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慕辭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的時候,頭像是被什麽咯著,翻開枕頭一看,一個厚厚的紅包靜靜躺著,目測厚度是紅包的極限,不是錢的極限。


    拿起紅包捂著心上,寧慕辭感覺心裏就像是一把燒開的壺,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燙的的心口一暖,紅包他兩輩子都拿到過,但雀躍卻是兩輩子第一次,第一次這樣被人放在心中珍重,想著念著,這種感覺很奇特。


    這一晚上,外麵煙花漫天,但寧慕辭睡得卻是格外香。


    年初一六點,祈南言三人睡得正香,被祈天明和薑染叫醒起來吃早飯,祈南白和寧慕辭還好,祈南言整個人還是迷瞪的,靠在寧慕辭身上被他帶上了餐桌。


    飯後,照例給了紅包,祈南言捂著兜裏的2個紅包,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祈南白表示完全沒眼看,突然很想他的阿宿了,也不知道他的阿宿現在在幹嘛,開不開心。


    空蕩毫無生氣的房間內,紙坨坨丟了一地,少年拿著畫筆逐漸暴躁,紙張撕下發出嘶嘶嘶的聲音,隨手往後一丟,地上又新增了一個紙坨坨,安靜的房間和外麵熱鬧的世界形成了極致的對比。


    早飯過後,沒多久,祈家絡繹不絕的來人,現在目前大多是周邊的鄰居什麽,祈南言最開始來人還能笑著,但架不住大多數看到小孩總忍不住逗弄一下,尤其是祈南言還長得肉嘟嘟可愛,他的臉沒少遭捏。


    最後實在堅持不住,拉著寧慕辭回了房間。


    寧慕辭在房間好說歹說把人哄好,剛一出房門,祈南白正好路過,於是手賤嗖嗖捏了一下,祈南言直接炸了,一口咬上去,但,咬了個空,還因為用力,蹦著自己的牙,當下眼睛就紅了。


    罪魁禍首笑吟吟走了,留下牙疼的受害者和忙著哄人的寧慕辭。


    “小寶,嘴巴張開,讓我看看牙蹦著沒。”


    寧慕辭蹙著眉頭,眼裏滿是擔憂。


    祈南言鼓了鼓腮幫子說,“沒事,不疼,就是嚇我哥的,誰知道他這麽沒有兄弟情,沒見眼睛都紅了,居然直接走了。”


    確定祈南言的模樣不似作假,加上他不滿意吐槽的小模樣,心微微放下,給他出謀劃策,等會在他的碗裏放苦瓜汁,苦的他哭出來好不好。


    聽見苦瓜汁,祈南言不由得想起上個世界,說起裴宿堯要給他飯裏放苦瓜汁,當下不知道戳到哪個點,笑得樂不可支。


    直接笑出了嘎嘎嘎的鴨子叫,正巧薑染上來聽見了。


    “揶揄開口,呦,這是哪裏來的小鴨子,怎麽跑樓上來了呢。”


    小鴨子三個字,不可避免又讓祈南言想起上個世界和阿辭關於小鴨子的對話,剛止住又笑了起來,這會直接笑倒在寧慕辭身上。


    寧慕辭和薑染麵麵相覷,都不知道祈南言到底在笑什麽,也隻能無奈一笑,就當附和了。


    鄰裏之間,平時都是各忙各的,幾乎日常沒什麽太大的交集,但過年了總要表示親近,早上來走祈家,到了下午自然也要拜訪回去。


    剛開始祈南言還覺得有趣,逛了一半不到就堅持不住了,祈天明也不想累著他,讓寧慕辭帶著他回去了。


    寧慕辭麵帶憂心,蹲下身說,“小寶,我背你回去吧。”


    祈南言自然也沒拒絕,當下爬到了背上,也得虧是寧慕辭平常會運動,不然還真背不起一身肉的祈南言。


    兩人邊走邊聊天。


    “阿辭,媽媽說,今年就要去上學了,我去幼兒園,你去小學,我不想和你分開。”


    寧慕辭不假思索說,“那我也上幼兒園,陪你,不分開。”


