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動作迅速,趕在門禁前協作完成了支線,八個玩家在進入副本的第二天就收獲了一筆不菲的積分,可以說是振奮人心了。


    按照樓上四人的計劃,他們隻要等第三天淩晨個人任務發布了,要是任務內容與病區無關,他們就會前往後山。


    此前,擁有地圖的李頌給高程他們看過地圖並讓他們畫下來,就意味著那四人向他們發出了邀請,他們約好要是想一起去,就在樓梯口匯合。


    高程和張航遠拿不定主意,他們肯定是要問楚雲謙的意見的,擺明了想要跟著他。


    為了不顯得他們‘搞小團體’搞得太明顯,張航遠特地把這個消息也告知了景森,至於他要不要跟著那四個麵都沒見過的人去冒險,那就是他的事了。


    楚雲謙問了他們行動的具體時間,高程如實轉述李頌的話“在主線任務發布後十分鍾,要是確定走的,就在十分鍾內去安全通道裏等著,十分鍾一過就立刻出發。”


    現在主線探索才百分之六十,還沒達到主線任務的要求,他們此番嘴上雖說要走,其實最多也隻是提前去探路而已,為的就是規劃一條成功率較高的逃生路線。


    他們也不可能全部去探路,要知道,主線任務有兩個要求,一是百分之八十的探索度;二是逃離醫院;通關條件除了要獲取一千積分,剩下的就是主線必須完成。


    探索副本是必須的,主線任務完成與否關乎著所有人的性命,沒人會想將小命交到別人手上,就算有人想坐享其成,但遊戲機製擺在那兒,不參與任務就拿不到足夠的積分,所以,他們探完路必定不會一走了之。


    “你們去吧,正好去看看後山是個什麽情況。”楚雲謙給兩人的建議就是讓他們跟去,倒不是他不信任那四個人,要派自己人去。


    隻是現下這裏沒有什麽事是需要高程和張航遠做的,自己接下來要幹的事他們又未必敢跟。


    就讓他倆跟著去探路唄,這也是為了保障一下他倆的團隊貢獻度,以免到了後麵‘論功行賞’的環節,他們真被判成‘三無掛件’給的積分不夠通關,那就真的要傻了。


    高程和張航遠顯然還不知道他們楚哥是讓他們去蹭經驗、提貢獻度的,兩人還以為他有任務要派給他們。


    想象力豐富的張航遠和有著上個副本‘反派’經驗的高程腦中瞬間閃過多個‘諜中諜’劇本。


    不過他倆都一邊豎起耳朵傾聽、一邊防賊似的警戒,準備好接收大哥指派的秘密任務了,轉頭卻見大哥已走遠。


    趁著自由活動時間還有三十多分鍾,楚雲謙找護士要了兩個巨亮的手電筒,他聲稱自己房間的燈不知怎麽壞了,他睡覺不開燈就睡不踏實,會夢遊。


    因著他有‘案底’在身,他又是頭天剛因為夢遊被關過禁閉,很有說服力,輕易地說服了護士,成功借來了手電筒。


    做好了睡前準備,楚雲謙就要開始為夜晚的行動養精蓄銳了。


    見兩人還在,楚雲謙有些奇怪地問他倆還有什麽事?


    高程因著有上個副本和楚雲謙合作過的經驗,篤定他接下來肯定有什麽動作,見眼下房間內都是自己人,他就直接問楚雲謙是不是有什麽計劃。


    一旁的張航遠也立刻表示如果有什麽事是需要他做的,他一定會盡量做到。


    楚雲謙想了想,覺得如果他們願意跟著自己去也好,畢竟篩信息這種事,多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


    “我今晚還要去一趟禁閉室,你們要是願意,那就隨便找個借口一起被抓去。”他說得輕描淡寫,不像是去會被懲罰的禁閉室,更像是要去自己家客廳一樣。


    高程和張航遠以為自己拿的是間諜劇本,沒想到楚雲謙提都不提探路的事,反而說起了禁閉室。


    “哥,你是在那裏發現了什麽嗎?”作為一個剛被懲罰的人,楚雲謙不可能無緣無故想回那個受罰的地方,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總不能是喜歡被懲罰,他們楚哥看起來又不像受虐狂,高程和張航遠心裏犯嘀咕,權衡一番後,毅然選擇跟著楚雲謙去闖一闖禁閉室。


