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靜心軒出來林相然一路放慢腳步,心不在焉望著沿途的美景。到一所涼亭時,恰巧遇到了秦嬤嬤迎麵而來。


    “秦嬤嬤。”林相然輕聲問候道。


    “林姑娘,是你啊!你看看,這多巧本想著去找你,這就碰到了。”秦嬤嬤臉帶笑意見她有所疑惑又將她拉在一旁涼亭走廊之中,神秘般壓低聲音道:“盼巧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說什麽都有,可我想跟你說,那丫頭是個不安分的主。我聽秦風說她可是跟太極殿一個侍衛有些不清不楚在裏麵的。”


    林相然眼眸帶有些許震驚抬起注視著秦嬤嬤,低聲問道:“秦嬤嬤,此話當真?”


    秦嬤嬤肯定般點了點頭:“錯不了!這個事還是侍衛嶽蛟同秦風喝醉酒親口說的,林姑娘若是不信可讓墨玨前去暗中調查一番,姑娘也可以問問太極殿那些禦前女使聽聽她們對盼巧那蹄子的評價。一切都會明了!”


    林相然淺身一禮,帶有感激之情溫聲道:“多謝秦嬤嬤告知!”


    “千萬別跟我客氣,我還有些事先走了!”秦嬤嬤微微一笑跟林相然告辭後轉身離去。


    清寧宮。


    宋霖跪在地上隔著絲帕為陳姝寧把脈,好一陣隻見他眉頭一皺收起診脈的手,緩緩起身。一旁的知墨略有焦急輕聲問道:“宋太醫,我們娘娘是個什麽情況?”


    宋霖躬身低聲緩緩訴道:“寧妃娘娘,您這屬於心緒鬱結引起的胸悶之症。臣隻能給您開些舒肝鬱結的湯藥,您慢慢調理即可。”


    陳姝寧抬眸淡淡一笑:“那就有勞宋太醫。知墨,陪同宋太醫去開方子。”


    “是!”


    宋霖走在前麵知墨跟在身後來到偏閣,剛走進去宋霖停住腳步轉身壓低聲音:“知墨姑娘,有些話不方便同寧妃娘娘表明。”


    “宋太醫不妨直說!”知墨見他表情凝重,心中頓感不妙。


    宋霖三緘其口最終如實交代:“寧妃娘娘心思太重,這才是導致她此次肝鬱鬱結的主要誘因。她以前定是有多夢容易胡思亂想的症狀,可都沒在意。到現在已經……已經無法根治。”


    “宋太醫,您的意思是……寧妃娘娘無藥可治?”知墨盡管著急可還是悄聲詢問怕被陳姝寧聽到。


    宋霖搖了搖頭麵露遺憾道:“藥有三千種,唯獨癡情不可醫。而且我剛剛診脈發現寧妃娘娘情根深種,傷及母體。以後要想身懷子嗣,怕是沒有任何希望。我也隻能開些舒肝藥物排解娘娘心中苦悶,讓她盡快能好一些不至於那麽難受。”


    知墨聽到此如同五雷轟頂般,不相信宋霖所說輕輕搖了搖頭獨自呢喃道:“不,不會的。娘娘前幾日還想著跟聖上以後再生一位公主,我以為娘娘的幹嘔胸悶是害喜的症狀。這麽說……這麽說我家娘娘以後都不會再身懷有孕?”


    宋霖不再言語隻是重重點了點頭,片刻這才低聲道:“平時靠知墨姑娘多多開導寧妃娘娘,盡量休要提子嗣之事。還好娘娘已經誕育十一皇子,以後也算有了依靠。”


    知墨眼圈泛紅,忍著悲傷輕聲道:“我記下了。那還請宋太醫開些藥。”


    宋霖轉身來到桌前提起筆寫著藥方。


    陳姝寧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生機勃勃的花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鳥兒長雙成對卿卿我我。她心裏牽掛的始終是太極殿,她聽從了慕洛塵的囑咐這些日子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他們二人的兒子。


    知墨送走宋霖拿著藥方心亂如麻的走了進來,看著陳姝寧那一瞬強顏歡笑輕聲道:“娘娘,宋太醫的藥方開好了。”


    陳姝寧緩緩轉身,隨即淺笑:“拿來我看看!”


    知墨緊張的將藥方下意識藏在身後,盡量穩了穩情緒:“都是尋常調理之藥,奴婢這就差人給您熬上。”


    “拿來!”陳姝寧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心中明白大概伸出手索要。


    知墨知道她讀過藥書便不情不願的緩慢將藥方遞上前去。陳姝寧看著她的神色接過藥方認真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一切,又遞給了知墨,為了不讓她擔心唇角擠出一絲苦笑:“去吧!”


