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這幾個舅舅，以前都出去要過飯。
後來，大舅在村裏開起了飯店，二舅在村裏開起了修車廠，三舅包了點地種草莓，四舅上了中專，畢業後進了縣裏一家單位，吃上了公糧。
一家人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了。
眼光也高起來了。
轉而看不起仍舊是窮農民的爺爺、老爸了。
相對來說，姨奶奶這一家還要好點，畢竟，姨奶奶還健在。
老爸的那幾個舅舅，對這個大姐，還是挺關愛的。
但是，楊文鬆的奶奶去世的早。
楊文鬆的奶奶去世之後，那幾個舅舅對楊文鬆這一家子，可就沒啥感情了。
連楊文鬆的爺爺去世他們都沒去。
好像就每家給了五百塊錢。
也就老爸念在親戚情分上，每年都會來給幾個舅舅拜年。
可是這本是一片孝心，在那幾個舅舅看來，反倒成了老爸是在巴結他們。
自然就沒啥好臉色了。
而老爸之所以仍舊堅持每年都來給幾個舅舅拜年，一來是念在親戚情分上，二來，也的確是想著能讓這幾個舅舅，尤其是三舅家的韓秋麗，在雲城那邊多照顧一下楊文鬆。
結果呢，韓秋麗所謂的照顧，就是把楊文鬆安排去了她的倉庫裏幹苦力。
就這，韓秋麗還一直邀功呢，說什麽現在大學生滿地都是，不好找工作，楊文鬆能在她那裏有個活兒幹，就很不錯了。
那意思是，老爸得好好感謝她。
楊文鬆都不想說什麽。
很快，就來到大舅姥爺家這裏。
巷子裏停滿了車，根本開不進去，楊文鬆幹脆就把車停在了大路邊，跟老爸下車步行進了巷子。
大舅姥爺家是一棟很氣派的二層小洋樓，比姥姥家的那二層小樓可氣派的多了。
聽說蓋這套房子，花了上百萬呢。
門口停了好幾輛車，一輛帕薩特，是大舅姥爺的，一輛寶馬五，掛著岩城的牌，應該是大舅姥爺的兒子韓尚軍的，比老爸小幾歲，在岩城那邊開飯店。
還有一輛大奔s，省城的牌，應該是大舅姥爺的女兒韓尚秀的，她跟她老公兩人都是保險公司的，好像還是領導，一年不少掙。
話說，當年老爸還被韓尚秀忽悠著買了好幾千塊錢的保險呢。
提起這事老爸就心疼的不行了，說白白扔了幾千塊錢。
楊文鬆跟老爸兩人，拎著在村頭小超市買的酒和牛奶，進了大舅姥爺家。
大舅姥爺正在院子裏，準備回屋，見到兩人進來，大舅姥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了句：“書林來了？屋裏坐吧。”
老爸跟楊文鬆兩人進了屋，將東西放在地上。
“坐。”
大舅姥爺當先坐下，又一指沙發，讓兩人也坐。
然後順手給老爸和楊文鬆各倒了一杯茶。
“什麽時候回來的？”
大舅姥爺問了楊文鬆一句。
“三十那天回來的。”楊文鬆回了句。
“哦，還做股票？”大舅姥爺又問了句。
“嗯。”楊文鬆又回了句。
“挺好吧？”大舅姥爺又問。
“還行。”楊文鬆又回。
“哦。”大舅姥爺例行程序般的問話結束了，又轉而問了老爸一句：“今年果園挺好的？”
老爸也回了句：“還行。”
“賣了多少錢？”大舅姥爺又問，倒也不是真的關心，完全就是沒話找話的聊天。
“兩萬來塊錢吧。”老爸隨口說道。
今年雨水不太好，果園欠收，本來老爸為這事揪心了大半年，結果，東邊不亮西邊亮，楊文鬆那邊掙錢了。
老爸哪還在乎果園好不好啊，這都準備過完年把果園轉出去了。
大舅姥爺一聽老爸才賣了兩萬來塊錢，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說了句：“挺好，反正現在文鬆也工作了，你們兩口子稍微掙點，夠花銷就行了。”
“是。”老爸隨口附和道。
“喝茶。”
大舅姥爺應該是沒啥可聊的了，就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老爸也喝了一口，想著才剛進來，現在就離開，也不太好，便隨口找了個話頭兒：“尚軍和尚秀都來家了？”
大舅姥爺說道：“嗯，還在樓上睡覺呢。”
也不提上去叫叫的事。
