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看著這些人笑鬧,沒有參與進去。


    時間還早,去別的地方也是去,待在這裏也是呆,反正都一樣。沒等到那個領路的人來之前,他們是別想走的。


    合上古書,慕瑾想了想,又拿起了另一本書看。之前的那個黑臉男子和女玄修中午就回去了,瞬冶被早早的叫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她打了個哈欠,眼中的薄霧漸濃。


    慕瑾揉揉酸澀的眼睛,窗外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她打開窗戶,夜色中一隻潔白的雲鷹落在窗台上。


    這是任務堂為外出人員專門配置的,一旦有重大事件就會通過這種鳥兒把消息傳送出去。慕瑾沒有打開小金屬管,把裏麵的紙條取出來看,這種東西本來就和她沒有關係了,再去碰,簡直是找麻煩。


    找了個地方坐下後,慕瑾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朦朧中似乎有人在說什麽該死的,這次任務很難之類的話。


    她張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站起,看到窗外陽光溫暖,鬼臉婆笑容安詳地為其他來者做記錄。


    「那個人還沒有來嗎?」鬼臉婆做完事情以後,發現慕瑾還在麵前,便問道。慕瑾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現在好像已經過了時間點了,有點奇怪,不知道那邊的人是不是突然發生了什麽,才沒有過來,不過,就算他們沒有過來,我也是要去的,最多就是少了個領路人罷了。」


    「要是事情比較難辦的話,你可以換一個任務的。」鬼臉婆溫和建議道。


    「恩,會考慮這一點的。」慕瑾說完,就見她的搭檔帶著一個人過來了。出去了那麽久,回來的時候,瞬冶的眼中出現明顯的流光溢彩,想也知道,應該是有什麽好事情發生的。


    果然,沒多久,瞬冶就開口說道:「走吧,人來了,他出了點事情,遲了,不過,好處還是有的,做完任務後,靈石會多不少。」


    「恩,那走吧。」


    慕瑾說完,就出去了。


    「你沒有什麽問題要問的嗎?」瞬冶奇怪的看了慕瑾一眼後,說道:「問吧,問吧,問吧,第一次遇見你這種新人,我覺得很奇怪啊。」


    「不用奇怪,我沒有什麽問題要問的。」慕瑾說完,停頓了一下,補充說道:「如果有什麽問題,我會問的。」


    其實,慕瑾也是覺得瞬冶很奇怪,第六感和第七感同時告訴她,沒事還是不要去招惹這種奇怪的人為好。


    「那怎麽可以,要是不問,等一下你遇到壞人了怎麽辦?要是不問,等一下你受傷了怎麽辦?要是不問,等一下你生病了怎麽辦?要是不問,等一下你生病了怎麽辦?要是不問,等一下你……」


    這一連串的怎麽辦,直接聽得慕瑾頭大,她怪異的看了瞬冶一眼,回過頭,懶得理了,這種人,越是理會,越是得寸進尺。


    最明顯的,看旁邊那個帶路的人就知道了,臉已經黑成了鍋底,還一言不發的,明顯就是之前吃過虧的。


    「那個地方怎麽走?」慕瑾朝著帶路人問道。


    「從這裏過了往北走五百裏是險域大草原,再往西南方走會到黑蘭森林,這是最近的路了,沒有捷徑,到了那個地方,我就帶你們進去。」


    在慕瑾和領路人說話的時候,瞬冶玩得不痛快了,他忽然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嘿,你們說,現在怎麽有這麽多偷雞摸狗的傢夥?」


