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見了當初發布支線任務的npc,但並沒有什麽收獲,在完成支線任務後,他就變成了普通的npc,任他們再怎麽旁敲側擊,對方也隻是和其他npc一樣同他們寒暄。


    此行可以說是毫無所獲,幾人返回城堡附近,想要進入城堡調查,但因為裝束問題,被守衛攔在門外。


    這裏的守衛似乎個個臉盲,他們完全不記得剛才還在這邊晃悠的、穿著華麗的他們,這些人放人的標準更像是看穿著的華麗程度。


    他們倒是可以趁守衛不注意溜進去,畢竟這裏的守衛很鬆散,不過,他們如今的裝扮在貴族區太顯眼,因為就連城堡裏的女仆都不會穿得那麽窮酸。


    好在希雅早有準備,她這個身份的家族也算是顯赫了,臨出門前她想著可能有什麽需要用到權勢的地方,就順手薅了幾個象征家族的信物揣兜裏,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幾人自稱是卡琳家小姐的仆從和侍女,奉小姐之命來采購衣服。


    希雅如今的名字是卡琳娜?凱爾斯,也是個有些名聲的大小姐,有關她的傳言往往能和奢侈二次掛鉤,那是個是揮霍無度的富家千金。


    因此收到信物的店鋪並沒有懷疑,動作熟練地打了張賬單,等攢夠一定數量後就去找凱爾斯家報銷,希雅路過那位收拾賬單的店長時看見這一幕,覺得這樣的操作那位卡琳娜小姐一定沒少做。


    重新變為光鮮亮麗的貴族,這次他們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城堡,因著時間尚早,舞會並未開始,此時城堡內布置會場的仆從侍女居多,他們身份擺在那,因此並沒有人攔著他們。


    將二樓找了個遍,他們沒再見到那些畫像,城堡內也沒什麽異樣。


    “或許是因為現在是白天,我們要不等到晚上試試?”寧染提議道。


    幾人探查無果,離開城堡重新回到那處樹蔭下,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小花園,旁邊還有一個小噴泉,沒什麽人過來,正適合他們討論。


    “不必……夜晚,要來了。”


    一道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一直幽魂似的綴在他們身後充當背後靈的楚雲謙開口,示意他們抬頭。


    灰蒙蒙的天空中,一輪紅月升起,它像是個黑洞般迅速地吸收了周圍所有的光,四周肉眼可見地暗了下來。


    幾人條件反射地看時間,剛才還是下午三點,隻不過是閑聊幾句的功夫,已經臨近午夜了。


    他們看著高懸於頭頂的紅月,又看看已經扔了傘抱著黑貓的楚雲謙。


    張洲看得目瞪口呆,他忍不住道“不是哥們,你會言靈啊?咋說啥啥應驗?”


    楚雲謙收回目光看向眾人,腥紅的瞳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一道紅光,他的眼神下意識在他們的脖子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眸“或許吧?說不定呢。”


    見識過楚雲謙烏鴉嘴的威力,又見他一句話就讓白天變成夜晚,張洲覺得他肯定有言靈術或者有言靈功能的道具,趕緊湊近套近乎,希望他能說點好的,能直接結束任務最好。


    楚雲謙本想拒絕他的靠近,但偏頭就看見把手搭在他肩上的人的脖子,那段毫無防備的脖頸之上分布著明晰的血管,他控製不住地盯著那段脖子看,無意識地舔了舔唇。


    “……好餓”


    白天他在那個喜歡給人做切除手術和放血治療的醫生麵前站了很久,久到同伴們都走了,發現他不在後又返回來找他。


    他們以為他發現了什麽,便詢問他,但他沒有聽見,楚雲謙當時正用不剩多少的理智壓著強烈的饑餓和想要撲過去舔舐那些血的衝動。


    他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切,直到同伴們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以為他是暈血被那血腥場麵嚇住了,然後把他帶走。


    轉念一想,楚雲謙在血族屠殺城堡的時候都沒什麽反應,又覺得他應該不會暈血才對,正待探究,清醒過來的楚雲謙卻說自己頭一次見到那麽奇葩的療法,忍不住多看一會兒。


    眾人想了想那簡單粗暴的治療方法,對他的評價,深以為然,這事就揭過了。


    但比較熟悉楚雲謙的希雅卻並不相信他的說辭,她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就沒有追問,而是一路有意無意地盯著他。