    祈南言當即就笑起來了,腦子幻想七歲高大的阿辭坐在一群四五歲的小豆中,嚴肅的樣子,有點滑稽。


    “小寶,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抱怨一下啦,你好好上小學,我加油提前跳級,到時候和你一塊上小學。”


    寧慕辭笑著說好。


    按照祈南言五歲的年紀並不是說不能上小學,隻是薑染覺得幼兒園會更適合祈南言,年紀一樣玩的開一些。


    冰霜素裹的世界,一個小孩背著另一個小孩,兩人說說笑笑走遠,徒留雪地裏一串串的腳印。


    年初二,一些合作夥伴帶著小孩陸陸續續來祈家拜年,但祈南言不是特別待見那群小孩,索性拉著寧慕辭在房間待了一天,除了吃飯基本不出去。


    薑染還勸了,她始終覺得,還是多和同齡人交交朋友,但祈南言在家人麵前能保持小孩心性,內裏怎麽也是一個成年人,陪著那群小孩嘰喳嗚哇,回頭把他們欺負哭了誰哄。


    寧慕辭一向以祈南言為準,他內心巴不得小寶隻有他一個人,當下也不做聲。


    見勸不動,薑染索性也任由他倆去了,當她聽到那群小孩哭叫的聲音,又慶幸她家小寶沒在。


    年初五四人踏上了前往d市老宅路程,薑染因為之前的小摩擦,不樂意去老宅,而祈家老爺子一共生了三子一女,祈天明排行老二,說起祈家老爺子,那也是夠荒唐的,三子一女全都不是一個媽生的,祈家老爺子前後結過四次婚,第四任老婆因為癌症去世後,老爺子索性也懶得再娶,就這麽獨身一人。


    祈天明是第二任老婆生的,祈老爺子四任妻子,其餘三位或多或少都是因為愛情而走到一起,唯有祈天明媽媽是因為當時公司危機而不得已商業聯姻。


    所以在四個孩子裏,祈老爺子對祈天明感情最是淡漠,在他獨立之後,將祈天明他媽媽遺產還給了祈天明,為了不落外人笑柄,又分出一小部分可有可無的產業丟給他,就讓他自己闖蕩去了。


    祈天明也是厲害,一聲不吭帶著東西直奔a市,不過短短十年就將自創的飛天集團發展到a市第一,也因為小時候老爺子的漠視,除了過年基本不回去,回去也隻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過節也隻是打點錢就算完事。


    以往都是祈天明和一人前往,但唯獨今年,破天荒祈老爺子讓祈天明把祈南白和祈南言都帶過去,理由是想孫子了。


    祈天明掛了電話之後,麵上滿是嘲諷,心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想孫子,前十一年怎麽沒見他想過。


    但祈天明還是選擇帶上了祈南白他們,一方麵想看看他們想做什麽,另一方麵也是讓兄弟倆給奶奶看看,上炷香。


    路上,祈天明並不想把這些糟心事帶給孩子們,所以還是和日常一樣,一家四口有說有笑回家了。


    祈家老宅是一座三進的四合院,占地一千兩百平,據說是前朝哪個大臣的宅子,老爺子和祈天華住正房,齊天華是祈老爺子第一任生的,放古時候就是嫡子長孫,當然,放現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祈老爺子五成財產給了祈天華,一成給了祈天明,剩下四成由三子祈天建,四女祈天婉各兩成。


    車子來到祈家老宅麵前,剛一下車,入目就是青瓦白牆,歲月雕刻留下古樸的痕跡,祈天明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思緒翻湧,煩躁之意漫上心頭。


    稍稍平複心中的躁動,帶著孩子往前走,


    這時,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迎了上來,老者是老宅的管家丁叔,丁叔頭發白絲中混著黑發,精神矍鑠,滿是皺紋的臉上不苟言笑,“二少爺,您回來了,老爺他們都在等著您呢。”


    祈天明收回看著老宅的視線,冷淡的點了點頭,隨後四人跟著管家前往飯廳。


    越是靠近越是能聽見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一片祥和三代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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