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的話一說完,大家都聞到了火藥味。


    首先,說延遠縣不守規矩。


    第二,說祁同偉仗勢欺人,畢竟祁同偉如今的人設,就是強硬派。


    這兩個帽子一扣,太長縣看上去像個受害者,也更容易博取大家的同情。


    範標很滿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丁文政等人依舊默不作聲。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們很清楚,就憑徐直幾句話,就想讓祁同偉認慫?開玩笑了。


    反擊肯定會有。


    就看怎麽反擊。


    可還不等祁同偉說話,市公安局長竇虎接著開口。


    “徐縣長的話,我可以作證,為了討回那批文物,我去兩次延遠縣。”


    “第一次,沒找到祁書記人,就連縣公安局長我也沒看見。”


    “怎麽著?躲著我呢?”


    “第二次去延遠縣更誇張,咱們的祁書記,那架子叫一個大,還說什麽延遠縣要開博物館。”


    “你延遠縣開博物館,幹嘛扣留太長縣的文物,這完全不合規矩。”


    “這就不說了,更誇張的是,延遠縣公安局不合規矩的抓捕,竟然上了報紙,還被大肆表揚,這不扯淡呢嘛!”


    “不守規矩,還要名聲,敢情……好事都被延遠縣占了唄。”


    “如果人人都像祁書記這樣,那咱們延紅市,不就亂套了。”


    “反正我話就說到這,祁書記……你看,那文物是直接交還給太長縣,還是送到市裏?”


    竇虎一番發言,相當於迎頭暴擊。


    丁文政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


    目光落在祁同偉身上,有些期待,似乎很想知道他還能說什麽。


    另一邊,蔡苗也坐不住了。


    竇虎的言語已經不止針對祁同偉了,還針對市委宣傳部。


    特麽的。


    當自己是泥捏的?


    蔡苗剛要反駁,祁同偉提前開口了,而且一上來,就是王炸。


    “1995年,三月,我們延遠縣的養殖戶,丟了三頭驢,縣公安局出動了所有人尋找。”


    “因為養殖戶臨近太長縣,所以當時還驚動了太長縣的公安。”


    “結果呢?大家猜猜?”


    猜?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在談文物,怎麽又和驢扯上關係了?


    再說了,常委會上談驢,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隻有徐直臉色變了,呼吸在加重。


    竇虎眼底也起了波瀾。


    “猜不著是吧?”祁同偉繼續道:“結果,那三隻驢被太長縣公安局找到了,而且被牽到了太長縣了。”


    “大家都知道,咱們延遠縣以前很窮,三頭驢……可以說是一大筆資產。”


    “為了這事兒,我們縣的縣長胡平安,還特意去和徐縣長交涉,想把驢要回來。”


    “結果呢,驢沒要回來,還搭了一條煙。”說到這,祁同偉搖搖頭,“徐縣長,你們太長縣到我們地盤, 搶我們的驢時,不也一樣沒打招呼嗎?”


    “怎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用你們太長縣的方式,去對待你們太長縣,怎麽還急眼了呢?”


    “我還想問問,三頭驢不還也就算了,怎麽還好意思收了咱們縣的一條煙呢!”


    “實話和你說,那一條煙是我們胡縣長的私房錢,為了這事,他臉都被自家婆娘抓花了。”


    “哎……”祁同偉又搖了搖頭,“徐縣長,你是真不地道啊!”


    會開來到這,很多人的神情變了。


    尤其是範標。


    看祁同偉的眼神,由原來的不屑,變成了謹慎。


    而徐直被說到了痛處,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竇虎出來解圍。


    “祁書記,咱們現在談的是文物,不是驢,常委會議上也不是聊驢的時候。”


    “竇局,話不能這樣說。”祁同偉半開玩笑道:“我當領導,你掏糞,其性質都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


    “誰特麽掏糞。”竇虎急了,“咱們現在談的是文物,不是驢,更不是掏糞。”


    “你看你,又急了。”


    祁同偉再次貼臉開大,“1995年,11月,咱們延遠縣和太長縣聯合行動,抓了五個狼子。”


    “為了抓這些狼子,我們延遠縣犧牲了一個警察,還有兩名警察落了殘疾。”


    “可即便犧牲了這麽多,最後的功勞,90%全部給了太長縣,還登了報紙。”


    “報紙上,全是頌揚太長縣公安的英勇,對我們延遠縣那些犧牲的同誌,是隻字未提啊。”


    “溯源這件事,我找過蔡苗部長,後來才知道,全是你竇局的主意。”


    “竇局,都說一碗水要端平,你端得平嗎?”


    底褲被揭,竇虎立刻火了。


    猛一拍桌子,怒道:“胡扯,胡扯,你在胡扯!”


    “咳咳咳。”憋了好久的蔡苗,輕咳兩聲,“丁書記,展市長,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件事祁書記沒胡扯!登報時,我也震驚,延遠縣公安付出那麽多,為什麽一點尊重都不給,可竇局說了,桃子就那麽大,延遠縣吃了,太長縣和市局吃什麽?”


    此話一出,會議的性質就變了。


    丁文政的臉色開始凝重。


    市委紀委薑涼生更是敲了敲桌子,目光不善開口,“竇局,這是不是事實?”


    “薑書記,誹謗,都是誹謗。”竇虎擦了擦額頭汗水,“我們市局做事,向來公平公正,不存在摘桃子一說。”


    “那是誰在誹謗你?”薑涼生追問,“祁書記還是蔡部長?”


    一見紀委要追責了,竇局更加緊張。


    他不敢攀咬任何人。


    因為他很清楚,這是事實,此時一旦攀咬,對方肯定會反擊。


    一旦反擊就會立案。


    隻要立案,這事就可大可小了,搞不好,他還得記過。


    無奈下,他隻能看向範標。


    這時範標再出來不說話,這場常委會議,恐怕要變成溯源會議了。


    “薑書記,這事兒我了解一點。”範標開始打圓場,“祁書記沒說錯,蔡部長也沒問題,竇局長呢,當時確實有些不妥,可不存在摘桃子一說,主要……還是工作上一些認識不夠。”


    “對,對,是我認識不夠,我檢討,一定檢討。”竇虎立刻反應了過來。


    主動承認錯誤,並改變性質。


    摘桃子和工作上認識不夠,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得接受調查,一個是反思。


    常務副市長說情,薑涼生也不好再說什麽。


    可會議開到這,角色開始轉換了。


    原本祁同偉是被動方。


    到如今,他已經是主動進攻方,並把徐直和竇虎壓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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