    兩人覺得既然楚雲謙都跟他們提了自己的計劃,肯定是需要他們幫忙才跟他們講的。


    探路有一定的危險,禁閉室肯定有危險,既然兩邊都不安全,那不如跟著大哥混。


    兩人甚至都沒猶豫,張航遠已經在問楚雲謙有沒有具體行動計劃了。


    以楚雲謙的性格,不可能做沒有計劃的事,確定兩人要跟他去找線索,他就大致說明他們要做什麽,然後讓他們去準備。


    晚上十點,護士還是按照之前的流程來查房並給他們發藥,楚雲謙看著那個昨天綁著他去禁閉室的八瓣花,覺得這副本npc還真是敬業,能連著上兩天大夜班。


    不過這也是冤家路窄了,楚雲謙立刻確定了今晚的碰瓷人選,他要再給這位八瓣花小姐送個業績。


    眼前這位八瓣花小姐顯然對他還有印象,可能是因為他給她送過人頭的緣故,她對楚雲謙的態度還挺好,看起來很想讓他再送一個。


    午夜十二點,係統難得迅速地發布了個人任務。


    打算去探路的人被係統的聲音叫醒,李頌和瞿宏國顯然是要去,就跟約定好的那樣,兩人在樓道裏等了十分鍾,期間,他們沒等來之前見過的兩個同為實習生的人,倒是等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蜈蚣。


    從高程他們口中,兩人得知身份和人設不符的話,看別人和在別人眼中是怪物的模樣。


    起初,等著的兩人見一隻大蜈蚣突然出現在黑黢黢的樓道裏,都被嚇得拿出道具準備攻擊。


    景森看到兩個酷似毒液的怪物也被嚇得夠嗆,雙方都亮了道具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人。


    三人都照過那麵神奇的鏡子,知道自己的怪物模樣是怎樣的,此時景森分明是病人卻披這醫生的皮,身份肯定是錯亂了,也難怪他們會反應那麽大。


    三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小聲自我介紹,因為此前他們沒見過麵,雖然他們能從高程和張航遠這兩個中間人聽到過對方,但同為一個副本的玩家,他們這也才是第一次見麵。


    又等了一會兒,第三病區裏走出來一隻巨型甲蟲,長著幾張臉的那種,他身上也穿著白大褂,顯然也是玩家。


    四人的造型一個比一個不忍直視,屬於多看一眼就會想自挖雙目的程度。


    彈幕後麵的觀眾似乎也受不了這種視覺衝擊,切換了幾個視角後,紛紛表示已老實,切回了楚雲謙那邊。


    十分鍾後,確認要去行動的隻有四個人,剩下的四個就被李頌默認成留下來找線索的。


    因為每層樓都有人守著通道入口,他們又不能像出病區時那樣先弄暈守門的怪物,所以下樓時格外小心,就怕挨著通道門的怪物注意到從樓道裏經過的他們。


    楚雲謙再次被那種冰冷的觸感和近似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的嗚咽聲吵醒,一回生二回熟,他隻是推開了趴在他身上的半人怪物,倒沒像上次那樣一刀把人家釘牆上。


    一看到他醒了,那怪物的聲音漸大,也越發淒厲,伸著指甲鋒利的雙手就要去抓楚雲謙。


    昨天他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才下意識想離遠點,腿上反而被咬了。現在楚雲謙知道它長了一張楚梟的臉,那就沒什麽好怕的。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以及自身的火力不足,可能還有一點點來源於視覺感受,麵對這個怪物,楚雲謙明顯沒有恐懼的理由。


    他先是看了一眼時間,剛好是一點整,到該行動的時候了。楚雲謙摸出放在床頭的手電筒,直接將它們開到最高、最亮的那一檔,對著那個想爬過來的怪物照射。


    和他想的差不多,它們和景森病房裏那個僵屍不一樣,他房間裏黑色絲線織出來的東西怕光,它們被強光手電一照就沒了,連那種能讓人神誌不清的聲音也一並消失。


    還好他料到晚上那些怪物會卷土重來,提前準備了手電筒。


    這回他是以要被抓的目的出門,不必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有沒有人。


    不僅不用小心,他還故意弄出了一些動靜,可謂是明目張膽地違反規則,就怕引不來值班護士。


    很快,楚雲謙就被聞訊趕來的護士逮住了,看品種,是八瓣尖牙花,應該還是昨天逮他的那位。


    楚雲謙放心了,他主動走過去,在對方試探他是否在夢遊前開口“我房間裏有怪物。”


    這跟自爆有什麽區別?


