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喧鬧的正堂,不喜人多嘈雜的慈心順道告辭,新婚之夜,林弈樓自然也沒有留老友再湊頓宵夜的興趣,很幹脆地一句慢走不送,旋即快步去了到處掛著著紅綢與囍字,滿是喜慶之意的後院。


    “見過少爺。”


    新房門前,瞧見林弈樓信步而來的兩名侍女恭敬見禮。


    “辛苦了。”林弈樓點了點頭,塞過兩個紅包,微笑著讓人退下,旋即推門而入。


    屋內紅燭搖曳,暖色調的夜明石光華灑在精致的雕花窗欞上,映出一片旖旎的光影。新床上,鳳冠霞帔的女子安靜地坐著,聽到門響,下意識朝聲源處側了下頭。


    “出來吧。”林弈樓隨口說道:“別逼我把你父親喊來。”


    話音未落,果不其然就瞧見小小的身軀一扭一扭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小蘑菇抬起滿是討好笑意的臉龐。


    “人小鬼大。”林弈樓嗬笑一聲:“怎麽,想學人家鬧洞房啊?”


    “沒有沒有。”淩昕打挺起身,恭行一禮,脆生生道:“正堂人太多,插不上話,蘑菇特來祝師父師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林弈樓隨口應道:“行,祝福收到了,走吧。”


    “好嘞!”打著深情時刻嚇唬師父一下的主意胎死腹中,淩昕幹脆地朝窗戶翻了出去,還很貼心地合緊窗台。


    嶽清靈在紅蓋頭下發出一聲輕笑:“你怎麽發現她的?老實說,剛進來,要不是她自己鑽出來,我都沒發現她在房裏。”


    “今兒一整天都沒瞧見她,淩晨還問了我有沒有看見,嗬……”


    輕笑一聲,林弈樓走到床邊,在新娘身側坐下,隨口道:“就她那個不走正門每日翻窗的好動性子,能安靜窩上一天,打死我也不信。淩晨問的時候,我就猜到那丫頭必是藏到這裏來了。”


    說話間,他伸出手,捏住紅蓋頭的邊角,慢慢往上掀去。紅布上移,潔白的下頜,紅潤的唇,微翹的鼻尖,明媚的眼眸,微微一顫的睫毛。


    新娘子的妝容略顯濃豔,與清靈妹妹平素的模樣有點反差的美感,看得林弈樓有些怔住。


    嶽清靈被看得忍不住略感羞澀,忍不住輕推了兩下。林弈樓這才回神,輕咳兩聲,隨便找個話題道:“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


    嶽清靈點了點頭道:“她們都說前堂宴請,你沒那麽快回來,小藍有去讓後廚送些吃食過來,沒想到,你倒是比廚房動作快。”


    “那是自然!”林弈樓一笑道:“要不是嶽父大人安排了一堆軍中子弟來灌我酒,我回得更快!”


    嶽清靈聞言驚疑:“父親?他為何?”


    林弈樓笑了笑道:“很正常,將來我要有了女兒,怕是比嶽父大人還狠!”


    嶽清靈輕啐一口,俏臉微紅。


    便在這時,侍女們將後廚備好的菜肴送了進來。布好菜後,很有眼力見地直接告退。林弈樓滿意地點了點頭,牽起清靈妹妹,坐到桌前。


    略吃兩口飯菜,嶽清靈思考著什麽,忽然長歎口氣。


    林弈樓不禁疑惑:“怎麽了?”


    嶽清靈無奈道:“就是覺得今日這排場,實在太大了些。百花仙姑,大燕朝廷,飛龍城,道賀規格之大,把之前長公主和三殿下都給比下去了。樹大招風啊!”


    林弈樓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吧,都是虛禮。再說,趙恒回京之後,雖然低調,卻依舊身處輿論熱度中心,兄弟一場,就當替他分散分散火力了。”


    嶽清靈嗬嗬笑了兩聲,意味深長:“林世兄,著實是義薄雲天之人啊!這會都講究著義氣呢!”


    林弈樓心虛地摸摸鼻子,何嚐聽不出清靈妹妹話中點提舊事的意有所指,幹笑道:“娘子,你真美!”


    嶽清靈無語片刻,白眼嫵媚一瞥,淡淡道:“世兄這話轉的,真硬啊!”


    林弈樓嗬嗬一笑:“這才哪到哪,還有更硬的!”


    “咳……”


    聽懂話中意思的嶽清靈猛地嗆了口,耳根微紅,羞惱道:“林弈樓!”


    林弈樓故作無辜,滿臉懵懂:“怎麽了,這好好的,不是說話題轉得硬嗎?你怎麽這麽大反應?”


    嶽清靈被堵得噎住,不好仔細同這冤家掰扯那先前話中的黃腔,一時有口難言,直接將林弈樓衣袖扯了過來,狠狠咬了上去,瞥眼看去,就見新郎官風輕雲淡,滿麵微笑,仿佛被咬的手臂絲毫感覺沒有。頓覺無趣,撤嘴撇開,情緒沒發泄出去的新娘子悶悶吃了兩口飯。


    “你以前還說我是狗……”


    林弈樓滿不在意拍了拍衣袖,隨口笑道:“你這也不妨多讓啊。”


    “閉嘴!”


    “好的。”


    不再逗趣妻子的林弈樓跟著用了點吃食,待時候差不多,拎起那大紅喜氣的酒壺,倒了兩杯水酒,朝嶽清靈笑吟吟道:“吃得差不多了,也該喝上一杯合衾酒了。”


    嶽清靈也沒在這種時候耍脾氣,大大方方拿起酒杯,兩人手臂交錯而過,各自一飲而盡。深情款款的目光對視之中,林弈樓握著清靈妹妹的手,柔聲笑道:“餘生請多指教,夫人。”


    嶽清靈稍感羞澀,低聲應道:“請多指教,夫君。”


    林弈樓麵帶微笑,本就牽著的手一拉,順勢將人抱起,徑直往床榻上一放:“天色不早,差不多該歇了。”


    嶽清靈嗬嗬輕笑,心想這天色撐死了剛入夜不久,何來不早?隻是對上那炙熱的眼神,終究沒說什麽煞風景的話。


    說來兩人雖是新婚,但早在洛山就有了夫妻之實,隻是洛山之戰後,因為矛盾隔閡的問題,兩人卻是直到今日,才再次在床笫間真正的親密起來。


    羅衫輕解,大紅喜袍落地的聲音讓嶽清靈不由自主輕顫了一下,卻仿佛不經意打開了林弈樓內心的枷鎖,動作不自覺略顯粗野,有種長時間隱忍後的饑渴難耐。


    嶽清靈情不自禁發出幾聲自覺羞人的呻吟,兩句討饒話語出口,沒得到任何憐惜的回應,忍無可忍運勁翻身反製,呼吸輕喘:“你是不是有點瘋過頭了!”


    “那……”林弈樓雙臂一張,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換你來!”


    嶽清靈咬唇羞紅了臉,啐了聲:“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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