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天身為夜風大將,早年橫掃他國大片土地,早就讓他國紅了眼。


    如今夜風損失一員大將,他國怎能不見機而上。


    那些對夜風虎視眈眈的國家自然樂見其成,巴不得一起聯手攻打夜風。


    扶笙國,巫巫國,是能與夜風並列的大國,如今扶笙按耐不住,在夜風邊境點燃戰火,雖然還未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但不可不警惕。


    扶笙為何要這樣做?


    若是扶笙與夜風開戰,那麽巫巫國就是關鍵一子,到時候,巫巫國若趁機上位,坐收漁翁之利,那可不妙。


    扶笙進犯,莫非他們忘了,少了個楚淩天,卻還有更厲害的人坐鎮,他們難道就不怕惹了夜風不快,滅掉整個扶笙嗎?


    以為楚淩天一死,夜風就會少半邊天?事實不然。夜風朝廷有文官坐鎮,邊境有容淵王和各大將坐陣。


    難道,他們趁著容淵王回京,所以趁此機會攻下夜風幾座城池?


    淩子衿揉了揉眉心,思索過後暫無頭緒,隻得作罷。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來看您了!」原先那個出去的太監又進來,娘聲娘氣地低頭含笑稟報。


    母妃來了?怕是商量他的事兒來了!淩子衿微嘆一口氣,逃脫不掉的。


    「快迎母妃進來!」淩子衿淡淡開口,對太監說得。


    「矜兒,不必了,母妃給你帶了雞湯,叫禦膳房足足熬了三個時辰,很補的!快來嚐嚐!」還不待太監出去,皇後就已經踏入了房門,一臉慈愛地看著坐在案桌旁的淩子衿,手裏提著用蓋子蓋好的雞湯,身後跟著一個侍女。「你幫你父皇批閱奏章,累壞了吧?來,快過來歇息歇息!母妃許久都不曾來你這兒了,就是怕吵著你,今兒個得了空,好不容易見見你,可別閑母妃煩!」


    說著又走向屋裏的炕邊,放著蠱盅,慢慢坐下。


    淩子衿還未開口,皇後就說個不停,那樣子,跟平常人家母親關心自己的孩子沒有什麽不同。


    淩子衿連忙起過身,麵上有些無奈,走到屋裏的炕上,炕上擺了一張小桌。他脫了鞋,雙腳放到炕上,盤在一起,看著坐在小桌另一方的皇後,還有小桌上放的蠱盅。


    「母妃,兒子不累,為父皇分憂,實乃份內之事!母妃不必擔心!」淩子衿麵上笑笑,對皇後寬慰道。


    「你看看你,這都快入冬了,身上還穿這麽薄,也不怕被凍著,一點兒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不心疼母妃可心疼!」一邊念叨著淩子衿,一邊打開蓋子,用勺子盛了一盅湯,盛好後推到淩子衿麵前。


    「多謝母妃!」淩子衿笑了笑,雙手接過蠱盅,對著盅優雅輕輕呼了呼氣,然後捧至嘴前,仰頭喝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喝得精光。


    皇後滿眼慈愛看著他,直搖了搖頭,「都這麽大了,還跟母妃這麽客氣!」看著他喝完了,又拿過盅,再給他盛滿,推到他麵前。


    「這個是母妃親手加工縫製的貂裘,一共兩件,離兒一件,你一件。莫說母妃偏心,離兒那件給他加厚了一點,這天冷,他的身子骨又不好!」皇後從身後侍女手裏接過摺疊好的貂裘,放到炕上,「夜裏記得把它繫上,禦禦寒!」


    淩子衿聞言,笑著說道:「兒子知道了!」看了看那件上好的貂裘,淩子衿微微一笑,「表哥生來體弱,疾病纏身,姑姑和姑父又早逝,無人照料。母妃多關心也是應該的,改日得了空,我也會去夜離府,給表哥賀一賀喜,順便送上搜羅來的藥材!」


    幾日未見夜離表哥了,那日看他的樣子,似是很喜歡楚家小姐。表哥雖身子多病,做事隨性。但論智謀,論遠見和心思沉穩,他還遠不及夜離表哥。但他一直努力,遇事盡量沉穩,處變不驚,學習兵法謀略,好接手這萬裏江山。