    那個護士肉眼可見地變得高興了起來,她故作嚴肅地訓斥“沒有怪物,你是做噩夢了!但這不是你違反規則的理由!你違反了規則,是不乖的病人!不乖的病人要去接受懲罰!”


    兩根長著尖刺的藤條蠢蠢欲動,能聽得出這位八瓣花小姐聲音中的愉悅,楚雲謙朝那兩根藤條看了一眼,想著要不要和她商量一下,看在他給她送了兩次人頭的麵子上,別把他弄暈。


    “接受懲罰可以,但能不能別把我綁起來?”


    然後楚雲謙就看到那朵花瓣和花瓣之間裂得極開的花,不知道從哪片花瓣的牙齒間掏出一支裝了滿滿一管紫色不明液體的針。


    “算了,你還是綁著吧。”


    楚雲謙忽然覺得自己很久沒犯的潔癖又有了要發作的跡象:


    ——且不說那支針筒如同兒童手臂一樣粗的針、針筒裏詭異的液體、和那足以麻翻史前恐龍的劑量會不會把他紮死,單是它是從牙齒裏拿出來、針筒上還糊著黏糊糊的不明液體這一點,就足以隨機殺死一個潔癖人……前?潔癖人也是一樣。


    楚雲謙左右都是要去禁閉室,暈不暈倒沒什麽影像,他主要是想弄出點動靜讓高程和張航遠知道行動開始了。


    這個遊戲最不人性化的一點就是在副本裏沒辦法和隊友遠距離交流,就算是在以現代為背景的副本裏,這係統也沒想著給玩家配個手機啥的,他們要有什麽計劃和線索要和其他隊友商量,隻能約個地方麵對麵講,不方便至極。


    就耽誤了幾分鍾的功夫,楚雲謙如願見到了高程和張航遠,不過他們現在的狀態被另一位顏色偏紫的八瓣花小姐給捆了,正在往他們這邊拖。


    大概是怕業績被搶,剛才還有心情和楚雲謙說話的紅色八瓣花小姐立刻捆住楚雲謙,尖刺毫不客氣地紮進他的皮膚裏,接著就是熟悉的秒暈環節。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造型,楚雲謙從電擊椅上醒來後第一眼就看見正前方的屏幕,不過他沒怎麽慌。


    因為那倆原本和他一樣要被綁在椅子上的隊友此時好好地站在他不遠處,在他們腳邊的,是兩朵被道具禁錮的八瓣花。


    楚雲謙這回沒被綁著,又或許是被高程他倆解開了,他從麻醉狀態出來後就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了他們身邊。


    見他醒了,高程趕緊讓出位置“楚哥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好我們先套了個盾沒被弄暈,不然現在被綁的就是我們了”


    楚雲謙也沒想到他們是用這種方式來的禁閉室,但他覺得這兩人不至於傻到不留後手就直眉愣眼地莽上去,見到他們被捆住時也沒太擔心。


    現在看來,他們確實不傻。


    早前他們本來是想以參觀的名義讓護士帶他們進禁閉室的,但一提起禁閉室,那個好說話的護士就變臉。


    高程看連提都不想人他們提起,那更不可能讓他們來看了。


    兩人一合計,幹脆直接違規,還是張航遠心眼多一點,在決定違規時提議用一張防禦卡,以免和楚雲謙他們一樣昏迷過去。


    加入組織的好處這時就體現出來了,他們根本不缺道具,尤其是防禦類的。


    按照他們‘大當家’希雅姐的原話來說:跟著小楚,他們隻需要保障自己這條小命還健在就好,剩下的就交給無敵的小楚。


    兩人分明剛加入組織不久,卻莫名地盲目信任組織裏的領導,因此,進本的時候沒少帶防禦卡……


    “我們趁她們不注意,用道具弄暈了她們並綁了起來,現在還沒醒,楚哥,接下來要幹啥?”


    張航遠用禁閉室裏一根鐵戒尺一樣的長條推了一下那兩個被他們偷襲的副本小怪,見她們沒有要醒的跡象,就去問已經醒來的楚雲謙。


    兩人以及還蹲著直播間的觀眾就看到楚雲謙嘴角勾出一個惡劣的笑,像個刑偵類影視作品中的大反派似的指了一下那朵紅色的八瓣花小姐,對著他的兩個馬仔說道“把它弄到那張椅子上綁起來。”


    長夜漫漫,當然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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