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鬆其實不喜歡跟餘成國這樣的人來往。
圓滑，世故，心機深，說話繞彎。
明明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事，非得先繞個山路十八彎。
楊文鬆實在是沒那個耐心。
隻是他現在也摸不清楚餘成國單獨來見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繼續說服他去高新區投資疫苗廠？
還是別的？
既然摸不清楚，楊文鬆也就隻能耐著性子，等餘成國自己說。
餘成國又在這兒閑聊了好一陣，說他現在在城西區那邊，怎麽怎麽不好幹，又說家裏林華怎麽怎麽叨叨她。
楊文鬆就漸漸咂摸出一點味來了。
但卻不動聲色。
等餘成國自己開口。
果然，閑扯了好一陣，餘成國終於是轉到了正題上：“我聽說，你要在高新區那邊，建個影視基地？”
楊文鬆就說道：“上次不是說過嘛，就是下邊的人有這個想法，但我還沒決定呢。這個東西，風險還是挺大的。”
餘成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是啊，這種項目，風險確實是挺大的，你別看這會兒高新區那幾個人對你挺熱乎的，甚至各種承諾，可等到你項目落地之後，人家立馬把你晾在一邊了，反正人家招商引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至於你這個項目的死活，那就不關人家的事了。”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姑父的意思，是讓我去城西區投？”
餘成國擺擺手，說道：“這裏沒外人，就咱爺倆兒，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實話跟你說了吧，城西區那裏不行，就一個老城區，交通、環境，都不行，最主要的是，官府裏邊的那些人啊，一個個的那就跟餓死鬼似的，你想啊，城西區那裏多少年都沒個大項目過去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家老廠子，連點油水都沒有。你真要是去了城西區，那立馬就圍上來一群人，這個咬你一口，那個撈你一把，你還想幹成事？不把你吸幹了，那些人是不會罷休的。反正那些人也清楚，他們上不去了，隻能在那混吃等死，那還不可勁撈幹什麽？所以，千萬別去城西區投資。”
楊文鬆愣了下：“我都要糊塗了，姑父不是來找我去城西區投資的嗎？”
餘成國說道：“那隻是個幌子，做給上邊人看的，咱是自己人，我還能真坑你啊？”
楊文鬆疑惑道：“那姑父是想？”
餘成國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直說了吧，我想去高新區。城西區這邊，就是一潭死水，裏麵全都是些千年王八萬年鱉，想往上爬，門兒都沒有。但高新區不一樣，現在市裏的重心，就是在高新區那邊，不誇張的說，那裏遍地都是機會啊，隨隨便便就能做出點政績出來。你就看高新區這才幾年啊？已經走出來兩任管委主任了，這第三任也快了。等那鄧主任一走，我就接過去，到時候，我在那邊替你照應著，你項目隨便投，是吧？反正咱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裏。”
楊文鬆明白了。
原來餘成國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說的倒也沒錯，高新區那邊，這幾年的功夫，的確是走出了兩任管委主任，那兩位現在都在市裏身居高位了，仕途一片光明。
也難怪餘成國心動。
而且，有餘成國在那邊幫忙照應著，的確是要順利許多。
現在楊文鬆的影視基地和智能機器人項目之所以遲遲沒有推進下去，就是因為遇到了一些問題。
一個是拿地的問題。
徐麗麗是想拿幾塊大一點的、位置好一點的地。
可高新區那邊就隻同意給兩塊偏僻的地。
還有就是市政配套的問題。
這種大項目過去，配套肯定是得跟上的，尤其是交通。
要不然，項目建起來了，可周圍連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怎麽發展？
至於那些蠅營狗苟的小問題，那就更多了。
說到底，用徐麗麗的話說，他們就是在高新區沒人，是後娘養的，不受人待見。