    能找到自己所愛之人,對表哥來說,算是一生之幸了。但願楚府小姐對夜離表哥同心同德,比翼連枝。


    皇後聽次一笑,雙眼看著淩子衿,語氣緩了下來,「說到賀喜,母妃今日來,就是和你談一談那蕭家小姐的事兒,不知道矜兒對那蕭家小姐是何看法,可滿意?」


    畢竟,那日為了蕭家顏麵,皇上也不得不如此做,隻是委屈了她的矜兒。


    淩子衿麵色平淡,放下盅,略帶無奈說道,「常人都有迫不得已的事,更何況身在皇室,兒子早就明白這一點。不論兒子對蕭家小姐滿不滿意,這親不都得成嗎?萬般不由人,此等話,母妃日後還是別說了!若被閑人聽了去,總歸不太好!」


    他對蕭家小姐無感,至今還未遇到有什麽能讓他牽掛與放在心裏的女子,若沒有心儀之人,對於他來說,娶誰都一樣。


    不論是身份高貴,出身不凡,抑或是街頭乞兒,賣藝小女,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能論一論的,不過是模樣不同。


    聽著淩子衿有些身不由己的話,皇後不免嘆了口氣,勸慰道:「你父皇這麽做,也是為了顧全大局,矜兒別怪你父皇,也別怨母妃沒給你說一門滿意的婚事,身在宮中,身不由己之事頗多,你能早日明白那最好不過!」


    說實話,這些年來,她主要的心思都放照顧夜離容身上。自己的妹妹早去,她身為姑姑,自然應當以母親的身份去體貼照顧他。


    好在自己的矜兒從小就懂事,不與離兒爭寵,從不計較她對誰關心多一點少一點。讓她沒有為難,隻是,心裏總歸對矜兒有些愧疚的。


    可淩子衿腦海中此時隻劃過這樣一個片段,那一年,數九寒天,漫天飛雪飄落,一個幼小的男孩渾身發抖地立在水池邊,衣衫單薄,盡管瑟瑟發抖,冷得牙齒發顫,也不肯挪動半步身子。


    他一眼望去的,隻是那雙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堅強,似乎有著無盡的毅力。這寒冰凍結的嚴冬,在他眼裏好像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那一天,若他記得不錯,正是夜離表哥雙親去世的日子。他那時也年幼,去府中探望表哥,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幕。這麽小就承受身心巨大的壓力,可表哥卻獨自支撐,從不喊累,也不皺一絲眉頭。那一刻,他是打心底裏崇敬起表哥來。


    不論外界說他如何性情不定,冷心絕情,在他眼裏,始終如一,永遠都是那個堅強不屈,隱忍不發,時常對他無意指點,讓他豁然開朗的表哥。


    既然表哥都能如此坦然麵對一切困難,他又怎麽不能,他所受的,不過區區小煩事兒罷了。


    「既然你沒有接觸過蕭家小姐,也不了解她的為人。不久她就要嫁過來了,若是有空,也可以約她出來,談一談心,好好了解了解彼此!日後也好相處!」皇後拉過淩子衿的手,放在掌中輕拍了拍,盡心勸解道。


    淩子衿淡然點頭,輕笑道:「母妃說得有理,不過也不用急,等過了門自然就知道了。了解不了解,性情合不合,早早就知道了那又能怎麽樣?也是不能如何的!」


    皇後聽言,又兀自一嘆,「罷了,矜兒想樣就怎樣吧,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日後怎樣過,還是由你自己決定的,母妃也不能全權幹涉!」說完又起身,笑看著淩子衿,「母妃今日要去抄寫經書了,待了這麽一會兒,也該走了,你好好注意著身體,別太勞心了!」


    言罷,又輕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離去。


    「兒子恭送母妃!」淩子衿看著走出去的背影,暗自思索了一番,然後又往案桌前走去,繼續批閱起奏章來。


    傍晚時分,殘陽掛在天邊,屋內投射出顏色鮮艷,實則冰冷的橘顏色輝光。


    楚墨瀟輕彎著腰,俯著身,專注地盯著眼前的事物。


    「再張開一點,對,就是這樣!」


    李韻萱坐在凳子上,楚墨瀟站在她身前,她仰著頭,乖乖地張開嘴,楚墨瀟借著殘陽,還有一盞燈燭,替她診治喉嚨。


    楚墨瀟一本正經地用自製棉簽替李韻萱頂開後齶,查探喉間的情況。


    眉間微微一蹙,李韻萱的喉嚨隱隱透著紅黑顏色,這的確是中毒的跡象。因後舌腫大,抵住了大半個喉,不僅吃飯困難,連說話也很難。再加上舌尖僵直,伸屈麻木,所以說話更加的難。說是啞巴,一點兒也不為過。


