


    “是吧,雖然我和他打一個娘胎裏出生,但他就是打不過我,不過他可聰明了,之前副本都是我倆一起過的,這次會長讓他帶個新人,我隻能被迫跟紀芸他們組隊了。”


    “啊,我是不是又提會長了,呸呸呸,我這臭嘴。”


    說著,他打打自己嘴巴,眨巴著黑洞洞的眼眸看她。


    薑淺頭疼地扶額。


    “我和隨硯卿之間的事有些複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放心吧,我根本不在意。”


    他立馬開心了。


    “真的?你不喜歡他?”


    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陡然增加,她強作自然。


    語氣輕鬆,又無謂。


    “不喜歡啊。”


    “那太好了!”


    薄奚暮登時笑得比九月的太陽還要燦爛幾分。


    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走在最前頭的晏漓打斷。


    “噓,前麵有東西。”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五人皆喚出各自武器戒備,緊盯晏漓所看方向。


    視線盡頭,隱在高大樹叢間的枝葉,雜草輕微晃動,似乎還能聽見葉片,草地被碾輾的窸窣聲傳來。


    薑淺壓低嗓音。


    “這個距離,動靜還這麽大,阿漓繞過去?”


    晏漓輕揚下巴。


    “來不及了,那邊似乎注意到我們了。”


    正說著,肉眼可見草地,土壤,灌木被大型條狀物碾出一條條曲線。


    薄奚暮驚呼出聲。


    “臥槽,這麽多!”


    薑淺直接朝他們大喊。


    “愣著幹嘛,還不跑。”


    但森蚺來時的方向,本就是五人的必經之路,再怎麽緊急繞路,都得經過它們的盤踞之地,更何況蛇遊動的速度本就比人腿跑動快。


    他們很快被大蛇追上。


    一條時好對付,但數量增加到十幾條,就有些難以抵擋了。


    ‘宿命’換成了‘光能槍’,一發發銀色子彈,急速射出,精準命中蜿蜒的隱形身體。


    血液四濺,蛇身抖動幾下,顯出身形。


    但很快她的腦中,跳出能量耗盡的提示。


    特喵的,‘光能槍’用時順手,充能真有夠慢的。


    自從在沙灘邊耗盡能量,她一直將它掛在腰間充太陽能,可這麽多天過去,子彈還不足兩彈夾。


    她隻能再次喚出‘宿命’,近身劈砍。


    身側是嶽西涼和周嶼淮,背後是薄奚暮。


    晏漓則在兩步遠開路,可不過一會兒,他又被蛇群不間斷的突咬,甩尾,襲擊的退了回來。


    “過不去,太多了。”


    薑淺矮身砍斷蛇身,側移一步,與他身側相抵。


    “每條蛇不是都有自己的領地嗎?”


    晏漓的神情變得格外凝重。


    “也許…是繁殖季。”


    “那附近不是有…”


    似想到那個畫麵太過惡心,薑淺說到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嗯,繁殖球。”


    “什麽是繁殖球?”


    薄奚暮一邊砍蛇,一邊好奇發問。


    “森蚺是一妻多夫製,繁殖季時,雌蛇會散發出特定的信息素吸引雄蛇,當好幾條雄蛇通過空氣中的信息素找到雌蛇時,會纏繞成一個繁殖球。”


    “而且就算繁殖球形成,也會有源源不斷的雄蛇靠近這裏。”


    聽晏漓這麽說,他的眼眸驀地瞪到最大。


    眼見周圍大大小小的曲線還在增加,薑淺咬牙喚出‘雷電球’。


    雖然昨日戰鬥時雷電已存滿,但用一次少一次,以後還指不定去哪補給。


    忽閃忽滅的細小銀藍色雷電自球身迸濺,隨著她指尖點向的方向,半空中降下道道驚雷。


    所到之處,樹幹斷裂,血液混著膿水,蛇肉四處飛濺,須臾便清出一條焦炭氣息彌漫的道路。


    “走。”


    趁附近的森蚺被雷電震懾不敢上前,五人連忙沿小道狂奔起來。


    愈往裏,腥臭氣味愈濃鬱。


    不過一會兒,他們便在河流的淺水區域,看見一團巨大的繁殖球翻滾蠕動。


    蛇身沒有隱形,可以清晰瞧見棕綠色的蛇鱗和震懾十足的黑色斑紋混著膿包,互相纏繞,遊動。


    薑淺抬手做了個停下的動作,回頭給他們使眼色,示意繞遠一些渡河。


    四人回望一眼,躡手躡腳起來。


    似乎是嗅到了空氣中有別於蛇類的氣味,一顆蛇頭晃晃悠悠朝他們所在處望了過來。


    恐嚇的嘶嘶聲剛響起,薑淺就當機立斷掏出空間中的汽油,交給晏漓一桶,朝其餘人大喊。


    “去下遊!”


    說著,她擰開蓋子,向身前的樹叢潑灑。


    汽油味瞬間彌散開來,掩蓋繁殖期時的腥臭,其餘森蚺也察覺到了危險來臨,蛇球蠕動的愈發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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