要是餘成國能去，那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有些好處的。
但這裏邊也有一些問題。
首先是，楊文鬆現在跟林家的這個關係，有點微妙。
林老爺子跟林若若，自然是沒得說，跟他關係很近。
林海江也可以。
林海山就純粹是個商人了，隻看利益，有利益就親近，沒利益，林海山估計都不會正眼看他。
劉玉蓮跟林華就更不用說了，兩人跟他簡直都要成仇人了。
餘成國再怎麽說，也是半個林家人，在很多事情上，他肯定是跟林家站在一條線上的。
現在有林老爺子和林若若在，餘成國對他還算不錯。
可林老爺子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楊文鬆上次去林家，見到林老爺子，明顯就看出比之前又多了幾分老態。
而林若若也不是沒有可能被家裏逼著嫁給李默崢。
到那時，林老爺子不在了，林若若也嫁走了，林海江在家裏說話又沒什麽分量，林家就剩下林海山、劉玉蓮、林華這些人。
那能對他楊文鬆有好臉色才怪。
餘成國這個林家女婿，當然也不可能再對他和顏悅色。
沒在背後對他捅刀子就不錯了。
除此之外，還要考慮一下跟餘成國走的過近的風險。
餘成國這個人，楊文鬆算是看出來了。
善鑽營。
這種人大概率手也不會太幹淨了。
萬一要是哪天餘成國出點事，上邊追究起來，牽連到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是出於這幾點考慮，楊文鬆就沒有當場表態，隻是微微一笑，說道：“姑父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餘成國也知道楊文鬆不可能立馬做決定，就說道：“行，你好好考慮考慮，隻是我還想再跟你多說兩句，我知道，若若小姑還有若若她媽，對你是有那麽一點成見，但那主要還是因為李默崢，她們現在啊，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搭上李家這艘大船，以至於都有點鬼迷心竅了。我呢，也不怕你笑話，在家裏說話也沒什麽分量，我這個小小的主任啊，在人家眼裏，那屁都不是，那天你也看到了，若若她小姑，對我哪有個好臉色啊？我也是男人，我也有自尊的。我現在就想著，我不靠他們林家，我靠自己，我做出點成績出來，我讓她們看看，我餘成國不是個窩囊廢！”
餘成國看起來有些情緒激動。
楊文鬆心裏清楚，餘成國這三分是真的，七分是裝的。
就隻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餘成國繼續說道：“她們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所以，咱爺兒倆就聯起手來，做出一番大事來，讓他們看看。”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姑父說得對，就得讓他們看看。”
餘成國又說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就是要讓你明白，我餘成國，不是糊塗蛋，更不是他們林家的看門狗，他們林家做什麽，我管不著，但我做什麽，他們林家同樣管不著。你明白嗎？”
楊文鬆點點頭：“明白，姑父是有原則的人。”
餘成國說道：“對嘍，所以你不要把我跟林家放在一起，林家是林家，我是我。當然了，我也不是說就要跟林家撇清關係，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能有今天，實話實說，就是多虧了老爺子，要不是老爺子，那我算個屁啊？但有一說一，咱記恩歸記恩，可不能什麽事都聽林家的，是不？你說就疫苗廠這個事吧，我打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說生意合作，最重要的是什麽？公平、自願、誠信，疫苗廠占了哪樣？他哪樣都沒占啊，李家公平嗎？拿著婚姻來要挾，這叫公平？自願也不用說，李家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合作來的，人家是奔著若若來的，還有這個誠信，更不用說了，李默崢那小子，就跟誠信這兩個字不沾邊。我也勸過大哥大嫂，可沒用，人家不聽咱的，你有什麽辦法？你沒有跟著一起摻乎那個疫苗廠，是對的。不是我在這兒說喪氣話，那個疫苗廠啊，沒個好。你呀，就老老實實的，把這個影視基地和機器人廠建起來，就行了。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因為這個拿地的事，一直沒談攏是吧？你放心，等我去了之後，高新區那邊的地，你隨便要，看好哪塊，我給你哪塊，多大點事啊。”