    知墨發覺陳姝寧神情的細碎變化,將藥方交給一旁的幽蘭,幽蘭拿著藥方前去小廚房親自熬藥而去。


    寢室隻剩二人,陳姝寧覺得天旋地轉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行清淚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滴滴滑落抬頭看著她輕聲道:“知墨……這事萬不可讓聖上知道。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奴婢知道!”知墨也跟著難受起來,哽咽答道:“娘娘,您別過度勞心。您還有十一皇子,聖上可是寄予希望的。”


    陳姝寧抬手拿起絲帕擦了擦落下的淚水,言語帶有幾分遺憾輕聲言:“以後他的子嗣都與我無關了,他會跟其他女人生很多子嗣。我,也隻有熙兒一人。”


    “您千萬別如此想,宋太醫剛言若是按時用藥還是可以有好轉的。”知墨輕言寬慰道。


    “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陳姝寧像是接受被命運嘲弄一般低下頭呢喃道:“是我無用罷了!”


    知墨明白不能在勸下去,要不陳姝寧會越陷越深,也就沉默不語站在一旁靜靜陪著她。


    在假山後,她們常常聚在一起的地方。若雪,珠玉,藍采,素蓮落座在圓桌前,林相然靠在一旁假山上,低頭沉思沉默不語。


    “既然相然都知道了,盼巧她的事也東窗事發了,我們何必還要在這裝聾作啞隱瞞什麽!幹脆都把知道的說了得了!”若雪輕輕拍了下桌子像是提醒在場各位。


    藍采醒了醒神,輕咬下唇低聲道:“盼巧來的時候還算安分,也是從側後開始天天做事心不在焉,後來有一次我發現她舉止怪異像是……像是意圖勾引聖上之嫌,當時想著自己多慮,直到事兒出了才聯想於此。珠玉一直跟她當值最多,讓她說。”


    林相然抬眸注視著珠玉,珠玉神情顯得左右為難,不經意瞧見林相然的神色倒也是豁出去一般和盤托出:“盼巧心比天高,好幾次跟我私下說過若是一朝有機會她就侍奉聖上左右求得榮華富貴。一個多月前本該我跟她當值,卻怎麽也找不見她我隻能先為聖上準備茶點。剛走到殿門口遠遠看見盼巧左右觀望衣衫不整的像是逃離般從殿內出來。”


    “我也看到了,那是深夜她麵色紅潤,衣衫不整從裏麵出來。我後來問她她也是三緘其口避而不談。誰知近日不知是誰傳出她已經身懷龍嗣,在內監,侍女中私下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素蓮回憶緩緩道。


    藍采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要不是這次聖上突發急症,皇後娘娘將你調回來。若雪也不會多這個嘴,畢竟我們幾個在太極殿一起共處這麽久,也都知道盼巧跟你有當年內廷大考的情義,這個疑影也隻有你如今的身份才能調查清楚還侍奉太極殿的所有侍女一個清白,要不各宮人人都私下議論我們這些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各個狐媚惑主,怕是我們也被麵臨趕出去的命運。”


    若雪平靜緩緩開言:“相然,這個事說到底總歸定會落在尚宮局處,你是知道的這裏不允許有任何對聖上的心思。姐妹們也想弄個清楚,畢竟這麽多年太極殿還從未出過如此慌繆之事。”


    林相然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帶有歉意般輕聲道:“實在抱歉,給各位姐姐們添麻煩了!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還各位清白。”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侍女盈盈不時抬起頭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林相然捕捉到,她覺得盈盈一定還知道些其他什麽事,走上前輕聲道:“盈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盈盈隻是連連搖頭,不敢多說一句話。若雪也走了過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安慰道:“好盈盈,你要是知道什麽跟林姑姑說,她會為你做主的。相信姐姐,好嗎?”


    盈盈見若雪如此說心一橫這才開口緩緩道:“太極殿偏殿有很多所廢舊的房屋,那日我經過好奇聽見男女說話之聲。想著是哪位姐姐和內監私下有事要講,準備離開卻聽見了尖叫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下,走上前去竟然……竟然發現是盼巧姐姐上身赤裸被一名陌生魁梧的男子壓在身下掙紮,他倆在行那魚水之歡。我嚇得趕快逃離此處,再也未對任何人提起此事。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我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人人都傳盼巧姐姐懷了聖上的子嗣,我就更不敢提起這事。”


    “那……那名男子可是聖上?”珠玉連忙問道。


    眾人目光看向珠玉,紛紛歎了口氣,藍采無奈的輕聲道:“珠玉,你是不是傻?聖上要寵幸一名女子能到那廢舊房屋去嗎?”


    “也就是說,跟盼巧苟且的人另有其人。但是,那晚我們見她從太極殿衣衫不整出來也是真的,也就說明她已經被聖上臨幸了,這根本說不通啊!”素蓮疑惑的望向林相然。


    林相然右手托腮,也是疑惑不解:“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但是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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