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謙頂著一道死亡視線,硬著頭皮開口道:“請問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選擇的必要嗎?給時間,我朝早晚會超過晟北成為第一強國,可江山嗣承卻萬萬不能斷絕。”


    祈南言掀了掀眼皮,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許的涼薄之意,“說來說去,還是這幾句話,若你們選不了,那就本宮替你們選。”


    “子衿”,祈南言忽然沒頭沒尾的喊了一聲。


    在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趙子衿穿著小一號的銀色甲胄,懷中堆著文書,昂著腦袋,宛若一隻勝利的小老虎,雄赳赳氣昂昂走進大殿,明晃晃“蔑視”兩個大字,寫在臉上。


    衡安帝:他這是朝堂是吧,不是菜市場是吧,怎麽人人都不經通報就來了,外麵的侍衛是吃幹飯的嗎?


    但衡安帝哪裏知道,有他給的特赦令牌和太子令,誰敢攔他啊,又不是閑自己命長。


    祈南言手指著那一小堆文書,不驕不躁道:“還請父皇一觀。”


    進福連忙下了台階,從趙子衿手中接過那一堆文書,隨後檢查過後,擺放在龍案上。


    衡安帝拿到的第一麵文書便是心頭大患,突厥的降書。


    見此,額角微挑,似是有點有點不相信,眨了眨眼,又重頭看起,這會,是真確定了,他手中的這份文書,確確實實是突厥的降書。


    衡安帝猛的抬頭看了一眼麵色依舊平淡的祈南言,他無法將麵前這個麵色如水的少年同傳說那殺伐果斷的不敗戰神聯係在一起。


    隨後又轉頭看了那堆文書,第一想法便是


    ——這趙文澤是不是有病!


    多好的將軍苗子,就這麽硬生生被他耽誤,的虧死的早,不然朕非要將他淩遲處死。


    第二想法就是


    ——還好,現在這將軍苗子已經是他老莫家的人了。


    他的辭兒眼光真好,像他,一搶就搶回來一個寶貝疙瘩,還不是普通的金疙瘩,是絕世寶貝疙瘩。


    衡安帝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剩下的文書全給翻看了,為了不激動的爆笑,有損他帝王威嚴形象,他隻能竭力抿住唇角。


    這樣一來,落在這群大臣眼裏,就是聖上要發怒的節奏,正當他們尋思要不要跪下的時候。


    衡安帝啪的闔上最後一本文書,眼角眉梢微揚,神色億點點激動,開口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兒媳,此舉可載入功績策。


    “可載功績策啊!!!”


    兩句同樣的話,可見衡安帝究竟是有多興奮和激動,而他的一句“好兒媳”,便徹底定下了祈南言太子妃之位。


    衡安帝覺得,就他一人高興還不夠,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好兒媳做了何種能揚他大黎國威的事情。


    “進福啊,去,將這些東西全都發下去,給諸位愛卿也看看,朕要與卿同樂。”


    見衡安帝這副激動昂揚的神色,所有人都很好奇,到底上麵是何消息,總不至於是那幾國的降書吧。


    站在前頭的一品大臣,幾乎是有些失禮的拿過進福手中的文書,映入眼簾的便是“降”字,後續就是國名,賠償等一係列。


    祈南言悠然自得的笑意從嘴角蔓延開來,看著這幫剛還揚言要廢他太子妃之位的老臣,激動的渾身細細顫抖起來,他就很大笑出聲。


    ——人類啊,真是……


    激動過後,衡安帝迅速恢複到之前波瀾不驚的模樣,等文書在百官之間傳過一遍後,才開口說道:“諸位愛卿看到的,可還滿意。”


    文武官員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人的視線統一落到了還跪在中央的學士大人身上。


    學士大人臉色漲的通紅,幾次張了張嘴,都未說出話來,他隻覺的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如同針一般,教他跪著也不得安生。


    而他之前的行為宛若一個笑話一般,為官幾十載,他又何嚐不知道,隻要大黎皇室還有人,由誰的兒子來繼承,其實並不重要。


    若真論起來,開國太祖嫡係一脈幾乎斷絕,他隻是無法接受,兩個男人,還是一國太子與太子妃,他始終認為,人有陰陽,而陰陽調和方為正道。


    可學士大人看著手中突厥的降書,饒是他心中再堅持己見,麵對這足以功績彪炳的太子妃,他也難在說出那句,“廢太子妃。”


    不止學士大人,剛呼啦啦跪下的大臣,此刻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想,縱使他們成功讓衡安帝下旨,廢除這趙歡言的太子妃之位。


    可縱使沒了太子妃的身份在,他一身行軍打仗的本領可還在。


    而不少大臣可沒忘記,這趙歡言疑似還有另一層身份,那邊是晟北攝政皇後的侄子。


    難不成他們要親手將這戰神推給晟北不成?太子沒法有孩子,這不是還有個三皇子麽,據說那三皇子和上官丞相女兒好事將近,隻要大黎後嗣不斷,是否是太子的兒子,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


    想通這一層,有一個就有第二個,這次幾乎是全部的官員都跪下朗聲道,“臣等無異議,聖上福澤深厚,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此情形,最高興的莫過於莫慕辭,他的阿言終於能以真正的身份同他並肩而立,且無人反對。


    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其實他想過,若是事情沒那麽順利,那麽他將會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他們同意。


    莫慕辭自認為他不是什麽明君聖賢,從小被踩著屍山血海上位的父皇教導教導帝王心術的他,骨子裏自是也有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隻是他紈絝的模樣,教人打心眼不甚在意他這位太子,自是也為他披上了無害外衣。


    麵對百官的拜服,衡安帝大笑道,“諸位愛卿都平身。”


    隨後又神色溫和的看向祈南言道,“太子妃啊,連日來征戰,你也辛苦了,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便先下去好好休息,等會朕要好好想想該怎樣嘉獎於你。”


    祈南言還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神色,拱手道,“兒臣先在此謝過父皇,”


    衡安帝道,“這是你應得的。”


    祈南言勾起一抹微笑,“隻是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說,當初與您定下的約定。”


    衡安帝不甚在意的揮揮手,“無事,若是實在是拿不回來也沒關係,這麽多年了,朕也不確定那長蕪三洲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大黎。”衡安帝麵色有些悵然。


    “不,父皇,兒臣的意思是……”


    “報”


    皇帝移開視線,看著突然進殿的護衛,沉聲道,“說。”


    “稟聖上,晟北加急快報,請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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