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赫斂起笑容,想起了往事,不禁悵然。


    「她的頭疾,其實不是這一次遇刺才造成的,早在去鏡花國皇宮選秀的路上,就被人推下了山崖。所幸她天命眷護,才死裏逃生。隻是自那以後,她就失去了從前所有的記憶,就連性情也與從前判若兩人。


    這一次再次受創,自然是引得舊傷復發,雪上加霜。但不知,神醫可有說,笙兒的頭疾可有辦法醫治痊癒?」


    慕容子裕手指微蜷,眼裏劃過一絲飄忽,「神醫說,這次她再次腦部受傷,腦子裏的血塊壓住了大腦筋脈,會讓她暫時忘卻一些事物和人。」


    「什麽?她又失憶了?」


    秦笙笙這回真驚住了,好容易讓自己的女兒接受失憶後的生活,現在又失憶了,那他的努力豈不又要白費?


    更重要的是,失憶後的秦笙笙已經讓他難以消化,這一次要是再失憶,不知道她又會變成什麽樣的性情,可別變成了女魔頭。


    慕容子裕搖搖頭,「到沒有那麽嚴重,神醫隻是說,她大部分的記憶還是在的,就是······如果她心裏有厭惡的人,她就會選擇忘記。」


    聽到這話,秦舒赫更是吃驚不小,「居然還有這樣的病?那,她忘卻了誰?」


    要是慕容子裕告訴他,她選擇忘卻了他這個親身父親,他一定直接暴走。


    慕容子裕的眸光閃了閃,「她,好像是忘卻了一個人,以及,和這個人所有相關的事情。」


    「是誰?」


    秦舒赫都沒有發覺自己緊張地提著一顆心,實在是,培育一個女兒多不容易,好容易養到十六七歲,說忘記他就忘記他,他的心髒哪裏受得了。


    「是鳳嘯寧,有人跟她提起鳳嘯寧的時候,她很是茫然,還反問寡人,鳳嘯寧是誰,就連她與鳳嘯寧定過婚約的事情,她都忘的一幹二淨,還說宮裏的人汙衊她的清白。


    而且,隻要一說到鳳嘯寧,她就頭疼不止,為了她的病情考慮,寡人隻好命令所有人,不得在她麵前提起那個名字。」


    慕容子裕臉不紅心不跳地平靜地敘述著,偶爾看一眼秦舒赫的神情。


    秦舒赫的神情自然是大吃一驚,接著長舒一口氣,最後,他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天意,天意!」


    慕容子裕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等秦舒赫暢笑完了之後,他親自將桌上的香茶端起來,遞到秦舒赫麵前。


    秦舒赫這才止住笑,謝了一聲接過茶盞,心情舒暢地飲下。


    放下茶盞後,秦舒赫就眉眼帶著笑道:「實話告訴你,老夫一直反對鳳嘯寧與笙兒走得近,當初讓她進宮,不過是讓她進宮打探個虛實罷了,要不是路上有變故,她沒有失憶,根本就不會與那鳳嘯寧有什麽交集。」


    「別人或許不知,慕容皇帝應該是可以猜得到,那日與笙兒一起在地宮裏看到的,以慕容皇帝的聰明,應該可以猜到,老夫與那鳳九梧有著怎樣不可化解的仇恨。老夫一直盤踞在雨花城不走,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與他兵戎相見,還我所愛。」


    「造物弄人,偏又讓他的兒子與我的女兒扯上關係。老夫兵力不足,還不是與鳳嘯寧撕破臉的時候,偏生笙兒又將從前的事情忘卻,性情又大變,對老夫是疏離的很,所以,在雨花城,老夫也隻能默許他們的訂婚。


    這下好了,天意!鳳九梧讓我痛失所愛,如今,他兒子鳳嘯寧也承受著被愛人拋卻忘記的痛苦,這真是天理循環,報應啊——」


    秦舒赫說到激動時,雙臂張開,對著屋頂感嘆。


    一旁的慕容子裕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過他,隻是心中有一絲僥倖——


    看吧,鳳嘯寧,你被笙笙忘卻,不全是寡人的過錯,人家當爹的都說了,這是天意,是天意不讓你與笙笙在一起。


    他正竊喜地想著,對麵發表完演講的男人忽然安靜下來,神色恢復淡然,然後輕飄飄地道:「說吧,要老夫幫你什麽?」


    對於秦舒赫變化之快,慕容子裕也算是開了眼界,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變臉變得跟翻書似的。