    此時見他直勾勾盯著張洲的脖子看,希雅緊蹙眉頭,趕緊過去把一無所覺、還在討論去吃什麽的張洲拽過去。


    眾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明所以,希雅卻戒備地盯著目光隨張洲移動的楚雲謙。


    “你不對勁。”


    她這麽一說,其他人才發現楚雲謙的視線很古怪,看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為玩家的同伴,更像是獵手看獵物。


    張洲見他盯著自己的脖子,回想起他的那句好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猛地用手捂住脖頸,張洲忍著往希雅身後躲的衝動,顫顫巍巍道“哥……哥們?你這麽看著我幹啥?怪瘮人的。”


    然而楚雲謙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他滿腦子都被饑餓和渴血的欲望充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月光放大了他的欲望,此時他完全支配不了大腦使之清醒,隻能任由本能操縱他的身體。


    “他不對勁,先綁起來!”希雅當機立斷,她習慣性地下命令,率先衝向明顯不對勁的楚雲謙。


    然而不等她近身,血色眼眸的少女以一種快到詭異的速度繞到她身側,五指成爪就要抓向她的脖頸。


    希雅來不及驚訝他這快得不科學的速度,她憑著本能往側邊避了一下,這才驚險地躲過了那一爪。


    其他人被突然反目的二人驚了一下,然後反應迅速地想要過來幫忙,但卻被一隻貓攔住了去路。


    月光下,漆黑的貓姿態閑散,一雙深藍色眼睛反射著微紅的月光,它在驕矜的抬著可愛的腦袋,似乎在說:敢過來就弄死你們。


    玩家們在大逃殺中見識過這隻貓的戰鬥力,當時每個人看見它窩在楚雲謙懷裏任蹂躪,都會覺得有股很不切實際的割裂感。


    他們不敢小看這隻貓,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希雅被它的主人打而自己什麽都不做。


    ………


    再次從窒息中醒來,楚雲謙盯著手中的絲帶看了許久,腦海裏還殘留著同伴一個個死在他麵前的景象。


    不等女仆敲門,他主動打開房門,把等候在外麵的兩人叫進來。


    鏡子裏的女孩似乎變得更蒼白了,她的雙眼腥紅,口中整齊潔白的牙齒似乎有兩根變得有點尖銳。


    快速應付完管家,他抱著依舊上餐桌搗亂的黑貓,捏著它的兩隻爪子,企圖通過視線交流:


    你怎麽能把他們全殺了?打一頓不就好了嗎?


    黑貓疑惑,假裝看不懂他的譴責,隻會喵喵叫。


    楚雲謙“……”


    他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那些被撓死的隊友和被他無意中暴打了一頓的希雅。


    但總歸還是要去的。


    他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那等著了,見他撐著傘抱著貓走來,張洲應激似的往希雅身後縮,身高腿長的大小夥子彎腰縮在比他矮一些的希雅身後,隻露出一雙戒備的眼睛。


    楚雲謙忍不住又看向懷裏一副事不關己的貓,試圖用譴責的目光將它那不知道有沒有的良心喚醒,跟他一起麵對這些被他撓死的隊友。


    :看看,你都把人嚇成什麽樣了?


    大概是他的視線太過幽怨,黑貓不再裝死,它伸爪子拍了拍楚雲謙的臉,示意他放心,然後從他懷裏竄到肩膀上蹲著,朝肢體僵硬、滿臉警惕的玩家們喵了一聲。


    四人有的盯著楚雲謙,有的盯著黑貓,那隨時衝上來砍他們狗頭的狀態在貓叫過後達到了頂峰。


    楚雲謙看著對麵的人手中都捏著道具打算給對他使用了,他無語地看著貓,和它對視了片刻,捏著它的後頸肉揣回懷裏:你可消停點吧。


    在一種玩家的戒備中,楚雲謙為失了智、對他們大打出手的自己;以及沒失智但還是把他們撓死的貓道了歉,並表示自己現在很清醒。


    眾人看著他蒼白的皮膚、大陰天還撐著的傘以及那雙更紅了的眼睛,紛紛覺得他的話有點讓人難以信服。


    最終還是希雅先放下戒備走了過去,她像個醫生一樣先是視察了一下楚雲謙的狀態,然後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脈搏。


    雖然他的皮膚偏涼,但還是有體溫的,而且頸間的脈搏還在跳動,是個活人。


    希雅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人比了個放心的手勢,然後開始興師問罪:“你之前怎麽回事?見人就想咬?我還以為你要變成吸血鬼了!”