    趕走一批又一批,也不知道誰放出風來,說什麽得聖禦者得天下,引得各路英雄豪傑、無能鼠輩競相折腰。


    後麵鬼鬼祟祟的行為還在繼續,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還妄想適時偷襲。


    就這樣,慕瑾三人走到了雪山嶺邊界,他們才走出邊界,就有一行人迅速把他們圍了起來。


    慕瑾早就準備好了,這一路雖短,他們卻是解決了不少的偷襲者以及明搶者的。不過瞬冶並沒有讓人打起來,他也不多說,直接把一個物件丟了過去,「給你,別再煩我們了。」


    「等等。」帶頭的男子愣了一下及時反應過來。


    「不要?」


    「不是,小兄弟,我們怎麽知道……嗯,這個是不是假的?」


    太容易得到了,總覺得,略夢幻了點。


    陽光經過層層枝葉,在地上灑下深深淺淺的斑駁光點,瞬冶邪魅一笑,周身籠罩著一層光暈,他四指彎曲, 很帥氣地用拇指指了指身後,「去問他們我有沒有造假。」


    帶頭的男子似有領悟而後和眾人又是一愣,沉浸在傾城之笑中無法自拔。


    慕瑾暗啐一聲,妖孽。


    隱藏在暗處的人急了,二話不說沖了出來,「把東西留下!」


    若是平時,他們根本就不會這麽衝動,但,瞬冶是他們的人從頭到尾監視下來的,那玩意兒千真萬確是真的,要是此刻他們再不衝出來,那就是白忙活了,跟瞬冶那個傻逼一般,忙了那麽久,東西給了別人……然而,瞬冶是傻逼嗎?


    誰知道呢。


    此刻,氣氛是緊張的。


    雙方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拿著東西的青衣男子向瞬冶抱拳,說:「多謝小兄弟割愛,日後若有困難請來邱俠山找黃健,在下絕對不會推遲的。」


    沒人理會他,先是慕瑾很不客氣的走了,後是那引路人也很不客氣的走了,倒是瞬冶跟在後麵,揮揮手,表示聽到了。


    至於那玩意兒?


    當然是造假咯,隻是他們也不知道罷了。


    一行人走在前麵,他們身後,樹林裏傳出的打鬥聲,良久,未曾停息。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東西不在他們身上的原因,接下來的路程倒是還算平穩,不過,這也並不是說明,接下來就沒有人攔住他們了的,人還是有人,還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就是少了很多而已。


    就這樣,一行人走了幾個時辰以後,就引開跟蹤的人,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我把人給帶過來了,你們進去通知一下。」引路人對守門的男子說道。


    「好的,請兩位稍等一下。」一位神情嚴肅的男子進屋通報。


    沒多久,就有人來請他們進去了,慕瑾和瞬冶站在一旁,看著引路人把事情和來人解釋了一遍,他希望得到那位黑臉族長的某種幫助。那族長沉默了好一會兒, 繞了好幾圈後停下來,無能為力地搖搖頭,「你們出去吧,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引路人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再說話了,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而後帶著慕瑾兩人離開。


    七秋花燒過原野,絢爛得無邊無際,清清淺淺的芳香若有若無地瀰漫開來。


    「來呀來呀,來抓我呀,哈哈,抓不到我,啊——」一個紅髮小童撞到瞬冶的身上,她爬起來,瞅了一眼瞬冶, 臉漲得通紅,「對不起。」她的雙手放在前麵,禮貌地鞠了躬。


    「沒事,你繼續玩吧。」瞬冶表示不在意,繼續趕路,那小童從後麵繞了過來,「你們不開心嗎?」


    「是遇到了點麻煩。」瞬冶邊走邊說。


    「我可以幫忙嗎?」小童認真問道。


    這時,引路人對瞬冶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試一下。瞬冶張開羊皮捲軸,指著上麵的古怪文字說,「想找個人幫忙看下 。」


    那小童走近捲軸,手托著下巴,皺著白皙的小臉,「咦,這個文字好古老哦,好像……好像在哪裏見過。」 小童又貼近捲軸,瞬冶張開嘴想提示她,「哦,對了,這是我們這一族的古文字對不對?」她抬頭,笑得一臉燦爛,神情很是得意。


    「對,你認識嗎?」瞬冶被逗樂了,笑問。


    「不認識。」


    得,又是個不愛學習的懶貨。


    瞬冶嘆氣。


    引路人失望走了。


    天空蔚藍,雲朵悠哉。


    三人在離開了那地方以後,就找了個地方休息。


    慕瑾很好奇,這個引路人看上去並不像單純的引路人,那麽他的到來是為了什麽呢?想了想,慕瑾又覺得算了,反正任務是去那個地方,帶回一樣東西回來而已。


    錢多,活輕鬆,好賺。


    這樣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其他的,管他的呢。


    「你怎麽出來了?」


    慕瑾注意到這是一個許久無人居住的房子,屋簷上生滿綠鏽的青苔上麵搖曳著荒草。瞬冶躺在傾斜的屋脊下麵,老樹的枝葉遮住部分晃眼的日光,剩下的幾縷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地上成了斑駁的圖形。