楊文鬆笑了笑，說道：“不瞞姑父，我們這確實是因為地皮的事兒頭疼呢，要是姑父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那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餘成國擺擺手：“哎，說這些就見外了，咱們這是互利共惠，你把廠子建好了，你掙了錢，我也得了政績，共贏啊，是不是？”
“對，對。”楊文鬆連聲附和。
“哎呀，我跟你真是越聊越投機啊，可惜沒有酒，不然真得跟你好好喝一杯。”餘成國一副遺憾的語氣說道。
楊文鬆就順著他的話說道：“正好時間也不早了，幹脆，咱們去外麵找個地方，吃個飯，順便再繼續聊聊。”
餘成國假意問了句：“你這時間方便嗎？不會耽誤你正事吧？”
楊文鬆說道：“還有什麽事，比跟姑父吃飯更重要的？”
餘成國開心了，說道：“那好，我這正好也到下班時間了，不算違反紀律，我請客，咱再把你二叔海江叫過來，他對你那可是十分的欣賞啊。”
“行。”楊文鬆自然不能拒絕。
而且，他對林海江那個人，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兩人當即下樓。
餘成國把隨行的那些工作人員都打發走了，又給林海江去了個電話，楊文鬆這邊則是叫上了徐麗麗、王左兒，以及另外兩個美女員工，一塊作陪。
接到電話的林海江，還是有些詫異的。
他沒想到，餘成國竟然真的說動了楊文鬆。
不然楊文鬆也不可能跟他吃這個飯。
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楊文鬆那邊肯定也想去高新區那邊投資，而且，餘成國肯定也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姿態，說了些林華和劉玉蓮的壞話，以此來消除楊文鬆的戒心。
至於說請他過去作陪，那估計是楊文鬆那邊態度還不是太明確，餘成國想拉著他再鞏固鞏固。
餘成國那個人，小心眼太多了。
不過，林海江也的確是想跟楊文鬆一起吃個飯，再好好的聊一聊。
他還是很認可楊文鬆這個人的。
就帶著張馨月一起來了。
徐麗麗這邊一開始還不知道餘成國要去高新區。
見楊文鬆要跟餘成國一起吃飯，她隻當是兩人因為林若若的這層關係，出於私交吃飯的。
所以楊文鬆叫著她和王左兒，以及另外兩個美女員工一起去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太樂意。
鬆麗又不準備去城西區投資，跟餘成國這個城西區的主任自然是沒什麽公事好談的，楊文鬆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幹嘛還得拉著她們幾個？
但當楊文鬆告訴她，餘成國要調去高新區的時候，徐麗麗就明白了。
若是能有餘成國在高新區那裏幫他們保駕護航，那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因此，席間徐麗麗對餘成國是相當的熱情，一口一個餘主任，頻頻敬酒。
把個餘成國灌得是飄飄欲仙。
這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了。
吃完飯都已經是深夜了。
送走了餘成國跟林海江他們，兩個美女員工也打車回家了，楊文鬆就跟徐麗麗、王左兒三人步行回莊園。
路上，徐麗麗就問楊文鬆：“你真準備跟這個餘成國合作啊？”
楊文鬆說道：“談不上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徐麗麗看著他，說道：“那林家對此是什麽態度？”
楊文鬆搖頭一笑：“林家還能是什麽態度？老爺子自然是支持咱們的，老二林海江也跟咱們不錯，老大林海山呢，這個人態度模棱兩可，至於劉玉蓮跟林華，那就差指著鼻子罵我了。”
徐麗麗說道：“對啊，我可都聽說了，這個餘成國，在家裏就是個妻管嚴，什麽事都聽他老婆林華的。到時候，那個林華在背後說兩句壞話，你就不怕餘成國給咱們使絆子啊？”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你也太小看餘成國了，你真覺得，一個能爬到城西區三把手位置的人，是個怕老婆的？他不是怕林華，他隻是在利用林家。”
