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小雨忽至。淅淅瀝瀝的落在軍中大帳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雨勢漸大,風聲鶴唳。


    慕洛塵倚靠在梨花木雕花椅子上,從腰間荷包處小心翼翼取出裏麵的紅豆,對著燭光在手指尖來回滾動相看著。他不禁想起薄妙璃的那番話來,不禁揚唇一笑。


    慕洛玄在帳外合上油紙傘遞給門口看守的兵丁,拍著衣衫上的落水走了進來道:“今夜這雨下的真大!”


    見慕洛塵沒有回音抬頭看見他這番模樣很是疑惑,悄聲走了過來喚了聲:“皇兄……”


    慕洛塵回過神來,將紅豆合在掌心之中,抬頭看著慕洛玄輕聲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仔細瞧著慕洛玄手提竹籃,裏麵放著兩根大蔥。慕洛塵隨即取出大蔥,用竹籃裏麵的匕首切取蔥白的部分,切成幾段後衝慕洛玄點了點頭。慕洛玄立刻心領神會,在大帳中四處尋找,終於在一處角落裏找到一塊大小合適的石塊。


    慕洛塵遞過蔥白後,從抽屜裏拿出空白紙張,而這邊慕洛玄已將蔥白在硯台上攆出些許汁水。落座後,慕洛塵將手裏的那枚紅豆匆匆放進自己腰間的荷包中,右手執毛筆沾了沾蔥白汁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了起來。


    過了片刻,慕洛塵將寫好的紙張放在一旁,晾幹後疊好放在信封之中,又端起桌上的燭台將燭淚緩緩倒在信的封口處。


    做完這一切,他麵色沉靜對慕洛玄說道:“派沈承宇去趟齊魯,把這封密信親自送到雍王手上。”


    慕洛玄接過信封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將信封裝在自己袖中。


    大雨中,一名身穿鎧甲腰別佩劍,體型魁梧的男子緩緩而來。門外士兵讓他外麵等候,轉身進帳通傳:“報,驍衛將軍施良求見聖上。”


    “讓他進來。”隨著慕洛塵的吩咐,施良被士兵卸了刀劍走了進來。


    “臣給聖上請安!”隻見施良雙手抱拳,身形微弓施禮道。


    慕洛塵抬了抬手,眼神平淡從容一笑道:“坐。”說完指了指中央兩旁擺的椅子,施良落座後,慕洛玄也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凝神望了片刻將桌上的平江輿圖和冷月弦所畫的山洞之圖往前推了推:“施良,你拿著此圖帶領三千精銳起身趕往平江,占領住睿王府邸。”


    “是,臣遵旨!”施良起身來到桌前拿過兩張輿圖後又回到原地。。


    “施良,你需要幾天時間?”慕洛玄在旁低聲問道。


    施良思索片刻鏗鏘有力的答道:“回王爺,攻打成功需要七日。”


    “那足夠了!明日啟程!”慕洛塵坐在原地右手托腮看著他。


    “是,那臣告退!”施良見慕洛塵微微點頭,便退了下去。


    次日,雨過天晴氣溫回暖。慕淮煜拿著剛剛送進營中的城池割讓詔書,還有那七張城池所屬奏章,隨便抽出一本都蓋有紅色玉璽印章。他露出滿意的笑容,讓人叫來了陸安。


    “陸安,你看這是什麽?”慕淮煜傲嬌的將這些遞了過去。


    陸安隨手拿起一本翻開一看,確實是每所城池的納降詔書。他眉頭一皺總覺得哪裏不對,便開口:“世子不覺有些蹊蹺嗎?聖上在無用也不會蠢到連江山都能割舍送人?況且,咱們這聖上可是足智多謀的那一位。”


    “那是他想換回沈懿歡,林墨遠二人跟我的交換。那二人對他多重要你心裏明白,我也明白。剛一到就燒我大營,想製造混亂救走他們二人,卻沒料到那二人根本就不在帳中。”慕淮煜淡淡的笑看陸安。


    “下官奉勸世子還是小心為上。”陸安拱手彎腰施禮道。


    “你親自去趟,將沈,林二人放將出來,派人給他們馬匹。”顯然他未把陸安的話放在心上,慕淮煜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也遵守了承諾放了二人。


    陸安見此不再多言,隻有遵命他的話就去辦了此事。


    話說那沈懿歡,林墨遠被放之後騎著快馬回到下邽城下,鎮守在下邽城的值守士兵正是蔣卓。見二人回來,命人迅速打開城門。


    來到一所府邸門前二人下馬見慕洛玄在門口等候多時。見他二人歸來,慕洛玄沒在多言隻是轉身帶領穿過花廳來到府邸堂內。


    此刻走的越近,二人的腳步越發沉重。走到門口索性沒有勇氣推開那門進去,隻是佇立在原地。


    慕洛塵坐在裏麵,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料到人已歸來。


    隻見他言語有些冷冽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堂內的寧靜:“既然回來了,為何不進來?”


    聽到此話沈懿歡推開房門走在了最前麵,進門後一直不敢抬頭麵對慕洛塵,便跪倒在地低頭不語。林墨遠也是如此,慕洛塵見二人如此這般,想到事已至此能平安歸來也是好的,就把所有狠話壓了下去。


    “聖上,臣有罪!是臣一意孤行連累了林將軍,做了那俘虜。害得聖上千裏迢迢趕來搭救我們,也讓士兵損失慘重在第一仗的時候就失去了軍心一敗塗地,您罰我吧!”沈懿歡說到此處比死在戰場還難受。


    “起來回話。”慕洛塵語氣隱隱有些怒意。見二人起身後又言:“這次這事實在愚蠢至極!林墨遠,你鎮守雁門關多年仗也打了無數,怎就糊塗的想不起來兵不厭詐?既然沈懿歡折了進去,你還帶人去追,朕就問你你怎麽想的?”


    林墨遠低頭回想起來也是辦了件蠢事,當時應該掉頭跟隨大軍回營再想辦法,而不是一味地魯莽前去支援。


    慕洛玄看到此打了圓場道:“聖上,他二人一時犯了糊塗。林墨遠也隻是擔心沈懿歡一心想不能棄他不顧,所以才跟了上去。沒想到陸安人馬還有埋伏在裏麵,如今人平安也回來了,您就消消氣。”


    說罷拿起旁邊的深藍色菊瓣蓋碗,裏麵是剛剛沏好的君山銀針,慕洛玄恭敬的遞了過去。聽到此話,慕洛塵又瞅了一眼接過茶杯,見此氣也就消了一大半,緩和了聲音道:“你二人這筆朕先給你們記著,以後將功贖罪!”


    “謝聖上隆恩!”二人一起跪在地上,結實的磕了一個頭後,起身站定原地。


    “你們且退下好好休息,朕還有這事要跟靜王說。”慕洛塵低頭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


    二人轉身紛紛退出大堂。


    慕洛玄踱步來到他身旁,關切的問道:“皇兄頭又疼了?”


    “無礙!”慕洛塵抬起頭眼神盯著外麵搖曳的樹葉又繼續說道:“連讓七城,若讓眾軍知道必定軍心大亂隻會議論朝廷無能,割讓城池,此事萬不可透露出去”


    “是,臣弟明白!”


    “還有為今之計隻能行可行之計,靠雍王,奕王,施良三方一起才能加固我軍後方。待時機成熟,咱們在進行反擊!”慕洛塵早已想好對策,一一說給慕洛玄聽。


    慕洛玄經過一係列的動作,則猜個大概點頭默認了他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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