    他回過頭來就這麽看著她沒有說話,午後的蟬鳴一波一波傳來。良久,他揚起璀璨的笑容雙目閃閃有神,「看,我新找到的。」


    慕瑾神情一愣,隨後笑道:「是那裏嗎?」


    「鬼婆的雜物堆裏哦。」瞬冶低頭把玩了下銀幣,隨後拋了出去。慕瑾接過空中的銀光,才看清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銀幣。它的一麵畫著幽雅清淡勾勒簡約的細小花朵,另一麵刻著一柄燃燒著火焰的帶翼長劍插在子夜的海裏,華麗的劍身映著冷光鋒利無情,仿佛一觸動便地動山搖風雲失色。


    「這是?」


    「我族的徽章,遺失很多年了。」瞬冶漫不經心的笑著,隨後雙手又支回腦袋躺下,「聽說族裏那位消失的長老也是女人,嗯,漂亮的女人。」


    夜無聲地降臨,給世界籠罩上神秘的色彩,明朗的星空下升起三兩朵毛絨雪般的七秋花。白日裏那個長相魁梧的黑臉族長走出小屋,向南邊躍去。


    「啪!」


    一條鞭子從黑暗中揮出,打在了這位族長的身上,很奇怪的,明明他的修為比較高,卻一點反抗都沒有的,被甩到了地上。


    黑暗中緩緩走出的輪廓漸漸清晰。


    「怎麽這麽遲?」冰冷的語氣裏沒有半分憐憫。


    他跪在地上,冷汗直往外冒,「為了……確定他們是否走遠……所以……耽擱了點時間。」露在外麵的手臂變得紅紅的,似乎裂開了,傷口火辣辣的疼,男子咬著牙開口說道:「現在他們已經走了,請你把秋鳶和我的族人放了吧。」


    「放了?」黑衣人冷哼一聲,「沒那麽容易。」


    他把鞭子往地上一甩,大地劇烈震動,伴著幽光一塊灰色的岩石迸裂而出,幾十個小童綁在上麵。黑衣人揮動手臂,鞭子捲住男子扔到了凸起的石塊上。


    「啊——你言而無信!」繩子自動綁住了人,他一臉憤恨的看著黑衣人。


    「我可是從來沒說過會言而有信,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了吧。」黑衣人收起鞭子往回走,灰暗的岩石往下降落。一陣冷氣吹過,他停下腳步,回頭,一層厚厚的冰結在岩石底部。


    「你們不是走了嗎?」


    他看上去頗為驚訝,瞬冶跳到前頭,打了個響指,綁在小童身上的繩子全燃成灰燼,「是走了,不過我們心情好,又回來看看咯。」


    慕瑾把頭別開,瞬冶的臉上簡直寫著:瞧呀,我們多善良多聰明啊。


    就這麽一會時間,黑臉男子就已經開始指揮著族人逃離了,一位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老者衝到瞬冶身邊對著黑衣人開罵,倒是把瞬冶看得莫名其妙。