圓滑，世故，心機深，說話繞彎。
明明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事，非得先繞個山路十八彎。
楊文鬆實在是沒那個耐心。
隻是他現在也摸不清楚餘成國單獨來見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繼續說服他去高新區投資疫苗廠？
還是別的？
既然摸不清楚，楊文鬆也就隻能耐著性子，等餘成國自己說。
餘成國又在這兒閑聊了好一陣，說他現在在城西區那邊，怎麽怎麽不好幹，又說家裏林華怎麽怎麽叨叨她。
楊文鬆就漸漸咂摸出一點味來了。
但卻不動聲色。
等餘成國自己開口。
果然，閑扯了好一陣，餘成國終於是轉到了正題上：“我聽說，你要在高新區那邊，建個影視基地？”
楊文鬆就說道：“上次不是說過嘛，就是下邊的人有這個想法，但我還沒決定呢。這個東西，風險還是挺大的。”
餘成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是啊，這種項目，風險確實是挺大的，你別看這會兒高新區那幾個人對你挺熱乎的，甚至各種承諾，可等到你項目落地之後，人家立馬把你晾在一邊了，反正人家招商引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至於你這個項目的死活，那就不關人家的事了。”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姑父的意思，是讓我去城西區投？”
餘成國擺擺手，說道：“這裏沒外人，就咱爺倆兒，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實話跟你說了吧，城西區那裏不行，就一個老城區，交通、環境，都不行，最主要的是，官府裏邊的那些人啊，一個個的那就跟餓死鬼似的，你想啊，城西區那裏多少年都沒個大項目過去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家老廠子，連點油水都沒有。你真要是去了城西區，那立馬就圍上來一群人，這個咬你一口，那個撈你一把，你還想幹成事？不把你吸幹了，那些人是不會罷休的。反正那些人也清楚，他們上不去了，隻能在那混吃等死，那還不可勁撈幹什麽？所以，千萬別去城西區投資。”
楊文鬆愣了下：“我都要糊塗了，姑父不是來找我去城西區投資的嗎？”
餘成國說道：“那隻是個幌子，做給上邊人看的，咱是自己人，我還能真坑你啊？”
楊文鬆疑惑道：“那姑父是想？”
餘成國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直說了吧，我想去高新區。城西區這邊，就是一潭死水，裏麵全都是些千年王八萬年鱉，想往上爬，門兒都沒有。但高新區不一樣，現在市裏的重心，就是在高新區那邊，不誇張的說，那裏遍地都是機會啊，隨隨便便就能做出點政績出來。你就看高新區這才幾年啊？已經走出來兩任管委主任了，這第三任也快了。等那鄧主任一走，我就接過去，到時候，我在那邊替你照應著，你項目隨便投，是吧？反正咱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裏。”
楊文鬆明白了。
原來餘成國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說的倒也沒錯，高新區那邊，這幾年的功夫，的確是走出了兩任管委主任，那兩位現在都在市裏身居高位了，仕途一片光明。
也難怪餘成國心動。
而且，有餘成國在那邊幫忙照應著，的確是要順利許多。
現在楊文鬆的影視基地和智能機器人項目之所以遲遲沒有推進下去，就是因為遇到了一些問題。
一個是拿地的問題。
徐麗麗是想拿幾塊大一點的、位置好一點的地。
可高新區那邊就隻同意給兩塊偏僻的地。
還有就是市政配套的問題。
這種大項目過去，配套肯定是得跟上的，尤其是交通。
要不然，項目建起來了，可周圍連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怎麽發展？
至於那些蠅營狗苟的小問題，那就更多了。
說到底，用徐麗麗的話說，他們就是在高新區沒人，是後娘養的，不受人待見。
要是餘成國能去，那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有些好處的。