    楚雲謙也想起自己盯著別人脖子看的畫麵,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決定把自己思考到的問題告訴他們:


    “我現在的狀態大概是處於半吸血鬼狀態,而紅色的月亮是催化劑,會使我變成吸血鬼。”


    希雅挑眉,有些驚訝“你被咬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被吸血鬼咬了,就像是喪屍那樣,一被咬就會被傳染。


    楚雲謙搖頭“我有個猜想,不過得先實驗一下。”


    於是幾人看見他無辜地笑道“你們現在應該都餓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他們的肚子就發出了抗議的嚎叫,整個人瞬間餓得前胸貼後背。


    張洲原本都對他放下戒備了,這時被餓得忍不住摁著弓著腰,淚眼汪汪控訴“你為什麽要對我們使用言靈?咱不是隊友嗎?”


    控訴完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驚恐道“你不會是遊獵玩家吧?!”


    楚雲謙搖頭,又道“不過咱都成高級血族了,應該不會餓。”


    他話音一落,剛才還餓得恨不得狂炫三大碗飯的四人又不餓了,隻是,走出樹蔭的希雅忽然覺得照在她身上的天光有點熱,她皺了皺眉,擠到楚雲謙傘下。


    “這是怎麽回事?”希雅的表情有點嚴肅,她不認為楚雲謙有言靈這種東西,也不認為他會做無意義的事。


    “我想,我們應該是從一開始就在某人的夢境中。”


    這句話不訝於一道驚雷,寧染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吧?誰的夢會做得那麽真實啊?!”


    楚雲謙搖頭“不,並不完全真實,還記得嗎?我們之前去過的平民區,那裏完全是根據按照書上的描寫創建的,而貴族區這裏卻很真實,說明夢境主人並非是平民。”


    “還有,我們之前經曆的幾次時間斷層式跳躍,不也是夢境中常見的情形嗎?”


    他的這些話倒是讓其他人想起更多細節,一旦有了懷疑的苗頭,順著線索深扒,往往能找出許多佐證這個懷疑的證據。


    希雅摸著下巴道“其實好像之前經曆的也不太真實,好多事件都是我們鋪墊並完善出來的:比如,小楚說有表裏世界,然後我們就可以在畫像中自由穿梭了,當時我還在納悶,我也單獨觸碰過畫像,但並沒有進入某個空間。”


    楚雲謙接話“而且剛去到宴會時,我並沒有發現你們,但在我認為你們一定在宴會時,希雅就出現了。”


    “照你們所說,如果真的是我們完善了夢境,那楚哥言出法隨的事件就不難理解了,難怪你說吸血鬼會飛它們就真的飛起來了,還有,那個公爵那麽聽你的話,你說什麽他信什麽,我還以為你真的有言靈之類的功能……”


    張洲這時也不慫了,又變成了踴躍發言的好隊友。


    “但,許多事件是在你開口後才發生改變的,隻有夢的主人才有資格改變它,所以,這個夢境是你的?”周萬抬眼看著楚雲謙,忽然想起先前見過的血族初擁冥場麵,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點微妙了:原來你那麽重口啊?


    楚雲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不妨礙他澄清“我可沒有天天妄想自己是吸血鬼的癖好,夢境的主人應該是那位總把自己當成血族的中二少女莉莉婭。”


    希雅打了個響指“難怪造夢造得不合實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當然不會知道平民區是什麽樣的,當然更不知道貨物價格及商人交易時的細節,閉環了!”


    她又轉頭看向楚雲謙“那咱們怎麽出去?”


    楚雲謙rua著貓頭思索片刻,道“一般來說,驚嚇是人脫離夢境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們要把這裏炸了?”張洲搶著問道,表情是興奮的。


    楚雲謙:……你這一副背著炸藥包去炸學校的興奮表情是怎麽回事?


    “不,莉莉婭給自己的定位是未完全轉化的高等血族,在血色月亮的加持下會變強,所以,她害怕陽光、銀器以及教堂。”


    陽光是沒有的,這裏的天氣被夢境主人控得死死的,楚雲謙的嘴再怎麽靈,也越不過夢境主人,沒法把太陽弄出來。


    銀器的話似乎沒什麽用,之前他們被迫和吸血鬼共進晚餐時用的就是銀器,也沒見它們灰飛煙滅。


    所以,他們果斷選擇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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