    「好你個沒良心的黑烏鴉,我好心幫你,你還綁架我們兄弟,你個豬頭的忘恩負義,一隻徹頭徹尾的白眼狼,沒良心的畜生……」


    「老兄啊,別說了,我們快走吧。」黑臉族長走了過來,拉住老者說道:「還好小兄弟沒走啊,不然……」


    「我呸,要不是他暈倒在森林外麵,我會打開靜製麽我?」


    黑衣人冷笑一聲,暗中催動靈力,周圍不知道怎的燃起了一圈熊熊烈火,他詫異得抬頭。


    「好久沒有玩火了,不知道火力有沒有下降呢。」瞬冶一派悠閑地呢喃自語。


    「我去村裏等你。」


    兩位還沒走的傢夥,隻感覺一陣陰影,便被慕瑾趕了回去。「不要玩得太過火。」她往小路走回去,全然不顧身後火焰放肆的破裂聲和漫天瀰漫的火光。


    「丫頭,丫頭,我們還要看。」兩位族長掙紮著。


    「沒什麽好看的,我們還有事要做。」


    烈火吞噬著一切,焚燒著一切,勢要融化大地,如同咆哮的遊龍,翱翔在天地間。火光淩亂地照在瞬冶的臉上,他幹淨而漂亮的笑容在黑夜中時隱時現。


    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


    「她不是和你說了,不要玩得太過火嗎?」引路人不知何時站在瞬冶的身後。


    「吶,很漂亮吧。他們呢?剛剛還吵吵鬧鬧的。」瞬冶的髮絲隨風飛舞,映照著茫茫火海,張狂又邪魅,仿佛開在冥界的曼陀沙華。


    「關起來了。」


    山下。


    兩位老頭趴在窗戶上,對著燒紅了的天空望眼欲穿,爾後感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門外圍了一群人,他們奉族長之命要解開慕瑾施的禁製。


    在外麵嘰裏呱啦的響聲,倏地停了下來的時候,兩位族長驚喜的跑過去,「小的們,好了沒有?」


    「好了。」清冷的女聲響起後,那些人紛紛退到一邊,沒敢發出聲音。


    「好了就好,小的們果真是好樣的,值得表揚啊。」白髮老者沖了過去,還不忘表揚下外麵的族人。才走幾步他就感覺走不動了,疑惑地回頭,自家兄弟正扯著他,「你幹什麽?」


    門吱呀地打開。


    從外麵走進了三個人,慕瑾看著屋內的兩人,說道:「二位還真是閑嗬。」


    「是是是……」林立唯很配合的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拍下口不擇言的兄弟,「啊,不是不是,不閑,我們很忙。」


    「對,對,不閑,一點也不閑。」


    一個東西飛了過去,林立唯很配合地接住給自家兄弟,「老哥哥,你吃的鹽巴比我吃的飯還多,唱的歌自然比我好聽,還是你來吧。」


    那老者一聽林立唯這麽說頓時眉開眼笑,沒發現他話中的錯誤,樂嗬嗬的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厲害,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運用了許多學術用語和生僻字眼。


    不過,這一切,等他打開捲軸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


    隻見他打開羊皮捲軸後,細細地閱讀了好幾遍,臉色青白交接。林立唯在一旁偷笑,雖然捂住了嘴,但還是發出了細微的怪叫聲。白髮老者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後幹脆把捲軸丟了回去怒問,「你耍我?」


    「這話怎麽說,老哥哥你不是唱歌能手嗎?古今天下沒有什麽歌是你不會唱的嗎?何況是我們頭上那些老祖先寫的歌嘞。」林立唯重複白髮老者之前自誇的話道。


    「哼,有本事,你來。」白髮老者沒好氣地捅了捅好兄弟,林立唯尷尬笑道:「嗯——這曲調確實是慷慨激昂,動 人心魄啊,也隻有那種捨生忘死的人敢唱了。」


    瞬冶走過去躺在坐椅上,頗為感興趣地問,「這是什麽歌?」


    「禁歌。」老者和林立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瞬冶歪頭靠在窗欞上眼中不解,「禁歌?」


    「對,是禁歌,狗屁的禁歌。」林立唯很嚴肅的說,白髮老者更為嚴肅的補上,「神來詛咒之歌。」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聽到這裏,慕瑾有種預感,這引路人算是白來了,他肯定是要瞎忙活了一場了。


    在慕瑾評估著這個捲軸的價值時,瞬冶對這東西倒是頗為感興趣,「上麵寫著什麽?」


    「額……好吧,我來說!」林立維無奈說道:「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拿到這東西的,整一個忽悠人的貨啊。這個,把我族的文字翻譯過來,歌詞是:我很無聊,很無聊,誰來唱一首歌給我給我解悶呀,唱歌的那個日那個人將會泰山壓背,永世不得翻身,噩運如天河之水,濤濤不絕,目斜嘴歪,尖耳猴 腮,奇醜無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無聊中的慕瑾:……


