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滲森是一座孤立的小島。


    小島的最頂部,是傳說中某一族的禁地,非直係血脈子孫不可進。


    彼時,冬離正蹲在神廟的階梯上,為一隻受傷的暗夜豹包紮傷口,身旁的氣流卻在猛然間旋轉起來,他的臉色一變,還沒有開始放殺招,就從那邊發現了熟悉的氣息。


    是她?


    冬離麵色複雜,不過那說不清的神色,又在一瞬間隱去。


    額……


    好巧。


    看到了冬離的表情後,慕瑾有些尷尬,隻是那神色隱去的很快,快到幾乎讓人以為看到的是錯覺,等她再認真看的時候,台階上的少年還是那般,翩翩公子,風光霽月。


    奇怪。


    慕瑾保持著一份疑惑,隱藏在心底。


    她抬腿從黑暗中跨了出來,等她整個身子完全出來的時候,那黑暗之地就消失了,找不到一點存在過的痕跡。


    輝煌的神廟,歷經久遠的年代,已經有些破損了,不過這一點破損並不影響它的莊嚴美麗,反倒是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慕瑾抬頭看了一眼神廟,又環顧了一圈四周,心中就有數了。


    似乎是到了個很不得了的地方呢。


    它是歷代白氏的祖地的中心,是禁地,流傳下來的傳說有許多,但正版的書籍上,真正記載的,隻有寥寥幾筆,而且諱莫如深,這足以可見當時白氏的強大。


    白氏,信奉的是自己的神。


    白廟這個地方,非血緣關係進來的人,都死了吧……


    這樣想著,慕瑾對冬離剛剛的那表情,就瞭然了。


    「這是意外。」慕瑾對著冬離解釋道,「我並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隻是被黑旋風捲入到了奇怪的地方,出來了,就是這裏。」


    「嗯。」冬離淡淡的應了一聲,說道:「沒關係,我也是剛剛來的。」


    「反正,人都已經死光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清風中。


    他低聲說著,那好聽的清淡的嗓音中,不知是無所謂還是遺憾,亦或者,還有點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什麽。


    吼!


    冬離腳下的暗夜豹朝著慕瑾吼叫著。


    慕瑾瞥了一眼那受傷的暗夜豹,這豹子在冬離的手中還乖乖巧巧的,一看見外人,就炸毛般吼叫著,似乎隨時都會撲上去撕咬一番。


    「它對你很特別。」


    似乎,這黑暗滲森的所有凶獸都不會去攻擊冬離啊……


    難道這是人格魅力?


    慕瑾好笑的揮去腦中不靠譜的念頭,認真想著,應該是血脈天賦的關係吧。


    「那是它比較缺心眼。」冬離笑了笑,還是那種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暗夜豹的頭,那暗夜豹立馬乖巧起來,伸長脖子,十分享受的要求多處撫摸。


    「嗬嗬……」慕瑾微笑不語。


    「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能到這裏的外人,要逛逛嗎?以後或許沒機會了。」冬離微笑邀請道,沒有說出白廟會在最後一個血脈死去之時倒塌的事情。


    慕瑾看著他的樣子,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了出來,這個淡笑的少年,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風裏。她搖了搖頭,並不想去戳人傷疤,白氏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一點的。


    估計,冬離就是那最後一個後人了吧。


    即使意外來了,她還是不要去破壞那規矩好了。


    慕瑾笑了笑說道:「不去了,最近忙來忙去的,累壞了,得找個地方休息去。」


    「好,我送你。」冬離並不強迫任何人,自始至終都是溫和淡然的模樣,墜茵落溷,好壞不同,他自己都決定不了自己,何況別人。


    她想拒絕,可是當視線乍然觸到冬離的眼角時,推辭的話又收了回去,輾轉回出來個好字。


    兩人相顧無言的走著。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慕瑾是那種本身話就少的人,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冬離溫柔不錯,但骨子裏亦是清冷的傢夥,沒必要開口的話,也不喜歡說話。


    風從空蕩的神殿上吹過,空氣中隱約有神木花的清淡香氣。


    白玉切成的階梯,純潔細膩,呈現出凝脂般含蓄光澤。


    一層一層,通向下方。


    似乎,沒有盡頭。


    黃昏的光影,泛著微妙的色彩。


    兩人的影子,映在石階上。


    緩慢前行。


    所有的一切,在安靜的時光中交錯了成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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