    「秦將軍的意思是······」慕容子裕謹慎地不主動開口。


    秦舒赫挑了挑眉,詭異地笑道:「慕容皇帝派人送書信給老夫,不是寫的明明白白,說可以助老夫一臂之力,達成心中所願麽。隻是,這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即便是翁婿之間,那也是隔著好幾層皮呢。說吧,你想要老夫為你做什麽。」


    慕容子裕讚賞地點點頭,唇角也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果然不愧是仙灜島的島主,一語中的。那麽,寡人也就不賣關子了。」


    他低頭沉思了片刻,再抬頭時,眼裏滿是堅定,「寡人要娶笙笙,隻要你說服她嫁給寡人,寡人允諾,他日,你若是用得著寡人的地方,寡人一定鼎力相助!」


    秦舒赫定定地看著慕容子裕好一會兒,方疑惑地問道:「隻是這個?」


    慕容子裕目光灼灼,堅定地點著頭,「隻是這個,別無他求!」


    這下,秦舒赫有點不放心了,「慕容皇帝,難道不是想從老夫這裏得到靈玉的秘密?」


    「起初的確是這樣想的。」


    慕容子裕毫不忌諱地直言道,「當初寡人去鏡花國的皇宮,是因為得到線索,說鳳九梧的地宮裏藏著與靈玉有關的秘密。恰好,鳳九梧做大壽,各國都派使者去祝壽,寡人也就借著機會去了鏡花國。在冰宮的時候,寡人也想不到,所謂的秘密,竟然是冰宮裏躺著的女人。」


    說到這裏,他眼神忽轉幽暗,語氣也柔了一分,「更想不到,寡人會與笙笙從此結下不解的緣分······」


    「不錯,寡人在雨花城時,也還是抱著藉助笙笙和秦將軍你,得到靈玉線索的想法。隻是,就像親將軍方才所說到的,一切都是天意,造物弄人,寡人回到自己的皇宮,才逐漸發現,寡人,是心底烙印上了她,再也磨不去。其他的一切,與她相比,什麽都不是。」


    聽完慕容子裕的話,再看到他神情的嚴峻與認真,秦舒赫才不得不相信,這個一向高傲自大的男人,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的女兒。


    心裏不由得感嘆,女兒呀,你真是厲害,又禍害了一個美男子,爹爹實在是覺得驕傲啊。


    你說,爹爹是答應他呢答應他呢、還是答應他?


    「好,老夫答應!」秦舒赫豪邁地說著,「慕容皇帝乃人中龍鳳,比那鳳嘯寧不知好過多少倍,笙兒能嫁給你,倒也不委屈了她。不過麽——」


    見秦舒赫方才還爽快的很,此刻卻欲言又止,慕容子裕才彎起的弧度平成了一條直線,「如何?」


    「要想說服笙兒嫁給你,老夫必須要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慕容皇帝應該知道,笙兒身邊的男人太多,且都不是省油的燈。」


    秦舒赫臉上露出一絲苦惱之色,「這次,笙兒將拚了性命才奪回的靈玉竟然交給了譚桑陌,現在,譚桑陌回到了鏡花國,但是行蹤不定,老夫派去打探的人,居然找不到他的棲身之處。唉,笙兒糊塗,那譚桑陌是萬壑國的五世子,交給他,不等於又將靈玉奉送給了萬壑國的人。」


    「秦將軍的意思是······」


    慕容子裕麵色無波地問著,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


    秦舒赫陰陰一笑,「譚桑陌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得到靈玉的那個人。慕容皇帝也知道,笙兒心目中原本最信任的是誰,老夫若是猜的沒錯的話,譚桑陌沒有將靈玉帶回西海,而是去了鏡花國,那說明,他最終會將靈玉交給一個人。那這個人不用老夫說,慕容皇帝也應該知道是誰。」


    「鳳、嘯、寧!」


    慕容子裕心底一沉,他倒是沒有想到,秦笙笙奪回靈玉,並不是要將靈玉歸還玉房宮。


    可是,她為什麽會選擇把靈玉交給鳳嘯寧?她還真是信任他啊!


    一股妒忌之火在心頭悄然燃燒。


    一雙看似平和實則精明的眼神,緊盯著慕容子裕。秦舒赫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什麽都威脅不了,唯有鳳嘯寧,會讓他坐立不安。


    「慕容皇帝,老夫不僅要奪回靈玉,還要奪回愛妻,所以,如果你能借兵給老夫,老夫就試著說服笙兒嫁給你。」


    慕容子裕臉色沉了沉,心中冷哼:老狐狸,胃口還真大!


    想那鏡花國獨霸北部好幾百年,且兵強馬壯,哪有那麽容易打的進,他還真當他的流星國是他的兵力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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