    頗為感興趣的瞬冶:……


    背負家仇國恨的引路人溫某:……


    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麽想法,那麽,在經歷過這一場以後,慕瑾是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瞬冶還是那一副樂嗬嗬的樣子,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倒是那個奇怪的引路人,一臉受打擊的樣子。


    原本他們是要馬上走的,不過慕瑾看這兩人似乎都不在狀態上,也就沒有說什麽了。


    這個地方的風水很好,地靈人傑的。


    最重要的是,長了不少的靈植。


    起初慕瑾並不知道這是一塊風水寶地的,後來在一次無意中,走到了後山,那裏到處是百年的老樹和成片的靈植。


    好吧,說是成片是有點誇張的,但和其他的地方相比,確實是多了不少的靈植。簡單的說吧,每走個十來步,幾乎就能看到一棵或者兩顆靈植。


    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思議的。


    除此之外,慕瑾還發現了一條河,河水異常清澈,最重要的是,裏麵還有靈魚,慕瑾抓了幾條丟到空間裏,打算在回去的時候,給程奶奶處理了。


    這裏的靈植很多,不過慕瑾並沒有很貪心的把它們都給占為己有,也沒有大規模的採摘,她隻挑選了一些自己目前需要的靈植帶走,其他的都沒有動。


    等採摘了最後的幾棵木葉草以後,慕瑾就打算回去了,她才抬起腳,就看到腳邊的不遠處,有一棵奇怪的植物。


    這棵植物看上去是沒有靈力的,但……總覺得有點奇怪。


    慕瑾也說不清楚哪裏奇怪,反正她就是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就是了。


    這個季節,草木枯黃是正常的,不枯黃才是不正常的。慕瑾看到的這個草,乍然看上去似乎和別的草沒有什麽區別,但身為煉丹師,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細微的差別。


    這半枯萎的草,看上去比別的植物更黃一點點,但生命力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的,沒錯,這是一棵看上去快要枯萎的植物,實際上的生命力確是不低的。


    這種生命力,在這草木枯黃的季節,看上去尤為的明顯。


    慕瑾走到那棵奇怪的植物旁邊蹲下,觀察了許久後,才抬起手來,用靈力覆蓋住整棵植物,把它從地麵上完整的取了出來。


    這是什麽?


    才一取出來,慕瑾就感覺到了,這個植物和其他的植物是不一樣的,它肯定也是一種靈植。


    半身,枯葉,無靈氣。


    這是……


    偽裝!


    慕瑾忽然驚訝的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本殘破的舊書中曾經看過,山有一植,名為偽裝,去皮留骨塑新生。機緣,機緣哉!


    無疑的,這是個好東西。


    慕瑾在短暫的驚喜過後,連忙就對著手中的這棵偽裝運轉起了靈力,越是天才地寶,就越是容易毀壞,慕瑾一點都不想,浪費了這棵靈植。


    在靈氣覆蓋住了靈植的每一個角落之後,慕瑾清楚的看到這土黃色的靈植葉上,一點一點細小的黑點。


    慕瑾將靈氣慢慢的注入到靈植的內部,小心的,慢慢的,開始剔除黑點。


    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慕瑾小心翼翼的把靈植上的雜質給剔除了以後,馬上封到了靈玉盒子裏。


    或許,這棵靈植,可以幫上狗子。


    隱隱的,慕瑾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此時的慕瑾還不知道,有一個特殊的人,出現了……


    夕陽漸沒,天空披著霞衣招搖。


    南宮淺瑤背著個包裹站在半山腰張望,森林深處,一個圍著白圍裙拿著勺子的邋遢老人哼哼哈哈地煮著濃湯 。


    蜿蜒的小道被野草覆蓋得幾乎看不見,踏著濃密的落葉,南宮淺瑤低咒了聲,繼續往前走,樹影婆娑,偶爾傳來的鳥鳴在陰森森的林間更顯得恐怖。


    抬眼望去,這深山中還座落著一個古老的房屋,長年不散的霧氣環繞其中。


    此時,一雙閃著幽光的眼睛窺視著南宮淺瑤的一舉一動,然後它突然從側麵的草叢中沖了出來。隻見黑影一閃,南宮淺瑤轉身,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住,拖到自己的麵前。