但這裏邊也有一些問題。
首先是，楊文鬆現在跟林家的這個關係，有點微妙。
林老爺子跟林若若，自然是沒得說，跟他關係很近。
林海江也可以。
林海山就純粹是個商人了，隻看利益，有利益就親近，沒利益，林海山估計都不會正眼看他。
劉玉蓮跟林華就更不用說了，兩人跟他簡直都要成仇人了。
餘成國再怎麽說，也是半個林家人，在很多事情上，他肯定是跟林家站在一條線上的。
現在有林老爺子和林若若在，餘成國對他還算不錯。
可林老爺子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楊文鬆上次去林家，見到林老爺子，明顯就看出比之前又多了幾分老態。
而林若若也不是沒有可能被家裏逼著嫁給李默崢。
到那時，林老爺子不在了，林若若也嫁走了，林海江在家裏說話又沒什麽分量，林家就剩下林海山、劉玉蓮、林華這些人。
那能對他楊文鬆有好臉色才怪。
餘成國這個林家女婿，當然也不可能再對他和顏悅色。
沒在背後對他捅刀子就不錯了。
除此之外，還要考慮一下跟餘成國走的過近的風險。
餘成國這個人，楊文鬆算是看出來了。
善鑽營。
這種人大概率手也不會太幹淨了。
萬一要是哪天餘成國出點事，上邊追究起來，牽連到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是出於這幾點考慮，楊文鬆就沒有當場表態，隻是微微一笑，說道：“姑父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餘成國也知道楊文鬆不可能立馬做決定，就說道：“行，你好好考慮考慮，隻是我還想再跟你多說兩句，我知道，若若小姑還有若若她媽，對你是有那麽一點成見，但那主要還是因為李默崢，她們現在啊，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搭上李家這艘大船，以至於都有點鬼迷心竅了。我呢，也不怕你笑話，在家裏說話也沒什麽分量，我這個小小的主任啊，在人家眼裏，那屁都不是，那天你也看到了，若若她小姑，對我哪有個好臉色啊？我也是男人，我也有自尊的。我現在就想著，我不靠他們林家，我靠自己，我做出點成績出來，我讓她們看看，我餘成國不是個窩囊廢！”
餘成國看起來有些情緒激動。
楊文鬆心裏清楚，餘成國這三分是真的，七分是裝的。
就隻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餘成國繼續說道：“她們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所以，咱爺兒倆就聯起手來，做出一番大事來，讓他們看看。”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姑父說得對，就得讓他們看看。”
餘成國又說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就是要讓你明白，我餘成國，不是糊塗蛋，更不是他們林家的看門狗，他們林家做什麽，我管不著，但我做什麽，他們林家同樣管不著。你明白嗎？”
楊文鬆點點頭：“明白，姑父是有原則的人。”
餘成國說道：“對嘍，所以你不要把我跟林家放在一起，林家是林家，我是我。當然了，我也不是說就要跟林家撇清關係，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能有今天，實話實說，就是多虧了老爺子，要不是老爺子，那我算個屁啊？但有一說一，咱記恩歸記恩，可不能什麽事都聽林家的，是不？你說就疫苗廠這個事吧，我打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說生意合作，最重要的是什麽？公平、自願、誠信，疫苗廠占了哪樣？他哪樣都沒占啊，李家公平嗎？拿著婚姻來要挾，這叫公平？自願也不用說，李家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合作來的，人家是奔著若若來的，還有這個誠信，更不用說了，李默崢那小子，就跟誠信這兩個字不沾邊。我也勸過大哥大嫂，可沒用，人家不聽咱的，你有什麽辦法？你沒有跟著一起摻乎那個疫苗廠，是對的。不是我在這兒說喪氣話，那個疫苗廠啊，沒個好。你呀，就老老實實的，把這個影視基地和機器人廠建起來，就行了。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因為這個拿地的事，一直沒談攏是吧？你放心，等我去了之後，高新區那邊的地，你隨便要，看好哪塊，我給你哪塊，多大點事啊。”