    能逃脫背地裏追捕的人,也算是幸事了。


    「好了!」楚墨瀟放下手裏的東西,倒弄了一下旁邊的瓶瓶罐罐,最後拿出幾樣東西,「這瓶黑色的藥瓶,是黑露膏,塗抹不口服,塗在頸間周圍,早晚各一次,去去膚火。」


    李韻萱點了點頭,然後又看見楚墨瀟拿了另一個瓶子放在手裏,「這個是凝膠液,口服,飯後各一次,兩滴在一碗溫水中,分量隻少不多!」


    楚墨瀟再瞧了她一眼,又耐心說道:「改日再給你配一配其他藥,雖不能全好,但至少能保你說話無恙!」


    李韻萱的嗓子是中毒,不能完全解了,一部分原因是弄起來困難,另一部分則是出於她的私心。她能救李韻萱,已是慈悲,但曾經做過的事,卻是無法徹底原諒。算是自己替風涅溪小小地懲罰李韻萱一下吧。


    這輩子,讓李韻萱能說話就好。


    李韻萱抬起頭,一臉感激地看著她,若不是楚墨瀟,她恐怕很快就會陷入危機,難逃一劫。她的心,此刻隻有平靜地柔和,沒有半點抱怨和不甘。


    楚墨瀟蹙了蹙眉,「好了,你也不必對我感謝,畢竟,有些人還在暗處,到時候我可能會以你為誘餌,引他出來!我們隻是互相幫助而已,別念著太多感情!」


    算是實話吧!若是讓李韻萱對她太感激了,萬一她心軟可就不行了!做人有時候心腸硬一點兒的好。


    李韻萱聽她這樣說,還是乖乖地點頭,無半分不滿,手裏還比劃了比劃,以示感激。


    楚墨瀟也不再理她,徑直出了房門,往自己房間走去。


    走到房門口,看到碧桃剛好從樓下上來,看到楚墨瀟,目光對視,眼神平靜。


    「進來說話!」楚墨瀟示意了一下碧桃,打開房門,隨後走進去。


    碧桃也進了屋,關上門,然後轉身向楚墨瀟走去。


    「小姐,這是今日從城街鋪子取來的鐲子!」碧桃雙手奉上鐲子,微低頭稟道。


    楚墨瀟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伸手拿過來。這個鐲子,是金製的,掂著這重量,感覺倒是沒有摻假,這滑度,摸著也舒服,上麵的紋路也是她喜歡的彼岸花花紋。


    按了一下機關,裏麵也是三層製,把她的小暗器和毒解藥分門別類放著,還是放得下的。看來這家鋪子打造的人,還真是能工巧匠!


    楚墨瀟摸了片刻,五指一屈,鐲子很輕鬆地便套了上去。她戴上去之後,才發現鐲子周圍還有一個小開關,按了一下,鐲子就自動彈開了。


    楚墨瀟眼裏一詫,她的鐲子,竟還被人改造了一下,原先她隻顧著設計,倒沒想著鐲子戴取是否方便,這樣被人一弄,倒是方便了很多。


    「對了,今日取這鐲子,可有尾巴跟著?」楚墨瀟把金手鐲掩藏於長袖下,剛好能遮住。然後目光從上麵移開,淡看著碧桃。


    依她所想,這鐲子非同一般,既然兵器鋪子後麵有人,既有身份,又有地位,又怎會輕易放過設計這鐲子的人?怕是很欽佩起她的聰明才智來了!


    碧桃點頭,如實答道:「碧桃取這東西時,早已按照小姐的吩咐,易了容,不會被人認出來的。出了鋪子,那些跟著的尾巴也被碧桃甩開了,不會有人察覺的!」


    楚墨瀟紅唇微勾,淡笑道:「嗯,做得不錯!」


    碧桃皺了皺眉頭,似是有些疑惑道:「隻是,小姐……」她有些猶豫,怕小姐聽了心裏又堵塞得很。


    楚墨瀟眉梢一動,見她有些奇怪,開口詢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問完這話,她右眼皮微跳。


    碧桃硬著頭皮開口,直直道:「那個夜離容好像朝著這雲中酒樓來了……」


    楚墨瀟:「……」夜離容?他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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