    「我說,小黑,你活得不耐煩了,敢偷襲本小姐!」南宮淺瑤拎著一隻半人大的黑犬,煞有介事地教訓著。


    「嗚——嗚——嗚——」黑犬可憐兮兮地低鳴,如同做錯事的孩子。


    「知道錯了也不行,走,師傅該等急了。」


    於是,南宮淺瑤一直拎著黑犬往前走,可憐的黑犬縮著腳,身體懸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地。


    如果可以,南宮淺瑤是絕對不會想來的。


    破屋內時不時傳出的笑聲與這荒山野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荒山野嶺的長期居住者就有四位是和師傅住在一起的。


    「小徒兒,你來拉。」老人打開門,裏麵熱鬧的景象一覽無餘。南宮淺瑤小心翼翼打量著,發現來人都不是普通人,至少普通人不會不穿鞋。


    南宮淺瑤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誰先唱起了歌,不少人已經在跳舞了。


    哎,看樣子,師傅還是一如既往的調皮啊。


    南宮淺瑤嘆了口氣,其實,她這次過來是有事要請師傅幫助的,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悽慘死了。


    那個夢,她一連做了三年。


    後來,她真的去了夢中的那些地方,發現,那些地方,那些人,都是真實存在的。


    崇翼城。


    慕家。


    慕靄馨。


    慕瑾。


    以及那些人。


    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的。


    自從知道這些以後,她就留心起了崇翼城的一切,發現,有的地方是和夢中的信息是一樣的,有的地方和夢中的完全不一樣。


    比如,慕瑾和那個男人原本是未婚夫妻關係,後來又解了。


    比如,慕靄馨那個女人還是嫁給了他,不過,現實中的事情,和她夢中的完全不一樣,一樣的,是那個女人無論夢中還是現實,都是同樣的惡毒。


    她……


    南宮淺瑤嘆了口氣,夢中的她,那麽的沒用,最後還被人給整死了,想想就覺得,可恨……就在南宮淺瑤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道聲音把她從無邊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小徒兒,為師忘記關窗戶了。」跳得正起勁的師傅突然跑來,「你先去關東邊的窗戶,回頭會碰到吊死鬼,你給他一個蘋果;再去關南邊的窗戶,回頭會碰到攔路鬼,你給他一串珠子;然後去關西邊的窗戶,回頭會碰到齷齪鬼,你給一把頭梳;最後去關北邊的門,回頭會碰到愛哭鬼,你給他一條手帕就可以了。」


    南宮淺瑤一一記下,雖然這些是師傅養的,而且數量不多,但南宮淺瑤心裏還是毛毛的。


    「快到了吧?」南宮淺瑤不安地自問自答,「應該快到了。」


    這裏很恐怖,她是天生怕這些東西的。


    為了安慰自己,南宮淺瑤決定,等一下,一定要讓師傅解決自己的煩心事才行。


    晚風呼呼地吹著,窗外漆黑一片,隱約有夏蟲寂寞的叫聲。


    關好窗戶,南宮淺瑤往回走著,狹窄的道上沒有半個人影。不過,膽小的南宮淺瑤時刻保持著警惕。


    不知道吊死鬼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


    她害怕的東西不多,但那種由心底裏產生恐懼,想要逃離的就隻有一種——無神的眼睛,蒼白的麵容,無法琢磨的鬼。


    過道上,南宮淺瑤緊張地張望著。


    黑暗中隱隱有光亮透出,她朝著光源跑,直到跑出陰冷黑暗的小道也沒有遇到吊死鬼 ,此時,南宮淺瑤才鬆了一口氣,抬頭,地下室裏燈火通明。


    這個時候的南宮淺瑤站在進口處,出口處通向南邊的窗戶。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師傅沒有說過這種情況怎麽辦啊——地下室裏,一大群鬼在跳舞。


    時間靜止了一般,喧鬧的鬼群立即停了下來,望著進入他們領地的南宮淺瑤。


    此時,一個隱約的可怕猜想從南宮淺瑤的腦中升起。


    難道……


    她師傅養的四位老鬼閑著無聊把方圓十裏的孤魂野鬼全部請來開派對了……


    「師傅——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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