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率領著多個女使丫頭過來,周媽媽手中尚有木托盤。


    晏梨眯眼,眼角微挑,看來是又要整麽蛾子。


    「母親有何指教?」


    「晏梨,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無稽之談,一個丫頭片子,母親還想定我罪?那好……」晏梨斜倚在門邊,冷笑:「那咱們來算算帳,五妹妹的人來搞我藥草是怎麽一回事?」


    晏星兒低眉啜泣,手帕抹淚:「四姐姐是要栽贓一個死去的丫頭,汙衊人不算,連我,都,都要誣陷上一番。」


    嬌柔做作,晏梨冷笑:「嗬。是與不是,五妹妹心裏有數,日後,五妹妹可不要怪我不顧及情麵。」


    李氏出聲訓斥:「晏梨,錯不知悔改,還毒心腸栽贓自己的妹妹,有辱門風,來,家法伺候。」似乎早有準備,周媽媽手中的托盤是一節鞭子,短粗有些陳舊,可看的出來是年代許久。


    晏梨迎向李氏的目光,姿勢不變,盯著她身後的女使丫頭,「家法伺候,母親這是要濫用私行?」


    「怎麽,我是當家主母,膝下孩兒犯錯,教訓一二有錯不成。動手。」


    女使丫頭欲想上前按住晏梨,周媽媽執鞭過來。


    晏梨看著她們的靠近,目光在一行人之中逡巡,獨晏星兒溫婉笑,方才柔弱不見絲毫。


    周媽媽執鞭行鞭,晏梨微一閃開,手前伸,拉過晏星兒,一鞭子掃過晏星兒的臉,擦過她小臂。


    晏梨悶哼一聲,眼中寒意越發深沉。


    「啊,我的星兒。」


    「啊!」


    晏梨抓住晏星兒的手,稍用力,便起了紅痕。湊到晏星兒耳邊,聲音揶揄好笑:「怎麽,痛嗎,可惜了一張臉蛋。」鬆開甩掉並推向李氏。


    晏星兒顫抖撫摸上臉頰,滿臉不可思議,明明周媽媽的鞭子應該落在晏梨的臉上。


    「我的星兒!」李氏驚恐用手帕擦拭晏星兒臉上的血痕,「來,叫大夫。」


    一陣兵荒馬亂,自始至終,晏梨皆是冷眼旁觀。


    見了血,後一想,又不是自己的過錯,為何要慚愧,本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晏梨垂眸冷笑,兩靨深深。


    李氏怒瞪向晏梨,咬牙切齒,本來想讓她毀容,不僅能夠教訓這丫頭,也能夠讓長公主放心,世人皆是愛女子容貌,就不信裴少公爺還能鍾意晏梨。


    卻不曾想……李氏心裏一陣辛酸複雜。


    「吵吵鬧鬧像什麽樣!」


    晏盛不怒而威,視線在這醜態盡顯的後院逡巡,獨晏梨麵目皆是冷意地立在那,於此格格不入。


    「父親,四姐姐害我,星兒這臉……」晏星兒委屈,淚落成雨,李氏在一邊安慰。


    許是鞭子的力道大,紅痕深且血不斷滲透,白素娟暈開朵朵紅花。


    「老爺,晏梨害死星兒的丫頭,還……我可憐的孩兒啊,這以後還怎麽找到好的歸宿。」


    晏盛略有耳聞,也知曉是什麽事,眼神詢問地看向晏梨,聲音聽不到情緒:「晏梨不解釋一下?」


    「人自己死的,母親倒打我,還不允許我反抗一下。父親可不是個偏心的人呢,定是公道的很。」


    不悲不喜,不吵不鬧,好像眼前的人隻是跳樑小醜,淡定。


    可惜是個女孩兒!晏盛微微嘆氣。


    想到聖上的宣見,「左相府中的四姑娘可是與裴府有姻親?」


    「正是。」晏盛微彎軀幹。


    劉幹不抬首,桌麵長幅白紙卷,丹青幾筆勾勒,江山社稷影子便出現。「那左相可知和親公主一事?」


    「臣,略有所聞。」


    「攸北不樂意,左相怎麽看。」


    晏盛作揖,回道:「小女與少公爺感情挺好,到了時間便擇日成親。」


    劉幹筆下丹青亂了一筆,「可惜了這畫。左相回吧。」


    「臣告辭!」


    可不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好了,像什麽樣,丫頭自己想不開,你作為當家主母還胡鬧。」


    李氏驚詫,還未等她相言以對,就見柳氏身邊的丫頭過來,恭敬作禮,看向晏梨致歉:「是我不好,四姑娘,我應該早點說出來。」便娓娓道來,原是那日為柳氏拿過晚膳,裝在竹籃子裏,那時天也稍暗,明月閣的丫頭多在偏院用食。


    此時,梅菊揣上幾顆石頭。翠竹正是疑惑,捺不住好奇便跟上,見梅菊踩壞樹下的藥草。


    翠竹驚訝,就躲在牆根後,目見事情發生的一切,還見梅菊拿石頭放一邊,就從匆匆離開,後掃地小丫頭也握緊掃帚進來。


    晏梨意外,挑眉。冷目看向晏星兒,失態,臉兒慘白。


    晏星兒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情急之下:「亂說,梅菊才不是這樣的人。」


    翠竹目光看向晏盛,也不解釋退下。


    再來便是暗衛,詳細敘述那天白日梅菊所死的經過,也在的其餘兩個丫頭,皆是不敢有所隱瞞。


    「真相如此,可還有其他疑問?」


    晏梨驚訝,此地丫頭下人眾多,這事,晏盛不顧正房的臉麵提出來。


    給自己立威?晏梨不明白,也受了這份情。


    「至於晏梨,也非沒錯,罰你祠堂反思三天。星兒念你臉上有傷,養幾天,兩天後也祠堂呆著,相府家醜若傳於外麵,本相絕不輕饒。」


    目光環視了一圈這偏堂的人,在外打掃收拾默默的人也聽這威嚴話語。


    晏梨輕笑,過三人身邊,冷冷瞥視正房,勾唇。


    晏盛一舉,不罰李氏,算是保留其顏麵,至於兩個小輩,罰的不痛不癢。


    「小姐,你……」


    晏梨坐在祠堂的蒲團上,無聊發呆。


    這個月份,下雨還是感到寒意,一到晚上特別明顯。


    錦雲拿來小毯子,為晏梨點亮一邊的燭火,「小姐,你要用晚膳嗎?」


    「嗯。」晏梨啃了幾口,思緒神遊,也就沒了胃口。


    錦雲收拾東西,拿來一件棉長袍,為晏梨披上。


    「好了,錦雲你先回去歇息吧。」


    錦雲稍稍退下,「我在這陪著小姐。」


    「不用,我是來思過,你在這不顯我誠心,李氏知曉,反而以為我在享清福。」


    是這個理兒。錦雲再委身作禮:「那錦雲離去,還望小姐愛護身子。」


    祠堂香火不斷,上擺滿了祖宗牌位,若是以往,晏梨隻覺得可笑,現在人靈魂都過來,或許冒犯先靈並非是無稽之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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