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慕洛塵端坐在龍椅之上,拿起龍書案上的一遝奏折挨個看了起來。


    右禦史大夫許翕站了出來躬身一禮:“啟奏聖上,臣參奏輔國公沈家侵占百姓良田,官商勾結倒賣私鹽,利用良家女子暗中收買官員,將朝廷礦山占為己有數十座。”


    慕洛塵聽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承略。陳聞笙接著手捧認罪狀紙出列躬身施禮道:“啟奏聖上,昨夜臣與李伯鸞大人連夜提審沈躍樟,對他在空巷為了春江樓一粉頭,打死吏部尚書王稷臣大人的兒子王哲成的事供認不諱,這是提審內容和沈躍樟的畫押,請聖上過目!”


    李珂走下玉階,來到陳聞笙身邊雙手捧起狀紙又緩慢小心的捧在慕洛塵麵前。慕洛塵拿過狀紙仔細閱後放在龍書案上。


    盛青唯見此也走出列,彎腰雙手捧著三本奏折舉過頭頂道:“啟稟聖上,這是臣在三十餘省清查的三品以下官員,他們利用職務之便上下勾結,其中跟國公府關聯人員三百四十八位,列入國公門下受過恩惠官員一百七十四位,都是參與剛剛許大人所奏之事的貪官汙吏。請聖上過目。”


    慕洛塵起身走下玉階,來到盛青唯麵前拿起一本翻看上麵的名單,冷冷一笑看著一旁跪在地上的沈承略:“沒想到沈家真是隻手遮天啊,要不這天下讓你們沈家坐如何?”


    說罷,將手上的奏折往沈承略的麵前一扔,沈承宇站在旁邊連忙也跪了下來。


    “聖上息怒!”沈承宇低下頭連忙說著。


    “朝廷官員統共多少位,你們沈家就聯絡了將近六百位官員,戶部,禮部,工部,兵部和吏部,朝廷的門下省,尚書省,禦使台都遍布沈家的門生官員,朝廷的三省六部都有沈國公安插的耳目黨羽。朕就問你,想幹什麽?嗯?隨時起兵造反扶持新帝?”慕洛塵蹲下來一字一頓的壓製內心的怒火低沉道。


    “罪臣萬萬不敢!”沈承略朝地上磕了一個頭被嚇得連忙回起話來。


    慕洛塵緩緩起身看向一旁的秦驍言問道:“秦驍言,你是朕提拔的廷尉,對於沈家這事該如何判?”


    秦驍言是朝臣也是沈岺澈的女婿,他左右為難間出列站在中間緩緩說道:“稟聖上,勾結官員,獨占礦山,逼良為娼,倒賣私鹽種種罪行按律法應該抄家歸公並殺無赦。”


    “眾位愛卿以為如何?”慕洛塵抬頭橫掃四周,眾臣俯身一禮齊聲高呼:“臣附議!”


    慕洛塵緩步走上玉階,站在龍書案前聲音洪亮的宣道:“傳朕旨意,沈家之事已經查明,國公府長子沈承略一脈為官不廉,知法犯法欺壓百姓,貪汙受賄隱瞞朝廷,特抄府邸所有錢財賬簿封箱抬到宮中核對,沈承略,沈躍樟七日後斬首示眾。輔國公褫奪封號,褫奪所有政務提前退去頤養天年,沈承宇調職太仆寺為少卿。”


    “聖上英明!”眾臣一起撩袍而跪。


    慕洛塵看著底下的朝臣心裏豁然開朗,沈家的事總算解決完畢。


    沈府亂成一團,小廝不斷前來給沈岺澈稟報,一個個壞的消息,沈岺澈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大堂急得團團轉。


    “爹!”沈承宇大步流星的來到大堂。


    “怎麽樣?老二,你大哥怎麽判的?”沈岺澈急忙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


    沈承宇搖了搖頭沮喪的說道:“聖上今早在朝堂上親自下旨,大哥和躍樟殺無赦,而且現在派王稷臣,李伯鸞二人查抄大哥府邸,那邊亂成一團。另外褫奪您的國公職位,將我從將軍直接調離到太仆寺做了文官。”


    沈岺澈聽到此話,一個踉蹌不穩差點倒了過去,沈承宇連忙從背後扶著,繼續說道:“爹,爹你一定要挺住!”


    “你妹妹在宮裏是什麽情況?”沈岺澈定了定神側頭低聲問道。


    “聽沈懿歡說,昨日聖上見了貴妃一麵後鳳鸞宮就被眼生的禦林軍侍衛圍住,就連沈懿歡的控鶴衛也沒插手此事。”沈承宇眉頭緊皺低聲說道。


    “聖上留下你我一脈,為了不討人口舌。定國公他得到了授意才聯絡各個大臣前來參奏沈家,王哲成的事隻是導火索罷了。聖上如今現在是聖君,自古明君殺人,聖君誅心啊!”沈岺澈說完喉嚨發鹹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隨後倒在了沈承宇的懷裏。


    鳳鸞宮內,沈雲裳躺在床榻上,她得知自己的大哥和侄子被判殺無赦並且已經抄了家,著急之時病情更加嚴重了起來。


    慕淮信特進宮探望,隻見沈雲裳懶懶的靠在床頭前,有氣無力的叫著:“信兒,你來了。”


    慕淮信走了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沈雲裳拉著他的手低聲問道:“你外祖父家如何了?”


    慕淮信眼神透出絲絲埋怨道:“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降職低的降職,斬首的斬首。”


    沈雲裳聽到此話,感覺到慕洛塵做事如此之絕,好歹是扶他登上帝位的輔國公,為何一絲情意也不曾顧及。


    慕淮信無奈的苦笑一番繼續說道:“母妃,兒臣早就勸過你,讓您不要跟父皇鬥。定國公帶領自己的人本本參奏沈家,外祖父家的百餘口這下全折了進去,這就是您想要的結果?”


    沈雲裳眼神瞬間變的凶狠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慕淮信道:“信兒,你難道不清楚定國公一黨站在誰的背後嗎?我不爭太子之位,不爭皇後之位,難道讓舒妃和她的兒子穩坐東宮嗎?信兒,皇室之爭永遠都是爾虞我詐,我們都是為了你。”


    慕淮信緩緩起身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看著沈雲裳道:“母妃,你被權利的欲望蒙蔽了雙眼,你也想把我操控住成為你的提線木偶。你太可怕了!”


    沈雲裳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慕淮信!我是你的母親啊!我會害你嗎?你父皇的心早就偏向了白思音處,等她當了皇後,還有你的立足之地?別忘了,她也是有兒子的人!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懼怕你父皇的威嚴不敢反抗?”


    慕淮信沒有回答,連連後退直到退出內寢,轉身小跑離開了鳳鸞宮。


    跟他說話,沈雲裳的力氣已經消耗大半,她無力的躺在床上,聖上的寵愛,兒子的信任在此刻她全部丟失的蕩然無存,她回想更多的還是以前在王府的日子,那時候無憂無慮的多好。


    她側身從旁邊摸過錦盒,打開取出裏麵慕洛塵在新婚之夜送她的玉簪,她想起了洞房之夜他曾說過的:“今夕何夕,見此良人。贈此玉簪,夫妻同心。”


    沈雲裳緊緊將玉簪捏在手心裏,本想砸成兩半,卻怎麽都下不去手,她知道自己對慕洛塵還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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