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緊張的手指微微卷曲著,臉上充滿了對我的期待。我愣了神,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麽,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很不簡單。


    “不好意思,你找別人吧!那個地方,聽說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我這種身份的人,恐怕連大門也進不去吧!”


    小良像是鬆了一口氣般,默不作聲地把話收了回來,“說的也是。是我考慮不周,給你造成困擾了,不好意思。”


    我擺擺手,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傻笑地對他說:“沒事沒事,是我辜負了你的好意。”


    我看到他走後,眼眸一片清冷。雖然說這是一家小公司,但是人心卻越來越複雜,像是慢慢地被注入了什麽毒藥般,爭奪之氣越發明顯了。


    此時的我突然很慶幸,自己的身邊一直圍繞著初心依舊的人,不離不棄。


    ......


    晚上回到公寓,我穿著毛絨絨的棉褲躺在沙發上,兩眼瞪著頭頂上的水晶吊燈。耳邊傳來水流的聲音,沒一會兒,小郭手裏端著一盤新鮮的草莓走了過來。


    “心悅小姐,起來吃水果了。”


    我不好意思地扒拉著自己已經散亂的頭發,“你吃你吃啊,我頭發亂了,先去廁所梳理一下。”


    小郭眉眼彎彎,把手裏的水果盤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心悅小姐,沒事的啦!你怎麽看都是那麽美,在我麵前你隨意就好了。”


    “不過,要是先生在的話,那你要維持你的形象,我是沒什麽意見的。”


    我:“......”見她笑得一臉的花癡樣,我輕咳了一聲,“你家先生在,我也是這模樣。裝不了大小姐,我就是平民百姓。”


    小郭樂了,站在我身邊伸手幫我梳理了一下頭發,“心悅小姐,你的發質跟你人一樣,溫柔又舒服。難怪太太和先生那麽喜歡你!”


    她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眼神有些憂鬱。我見她默默不語的樣子,安慰她說:“你不也一樣嗎?長得那麽可愛,每天都活得那麽開心,真讓人羨慕。”


    “我嗎?”小郭突然恢複了往日的神情,看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當然啦!我可是開心果,不開心怎麽行呢?”


    說到這裏,她驕傲得像隻小天鵝,“以前姐姐就說,我這顆開心果放在哪裏都能讓人......”她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捂著嘴巴匆匆離去,隻留下重重的關門聲回蕩整個房間。


    我盯著那扇門,眼光落在光線折角處,此時我的心情是複雜的。


    ......


    一個小時後,我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頭頂上還包裹著一張白色毛巾,淩亂的發絲有幾縷垂落了下來。它們隨著我行走的動作,微微地飄動著。


    我看了一眼安靜的屋子,水晶燈下閃爍著溫暖的光芒。此時,老媽給我打來視頻電話。我接了過去,看到她嘴裏咬著一個大蘋果。


    【喲,妹妹,才剛洗好澡嗎?】


    我回了她一眼,【您老人家有什麽吩咐?】


    她張大了嘴巴,咬下了一大口的蘋果,甜美的汁液充盈了她的口腔,她享受著半眯著眼睛。看起來,她心情似乎挺美麗的。


    【我剛從外麵回來,聽到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她瞟了我一眼,我看向她,等她說下文。


    【聽說,你堂姐哭著回家了,大著個肚子,眼睛腫得跟兔子一樣。說是跟她婆婆吵架了,整間屋子摔得個精光,還把她婆婆打傷進了醫院。】


    什麽?我猛地站了起來,看向我媽一臉的震驚,【這麽嚴重?是不是以訛傳訛,誇張化了?】


    我媽接著說:【我起初也以為是,所以跑去她家問她了。她說的情況比這個還嚴重,估計這事不太好辦。】


    我皺著眉,不是已經幫她解決了嗎?這才幾天,怎麽鬧成這樣了?


    【那她現在有什麽打算?婆婆住院,於情於理,她不能躲在娘家的。】


    但是現在,她本來就情緒不穩,再讓她回醫院去麵對她婆婆,說什麽都不可能。想到這裏,我突然想起姐夫,於是問我媽:【那她老公呢?沒打電話讓她回去嗎?】


    【別提了,她老公到現在一個電話也沒打來。說是之前就是因為她老公說了她幾句,這才引起來的禍端。現在真的是有理說不清了,不知道怎麽辦。】


    我伸手拿了一顆草莓,輕輕咬在嘴裏,酸得我直皺著眉頭,【那她有說是因為什麽事嗎?接下來,她有什麽打算?】


    老媽把蘋果咽了下去,【還不知道,她隻知道哭。她爸爸一直在旁邊罵她,她哥哥又沉默不說話,家裏的氛圍好壓抑,我待不了,就回來了。】


    我媽說完後,見我這頭悶悶不樂,她悄悄地轉移了話題,【你吃什麽呢?去買草莓了?看著不便宜,你是不是又亂花錢了?】


    我白了她一眼,當著她的麵又拿了一顆最大最紅的,慢慢地送入嘴裏,【別人送的,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我警告你,家裏沒向你拿錢,那是要你自己攢錢,不是給你亂花的。你的錢將來是要當嫁妝的,太少會讓婆家人看不起的。】


    【我堂姐不都把錢搭進去了,她讓婆家人看得起了?】我反駁她。


    她一聽這個就來氣,【你就不能比點好的?比她這個幹嘛?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也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樣,她也是可憐,沒媽在身邊指點幫襯,能怎麽辦?】


    【可是你不同,你的父母還健在呢!誰敢對你這樣,我跟你爸能答應嗎?】


    聽到她說的話,我是既幸福又心酸,如果堂姐也能跟我一樣,那她今天就不用受這麽多苦了。但是,命運如此對她,我無能為力。


    【媽,你能不能幫幫她?】


    從小到大,我很少求過我媽什麽,但是今天,我的確觸動很深。懇求之意,連我媽也驚呆了。


    【能幫,我肯定幫了。你放心吧!她會沒事的,這關人人都得過,她能扛得過去的,你別擔心。好好工作,她的事你先不要管了,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眼底一片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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