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老媽突然打了一個電話給我。電話裏,她哭得稀裏嘩啦的。


    “妹妹,你快回來吧!你爸他......不行了......”


    “什麽?”我大吼了一聲,慌忙跑了出去。


    剛跑到走廊,龍吟一手把我接住,輕輕地撫摸著我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乖,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我猛地哭紅了雙眼,淚水直流,“龍吟,我爸他......我媽來電話說他......不行了......”


    龍吟心疼地抱我入懷,“我知道了。現在神十就在外麵等著你,你上他的車回家,後麵的事我會安排好,好嗎?”


    “好的。”我哽咽著回答他。


    ......


    回到家裏,我剛下車,就看到堂姐也過來了。她看到我同時就趕忙跑了過來,“妹妹,你回來了?”


    “嗯,剛到。”我紅著眼,沒空再搭理她。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我家,家裏的嫂子正站在門口,見我們過來,聲音略顯冷淡,“喲,大忙人回來了?”


    從前就不喜她這個人的品性,現在突然變得更加不待見她了。我冷冷地哼了一聲,眼睛也沒抬起看她。


    “你倒是清閑呀,我跟你哥在家裏伺候你爸,忙得跟什麽似的。你呢?”


    “哎呀,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我看呐,未必!”


    我轉身就想跟她大吵一架,堂姐突然一個回身把我推了向前,“妹妹,現在更重要的是看你爸,其它不要管了。”


    這個時候,我哥走了過來,他沉重的臉上寫著悲傷。


    “你怎麽才回來?爸爸在找你呢!”


    我趕緊跑了上去,走到房間,看到老爸時,我的淚水不打一處來。


    媽媽趕緊上前抱了抱我,“快去看看你爸,他在找你。”


    我擦了擦淚水,笑著走到他跟前坐著,“爸,我回來了。你怎麽樣了?”


    老爸已經不能說出話來了,瞪著眼睛看我,嘴巴一張一合,最後緩緩地咽了氣。


    “爸爸......”


    “老頭子......”


    我們都蹲到他跟前使勁地叫他,但他已經撒手人寰了。


    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圍著,大家都哭得不能自已。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幕慌亂的景象,傷心過度,猛地暈了過去。


    “妹妹......”


    “悅悅......”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在我麵前大聲地衝我喊,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我爸死了。


    “悅悅,你怎麽樣了?”


    “妹妹,你不要嚇我啊......”


    老媽跟堂姐她們一直扶著我,不停地叫嚷著,但是我的思緒已經越來越模糊了。最終,我暈死了過去。


    ......


    老爸下葬那天,陰雨綿綿,我看著眼前敲鑼打鼓的隊伍,無力地在心底嘲笑著。


    世間的事真是太可笑了,死了人卻要這樣敲鑼打鼓,不應該很苦嗎?又或者說,死亡隻是一暫時的解脫。


    還記得老爸有一次跟我談心說:“妹妹,爸爸一直不喜歡下雨天,太陰冷了,又黏黏糊糊。”


    “爸,你又不用上班,辛苦的是那些上班的人,尤其是冬天。”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怪他不知足。


    他笑了笑,聲音很是溫柔,“唉,所以啊,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死,千萬不要下雨,我不喜歡。”


    “爸,你說什麽呢!您還這麽年輕,要陪我到八十歲呢!”我冷哼道。


    老爸大笑道:“八十?我不要,太辛苦了......”


    等到很多人走後,我獨自站在墓碑前,看著他的照片,安靜地說:“老爸,今天又下雨了,您還好嗎?”


    “對不起,老天就是這麽事與願違,我們隻能順從,無法抗拒。”


    “我要走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對了,老媽挺傷心的,您要是有空就多去陪陪她。”


    一陣冷風吹過,我撐著雨傘,緩緩轉身離去。跟在我身邊的,還有默默不作聲的神十。


    那天我暈倒了,神十嚇得臉都白了。他衝上樓的時候,把神五也拽了上去。本來說好的,神五也跟著去見老爸的。


    隻是到了大門口,神五沒進去。後來我問了他,他說聞到了死人的氣息,沒用了。


    人未死,魂先散,氣息便出來了。我以前活得天真的時候,真心覺得這些都是扯淡。


    隻是現在,我突然覺得它說得不無道理。


    “夫人,先生讓我問您,什麽時候回來?”


    “過幾天吧!我媽傷心過度,這些年又是鄉裏的風俗那一套,估計得耽誤半個月吧!”我看了看他。


    他點了點頭,“好的,那我跟先生說一下。”


    “嗯。”


    龍吟這幾天都會在微信上給我信息,其實這麽繞一個彎來問,隻是不想讓我心煩而已。


    他其實是多慮了,自從老爸走後,我突然覺得以前他的那些讓我煩的行為,又何嚐不是一種在乎呢?


    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也撐不了多久!因為身邊有了神十,我的很多時候,他都會去幫我應付。


    “神十,這些天麻煩你了,謝謝你!”我真心地向他道謝,他其實也沒必要這樣對我。


    “夫人,您言重了。本來這些都是先生應該做的。”


    “但是,您也知道現在s國小動作不少,如果先生出現在這裏,那對您家裏人也不好。”


    神十對於龍吟的忠心,我是很明白的。見他話裏話外都在為龍吟說話,我微笑地對他說:“你不必說這個,我都明白。”


    “我會跟我媽說的,她理解的。而且,我爸之前也跟我媽說過這些。”


    神十突然鬆了一口氣,手裏撐著的傘也輕鬆了不少。聽著雨打在上麵的聲音,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又下大了。”


    “夫人,那我們趕緊上車吧!”


    隻見他把雨傘都往我這邊挪,雨水都打濕了他的肩膀,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神十,你不必這樣。你站過來一點,要是淋雨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沒事,夫人。您趕緊上車,到了車上就好了。”


    我無奈於他的話,知道他執拗的點,也就由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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