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瀟身子靜靜斜靠在樹邊,也不急著催促,雙手抱臂,想看看他們能聞到什麽味兒。


    鳳幽雪看了看那兩個孩子,又把目光落在楚墨瀟身上,見她神情悠閑,一副平靜中帶著絲絲笑意的模樣,他眼裏微爍,唇邊劃過一抹溫柔。


    過了一會兒,藥草又回到娃子手中,他思索了一下,舉起藥草,說出聞到的味道,「楚姐姐,這味道有些熟悉,聞著有些香味兒,很舒服,像我們家後山馬蹄草的味兒,但是仔細聞著又有些不像!」


    說了之後,他自己也蹙起了眉,一副疑惑的模樣。具體是什麽,他還真不知道。


    相對於他,牛肉就顯得比較淡定,也沒那麽熱切,看了眼娃子手裏的藥,又抬頭對楚墨瀟說話,「楚姐姐,這味道肉子聞著不是馬蹄草的味兒,像是田邊的那種兩片葉瓣的龍頭草,有些清甜,還有些泥巴的味道!」


    這下,兩個人的說法都不相同,誰都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所以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麵色悠閑的楚墨瀟身上。


    楚墨瀟身子從樹邊離開,淡瞥了一眼他們手裏的草,輕輕開口,「這草,的確有你們聞過的味兒,不僅有馬蹄草味道,也有龍頭草的味道。不過它並不是你們口中的那味藥草,而是你們山裏田間隨處可見的野腥草。」


    她特意把它弄幹了,看不清形狀,但保留了味道在。


    兩個人聽她這麽說,眼裏露出一片驚訝,他們說的竟然都不對。見楚墨瀟給他們解釋,又給他們細細分析。


    他們心裏不知不覺升起了一股極大的興趣,對接下來的教習也懷著很大的期待。


    楚墨瀟看著他們的神情,眼裏露出滿意,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先讓他們能認識一些熟悉的藥草,但又不能把它完全給認出來。


    心裏才會帶著自信和挑戰,保留充足的興趣。


    「方才隻是讓你們見識一下藥物的味道,它的味兒有時候會麻木你的嗅覺,讓你分不出它的真身。下麵我們來看一看這兩種藥草的顏色,你們試試能不能分辨出來!」她收起了方才的藥,又拿出兩種不同顏色的藥草。


    兩個形狀大致相同,一種周身帶著暗紅,一個則是很普通的綠色。


    「這兩味藥,一毒一補,僅憑顏色,你們可以試著看看哪種有毒,哪種無毒!」把兩種不同顏色的藥遞到他們手中。讓他們仔細觀察觀察。


    這個問題,她承認,提高了那麽一些難度。


    不過她想看看他們心裏的想法,對藥物會有怎樣的判斷。


    娃子兩人都拿在手中先聞了聞,然後再瞧了瞧,眉間輕蹙著,顯然光看是看不出的。


    過了一會兒,牛肉皺著眉頭,「楚姐姐,這個紅色的我們這裏貌似沒見過,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補藥一類的。而且聞起來有些刺鼻,肉子覺得應該是毒藥!」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娃子在村裏見過不少這些綠色的藥草,形狀上和它差不多,那些羊兒兔兒吃了也沒事,娃子覺得這綠色的藥應該沒毒!」


    楚墨瀟聽著兩人分析得有些道理,抬眉笑了笑,眼裏劃過一絲滿意。輕快地說,「你們說的都很不錯,這紅色的藥雖不常見,是因為它稀有,但它卻是補藥。而這綠色的藥雖常見,牲畜吃了沒事,但人若吃了,重者可是會危及性命!」


    見兩人明白過來,點了點頭。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


    「有時候,我們並不能僅憑它的外表與經驗來判斷它的藥性,很容易出錯!」她笑了笑,又道,「方才我與你們說的,都是這兩本醫書上清清楚楚寫著的,待我走後,你們還要下來仔細想想,學醫者長遠,不僅修心性,還修悟性!」


    給他們說了一番話後,又帶他們去田野間采一些最常見的藥物,教他們如何挖,如何用對工具。


    這樣教他們,雖說短短數日看不出效果,但隻要他們下來認真學習,假以時日,定能出成效。


    三人蹲在齊腳踝的青青草地上,賣力地挖著地上的草。


    楚墨瀟抬眼看了看仔細挖草的二人,似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溫和地問,「牛肉,這個名字是你爹娘給你取的嗎?」


    牛肉搖了搖頭,答道,「不是,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我和大哥相依為命,牛肉是村裏的二嬸兒替我取的小名,我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