按理來說，客人來了，作為本家的主人，於情於理都得下來見見。
哪怕是打個招呼也好。
大舅姥爺這分明就是沒把老爸和楊文鬆放在眼裏。
老爸早就習慣了，也沒太往心裏去。
這時，樓梯響了。
很快，韓尚秀從樓上下來了。
楊文鬆出於禮貌，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大姑過年好。”
韓尚秀從鼻孔裏嗯了一聲，又對老爸說了句：“大哥來了？”
語氣不鹹不淡的。
老爸客氣的嗯了一聲，又問了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韓尚秀回了句，不等老爸再開口，韓尚秀又問大舅姥爺：“俺媽呢？”
“去店裏拿兩個盤子去了，家裏盤子不太夠。”大舅姥爺回了句。
“那我也去看看。”
韓尚秀說著，就出去了。
都懶得在這兒跟老爸聊會天。
老爸很無語，幹脆也站起身來，對大舅姥爺說道：“大舅，我去我二舅那邊看看。”
大舅姥爺也沒有挽留，站起身來，說道：“好，中午過來吃吧，你二舅他們也都過來。”
還算不錯，算是邀請了老爸一下。
楊文鬆還記得有一年，大舅姥爺連邀請都沒邀請，老爸自然沒臉再回來蹭飯吃，給四舅姥爺拜完年之後，直接帶著楊文鬆回家了。
那年路上，老爸氣的都哭了。
“好。”
老爸答應一聲，跟韓尚秀一前一後出來了。
大舅姥爺隻送到屋門口，連屋子都沒出來，就回去了。
出來之後，前邊的韓尚秀放慢了些腳步，等老爸跟楊文鬆走上來，韓尚秀就問了楊文鬆一句：“你秋麗姑給你介紹了個對象？”
“嗯。”楊文鬆回了句。
“怎麽聽說，你連頓飯都沒請人家，直接就把人打發了？哪有你這麽辦事的？你就是再窮，也不至於連頓飯也請不起啊？實在是請不起，你跟我說，我借你倆錢，你倒好，弄得你秋麗姑臉上多難看？”
韓尚秀開始數落起來了。
楊文鬆淡淡說道：“那個女孩叫王左兒，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左兒都沒有嫌我什麽，秋麗姑臉上有啥難看的？”
後來，大舅在村裏開起了飯店，二舅在村裏開起了修車廠，三舅包了點地種草莓，四舅上了中專，畢業後進了縣裏一家單位，吃上了公糧。
一家人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了。
眼光也高起來了。
轉而看不起仍舊是窮農民的爺爺、老爸了。
相對來說，姨奶奶這一家還要好點，畢竟，姨奶奶還健在。
老爸的那幾個舅舅，對這個大姐，還是挺關愛的。
但是，楊文鬆的奶奶去世的早。
楊文鬆的奶奶去世之後，那幾個舅舅對楊文鬆這一家子，可就沒啥感情了。
連楊文鬆的爺爺去世他們都沒去。
好像就每家給了五百塊錢。
也就老爸念在親戚情分上，每年都會來給幾個舅舅拜年。
可是這本是一片孝心，在那幾個舅舅看來，反倒成了老爸是在巴結他們。
自然就沒啥好臉色了。
而老爸之所以仍舊堅持每年都來給幾個舅舅拜年，一來是念在親戚情分上，二來，也的確是想著能讓這幾個舅舅，尤其是三舅家的韓秋麗，在雲城那邊多照顧一下楊文鬆。
結果呢，韓秋麗所謂的照顧，就是把楊文鬆安排去了她的倉庫裏幹苦力。
就這，韓秋麗還一直邀功呢，說什麽現在大學生滿地都是，不好找工作，楊文鬆能在她那裏有個活兒幹，就很不錯了。
那意思是，老爸得好好感謝她。
楊文鬆都不想說什麽。
很快，就來到大舅姥爺家這裏。
巷子裏停滿了車，根本開不進去，楊文鬆幹脆就把車停在了大路邊，跟老爸下車步行進了巷子。
大舅姥爺家是一棟很氣派的二層小洋樓，比姥姥家的那二層小樓可氣派的多了。
聽說蓋這套房子，花了上百萬呢。
門口停了好幾輛車，一輛帕薩特，是大舅姥爺的，一輛寶馬五，掛著岩城的牌，應該是大舅姥爺的兒子韓尚軍的，比老爸小幾歲，在岩城那邊開飯店。
還有一輛大奔s，省城的牌，應該是大舅姥爺的女兒韓尚秀的，她跟她老公兩人都是保險公司的，好像還是領導，一年不少掙。
話說，當年老爸還被韓尚秀忽悠著買了好幾千塊錢的保險呢。
提起這事老爸就心疼的不行了，說白白扔了幾千塊錢。
