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口,老酒看了看時間,對兄弟老煙說。


    “剛剛那倆女的出門時,還不到兩點半,這都快四點了,拿個破琴,用得著這麽久?”


    老煙正擦著槍,聞言一臉猥瑣地抬起頭。


    “哥,她們又不是老大讓咱們關注的目標,是死是活的,關咱們什麽事?


    你該不會看上剛剛那倆妞了吧?”


    他摸著下巴回想。


    “剛剛開車的那個長得還不錯,就是妝有點濃。


    旁邊那個倒還算清秀,隻是淨低頭看手機了,也不知道長什麽樣。


    咳,八成是看到我害羞了。”


    老酒無視正發-春的傻弟弟,正想著要不要去主樓找黎晚棠確認一下。


    聽到手機倆字,他忽地反應過來。


    “手機?”


    老煙嗯了一聲,愣了兩秒後也反過味來,扭頭有些驚悚地和哥哥對視。


    “她那個手機殼,好像在哪見過。”


    如果沒記錯的話。


    喜歡用這種暗黑風格的,就隻有黎小姐身邊的女保鏢了。


    ……


    上癮地下拳鬥場。


    占地數千平的場內,最中心是一圈鐵欄杆圍著,裏麵兩個不同拳法的人鬥得死去活來。


    隨著其中一人的逐漸力竭,觀眾們一半狂喜,一半瘋狂叫罵。


    “操-他媽的,站起來打啊!”


    “快,找人再給他打一針,要不老子今天要賠好幾千萬了……”


    “喂,你最好是在台上死了,不然下了台你家人得陪你一塊下地獄!”


    “……”


    白洛南坐在高處的看台沙發上,看著底下瘋狂的一幕,後背都忍不住隱隱生寒。


    這家拳鬥場的幕後老板算是季雲升手底下的人。


    他一般心情不好時,就會來這裏調解心情。


    老板跟了季雲升很多年,很會察言觀色。


    也會按他的心情來控製場內角鬥的激烈程度。


    但——


    自從上一次他從這裏救出黎書瑤後,就沒聽說季雲升再來這裏。


    更別說慘烈成這個樣子的比賽。


    他瞥了眼場下眾人。


    起先就不太行的那個人徹底輸了,被人像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贏家聲嘶力竭地在台上吼叫著,被注入太多藥品的他,渾身精力充沛得快要爆炸,竟忍不住拉著一旁的禮儀小姐強吻起來,手也不規矩地亂摸。


    禮儀小姐嚇了一大跳,她拚命推搡尖叫著,但聲音很快淹沒在巨大人聲浪潮中。


    眼看場麵即將失控,白洛南別過頭。


    他身側,男人坐在沙發最中間,他低著頭,高大身形隱匿在昏暗燈光和煙霧中。


    雖看不真切,但周遭就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饒是如此,也有的是人沒長眼。


    一個嫵媚的女郎扭著妖嬈身段推開阿昌,一屁股坐到季雲升旁邊,端起桌上的煙灰缸,貼心地遞到了季雲升麵前。


    季雲升頭也沒抬,食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示意她放下去。


    女郎見他沒開口讓自己離開,心裏竊喜這花錢買來的消息果真不假。


    這爺當真是不厭惡女人了。


    她抿唇一笑,放下煙灰缸,轉手端起季雲升的酒杯一口喝下,在男人疑惑的眼神中,她得寸進尺地貼上前。


    半露的胸器就這麽貼上了季雲升的手臂。


    她看著男人冷峻又英氣迷人的麵容,酒意沒上頭,人卻先醉了三分。


    “二爺……”


    她抬頭欲索吻。


    男人隻是盯著她看,半晌也沒見有下一步動作,她被看得莫名有些害怕,正準備再主動些時——


    “啪——”


    她剛放下的煙灰缸就被人猛地拍到了她的臉上。


    重達好幾斤的煙灰缸幾乎要把她砸暈過去。


    “你他媽缺男人就去下邊!在我這犯什麽賤!”


    說著,他目光一掃旁邊的花臂寸頭。


    寸頭男得令,立馬上前扯起女人,一把推了下去。


    底下人瞬間更沸騰了。


    女郎落在人窩裏,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樓上站起來的男人。


    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文又儒雅,但她剛剛居然都沒看出來,他眼底的暴戾遮都遮不住。


    她此刻無比後悔剛剛的衝動。


    季雲升居高臨下地看著樓下眾人,麵無表情地接過阿昌手裏的濕巾開始擦手。


    拳鬥場老板急忙上來道歉。


    白洛南看得心裏不適極了。


    再在這裏待下去,他恐怕也要瘋了:“結果出來了,我寄回西歐最權威的鑒定機構查的,應該沒錯。”


    他甩出一份資料。


    季雲升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坐回沙發上將資料打開。


    上麵顯示黎晚棠與白洛南的確是親生兄妹關係。


    但並不是來自同一父係。


    也就是說,他倆是一個媽生的,但白承遠不是黎晚棠的父親。


    這結果倒和想象中有些出入。


    季雲升把資料放回桌上,轉眸繼續盯著樓下的動靜。


    似乎對黎晚棠的身世興致缺缺。


    白洛南挑眉。


    “不是護得跟個寶貝似的,現在有了這層關係,我更不可能去動她,你不高興?”


    季雲升嗤笑一聲。


    他哪有資格替她高興。


    他算個屁。


    見他沒什麽反應,白洛南也意興闌珊地站起身。


    這場合真的不適合他。


    下樓時,他又看了眼二樓看台沙發上的男人。


    他依舊淡漠地看著樓下,嘴角的笑陰惻惻的。


    也不知道黎晚棠是怎麽受得了的。


    他冷嗤。


    想起黎晚棠,就又想起黎書瑤。


    他心底又是一痛,歎了口氣,轉頭快速離開了鬥場。


    “哢嗒——”


    打火機竄起淡藍色火苗,季雲升骨節分明的手指翻轉,又點燃了一根煙。


    他已經好久沒吸過煙了,今天破了戒。


    煙霧氤氳下,他漠漠看著樓下新一輪的打鬥。


    越是血腥,越是沒有人性的生死鬥,就越是解壓。


    越是能疏解他此刻的鬱結。


    桌上,除了煙酒果盤,依次擺放著一堆東西。


    盤尾坐的白玉小狐狸。


    黑卡。


    鑲了粉鑽的銀色手槍。


    以及——


    由三房底下私人醫院開具的黎書權死亡證明。


    和吃了四分之一的黃體酮膠囊。


    這些東西本沒有什麽關聯性。


    但是結合實際情況來看,它們之間的關係。


    也許大得很呢。


    他冷冷地笑了。


    “啪——”


    帝王綠佛珠猛地往桌上一拍,他也站起身。


    阿昌走上前:“二爺。”


    季雲升俯身重新拿起小狐狸,嘴角笑容立時收得一幹二淨。


    “走,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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