    楚墨瀟心裏微訝,眉毛微低,「現在叫著這名字還尚可,若是再長大一點兒,叫這個可就不行了!」


    牛肉抬起頭,目光中泛著一絲期待,「那楚姐姐可以幫我取一個名字嗎?我識字不多,每次都是和娃子一起去村裏教書先生那裏識幾個字,先生也不好妄自給我取名,所以現在還用著這個名字!」


    他心裏也想換一個,雖說牛肉沒有什麽不好,這些年來他也聽慣了。但是以後出了這裏,或是待在這裏,正如楚姐姐說的那樣,大了總歸不方便的。


    楚墨瀟淡蹙起眉,她有給他換名的心思,既然他提了,她也就順理成章地給他取一取。


    思索了一會兒,仔細想了想,然後才輕語,「你的名字叫牛肉,想必你爹娘生前的意願還有二嬸兒的想法是讓你像牛兒一樣勤勞,不怕辛苦勞累。不變它的本意,既然這樣,那不如叫你不辛,牛不辛!取一生不怕苦累之意!如何?」


    「不辛?牛不辛?」牛肉低頭默默在口中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最後念著順口了,抬了頭,眼裏露出喜悅,高興道:「謝謝楚姐姐,以後我也是有名字的人了!哈哈,牛不辛!牛不辛!」


    他待會兒一定要回去告訴哥哥,他有了名字了,還是楚姐姐取的,叫牛不辛!


    牛不辛在原地高興得蹦躂的幾圈,朝著對麵的山坳喊了好幾聲他的名字。足見他是多麽興奮。


    楚墨瀟也笑了笑,看著他興奮的樣子,真的很歡喜。娃子是有名字的人,所以沒有想著讓楚墨瀟取名。


    他的名字叫馬醞,瓜娃不過是他的小名,因為馬二嬸生他時,正值瓜田裏的瓜熟落地。所以二嬸兒家的就給他安了這麽一個小名。


    接下來這幾日,都是如此,楚墨瀟帶他們去看一看山上的藥草,講解藥性,考考他們。


    許多時候都摻雜一定的道理進去,以便在他們記的時候懂些常理,更容易記住。


    而夜離容則每日早起給楚墨瀟做飯,白日裏要麽站在遠處看著楚墨瀟蹲地挖藥,要麽和楚墨瀟一起去田野間散散步,空閑的時候就和她一起下棋。


    而鳳幽雪則一邊翻著書卷,出了泥屋曬曬暖陽冥思。一邊和來找他的楚墨瀟探討藥物的性能,功用,和她聊聊天。


    雖然每次都會接收到來自隔壁泥屋的一股略微不滿的目光,但他全然視而不見。反而朱唇輕勾,顯示出他極好的心情。


    幾日過後,幾人也準備離開村裏,去往風雲山。雖說這裏風景甚美,青山綠水,一片祥和。但暫時還不屬於他們。


    臨了之時,楚墨瀟與夜離容一起上了馬車。


    楚墨瀟伸出頭,看著來送別的人,目帶微笑,「不辛,小醞,快回去吧,記得要好好看看那些醫書,我還會回來考教你們的,不可以偷懶知道嗎?」


    或許再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記得她了。


    「楚姐姐,你和楚哥哥,還有鳳哥哥,一定要一路平安,我和娃子會等你們回來的!」牛不辛忍著淚光,沒有掉下來。看著楚墨瀟,眼裏含著不舍。


    「嗯,楚姐姐,我們會等你們回來的!你們要好好保重,等哪天楚姐姐有了心上人,可一定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啊!」娃子也泛紅著眼,同樣的不舍。


    在他們心裏,楚墨瀟不僅是教會他們一些道理和醫術,還是這些天耐心教導,陪伴他們的姐姐。


    是以,幾人有了感情,難免不舍離別。


    看著他們後麵站著的人,楚墨瀟同樣微笑與他們告別,「嬸子們,還有叔子,幾位大哥,你們不用送了,也不要難過。隻要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快回去吧!」


    那些嬸子眼裏也忍不住地難受,有的偷偷抹了眼淚,楚墨瀟在村裏這些天,已經和他們混了個臉熟。


    聽到楚墨瀟的話,心裏也釋懷許多。「哎,楚哥兒啊,路上要小心啊,嬸子們還等著你回來的時候,要是成了親,生了娃。就帶回來嬸看看,那模樣,一定像你俊得很吶!」


    楚墨瀟聽到她們祝福,臉上劃過一抹紅暈,兀自笑了笑,又拉了車簾,不再看他們。


    轉了頭,就看見夜離容一雙曖昧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伸出了手來,攬了她的腰,把頭擱在她的肩上,細細嗅著她身上的芬芳,不能自拔。


    「阿墨,聽到了嗎?她們也希望我們能盡快有孩子呢!等我們有了孩子,就帶他回來,生活在這裏,一定很舒服。你也不想想麽?」夜離容靠在她身上,語氣有些期待,也有些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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