楊文鬆跟老爸兩人，拎著在村頭小超市買的酒和牛奶，進了大舅姥爺家。
大舅姥爺正在院子裏，準備回屋，見到兩人進來，大舅姥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了句：“書林來了？屋裏坐吧。”
老爸跟楊文鬆兩人進了屋，將東西放在地上。
“坐。”
大舅姥爺當先坐下，又一指沙發，讓兩人也坐。
然後順手給老爸和楊文鬆各倒了一杯茶。
“什麽時候回來的？”
大舅姥爺問了楊文鬆一句。
“三十那天回來的。”楊文鬆回了句。
“哦，還做股票？”大舅姥爺又問了句。
“嗯。”楊文鬆又回了句。
“挺好吧？”大舅姥爺又問。
“還行。”楊文鬆又回。
“哦。”大舅姥爺例行程序般的問話結束了，又轉而問了老爸一句：“今年果園挺好的？”
老爸也回了句：“還行。”
“賣了多少錢？”大舅姥爺又問，倒也不是真的關心，完全就是沒話找話的聊天。
“兩萬來塊錢吧。”老爸隨口說道。
今年雨水不太好，果園欠收，本來老爸為這事揪心了大半年，結果，東邊不亮西邊亮，楊文鬆那邊掙錢了。
老爸哪還在乎果園好不好啊，這都準備過完年把果園轉出去了。
大舅姥爺一聽老爸才賣了兩萬來塊錢，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說了句：“挺好，反正現在文鬆也工作了，你們兩口子稍微掙點，夠花銷就行了。”
“是。”老爸隨口附和道。
“喝茶。”
大舅姥爺應該是沒啥可聊的了，就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老爸也喝了一口，想著才剛進來，現在就離開，也不太好，便隨口找了個話頭兒：“尚軍和尚秀都來家了？”
大舅姥爺說道：“嗯，還在樓上睡覺呢。”
也不提上去叫叫的事。
按理來說，客人來了，作為本家的主人，於情於理都得下來見見。
哪怕是打個招呼也好。
大舅姥爺這分明就是沒把老爸和楊文鬆放在眼裏。
老爸早就習慣了，也沒太往心裏去。
這時，樓梯響了。
很快，韓尚秀從樓上下來了。
楊文鬆出於禮貌，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大姑過年好。”
韓尚秀從鼻孔裏嗯了一聲，又對老爸說了句：“大哥來了？”
語氣不鹹不淡的。
老爸客氣的嗯了一聲，又問了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韓尚秀回了句，不等老爸再開口，韓尚秀又問大舅姥爺：“俺媽呢？”
“去店裏拿兩個盤子去了，家裏盤子不太夠。”大舅姥爺回了句。
“那我也去看看。”
韓尚秀說著，就出去了。
都懶得在這兒跟老爸聊會天。
老爸很無語，幹脆也站起身來，對大舅姥爺說道：“大舅，我去我二舅那邊看看。”
大舅姥爺也沒有挽留，站起身來，說道：“好，中午過來吃吧，你二舅他們也都過來。”
還算不錯，算是邀請了老爸一下。
楊文鬆還記得有一年，大舅姥爺連邀請都沒邀請，老爸自然沒臉再回來蹭飯吃，給四舅姥爺拜完年之後，直接帶著楊文鬆回家了。
那年路上，老爸氣的都哭了。
“好。”
老爸答應一聲，跟韓尚秀一前一後出來了。
大舅姥爺隻送到屋門口，連屋子都沒出來，就回去了。
出來之後，前邊的韓尚秀放慢了些腳步，等老爸跟楊文鬆走上來，韓尚秀就問了楊文鬆一句：“你秋麗姑給你介紹了個對象？”
“嗯。”楊文鬆回了句。
“怎麽聽說，你連頓飯都沒請人家，直接就把人打發了？哪有你這麽辦事的？你就是再窮，也不至於連頓飯也請不起啊？實在是請不起，你跟我說，我借你倆錢，你倒好，弄得你秋麗姑臉上多難看？”
韓尚秀開始數落起來了。
楊文鬆淡淡說道：“那個女孩叫王左兒，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左兒都沒有嫌我什麽，秋麗姑臉上有啥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