楊文鬆笑了笑，說道：“不瞞姑父，我們這確實是因為地皮的事兒頭疼呢，要是姑父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那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餘成國擺擺手：“哎，說這些就見外了，咱們這是互利共惠，你把廠子建好了，你掙了錢，我也得了政績，共贏啊，是不是？”
“對，對。”楊文鬆連聲附和。
“哎呀，我跟你真是越聊越投機啊，可惜沒有酒，不然真得跟你好好喝一杯。”餘成國一副遺憾的語氣說道。
楊文鬆就順著他的話說道：“正好時間也不早了，幹脆，咱們去外麵找個地方，吃個飯，順便再繼續聊聊。”
餘成國假意問了句：“你這時間方便嗎？不會耽誤你正事吧？”
楊文鬆說道：“還有什麽事，比跟姑父吃飯更重要的？”
餘成國開心了，說道：“那好，我這正好也到下班時間了，不算違反紀律，我請客，咱再把你二叔海江叫過來，他對你那可是十分的欣賞啊。”
“行。”楊文鬆自然不能拒絕。
而且，他對林海江那個人，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兩人當即下樓。
餘成國把隨行的那些工作人員都打發走了，又給林海江去了個電話，楊文鬆這邊則是叫上了徐麗麗、王左兒，以及另外兩個美女員工，一塊作陪。
接到電話的林海江，還是有些詫異的。
他沒想到，餘成國竟然真的說動了楊文鬆。
不然楊文鬆也不可能跟他吃這個飯。
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楊文鬆那邊肯定也想去高新區那邊投資，而且，餘成國肯定也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姿態，說了些林華和劉玉蓮的壞話，以此來消除楊文鬆的戒心。
至於說請他過去作陪，那估計是楊文鬆那邊態度還不是太明確，餘成國想拉著他再鞏固鞏固。
餘成國那個人，小心眼太多了。
不過，林海江也的確是想跟楊文鬆一起吃個飯，再好好的聊一聊。
他還是很認可楊文鬆這個人的。
就帶著張馨月一起來了。
徐麗麗這邊一開始還不知道餘成國要去高新區。
見楊文鬆要跟餘成國一起吃飯，她隻當是兩人因為林若若的這層關係，出於私交吃飯的。
所以楊文鬆叫著她和王左兒，以及另外兩個美女員工一起去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太樂意。
鬆麗又不準備去城西區投資，跟餘成國這個城西區的主任自然是沒什麽公事好談的，楊文鬆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幹嘛還得拉著她們幾個？
但當楊文鬆告訴她，餘成國要調去高新區的時候，徐麗麗就明白了。
若是能有餘成國在高新區那裏幫他們保駕護航，那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因此，席間徐麗麗對餘成國是相當的熱情，一口一個餘主任，頻頻敬酒。
把個餘成國灌得是飄飄欲仙。
這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了。
吃完飯都已經是深夜了。
送走了餘成國跟林海江他們，兩個美女員工也打車回家了，楊文鬆就跟徐麗麗、王左兒三人步行回莊園。
路上，徐麗麗就問楊文鬆：“你真準備跟這個餘成國合作啊？”
楊文鬆說道：“談不上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徐麗麗看著他，說道：“那林家對此是什麽態度？”
楊文鬆搖頭一笑：“林家還能是什麽態度？老爺子自然是支持咱們的，老二林海江也跟咱們不錯，老大林海山呢，這個人態度模棱兩可，至於劉玉蓮跟林華，那就差指著鼻子罵我了。”
徐麗麗說道：“對啊，我可都聽說了，這個餘成國，在家裏就是個妻管嚴，什麽事都聽他老婆林華的。到時候，那個林華在背後說兩句壞話，你就不怕餘成國給咱們使絆子啊？”
楊文鬆笑了一下，說道：“你也太小看餘成國了，你真覺得，一個能爬到城西區三把手位置的人，是個怕老婆的？他不是怕林華，他隻是在利用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