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容眸光暗沉,原本琉璃色的眼眸盡被漆黑之色代替,情迷之中,無人察覺。


    楚墨瀟眉頭有些微皺,感覺到唇間一絲疼痛,夜離容用力太狠,咬破了她的唇角。


    接觸到自己的一滴血液,腥味流入口中,剎那間,楚墨瀟有種靈魂飄出身體之外的感覺,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感受不到身體傳來的任何感覺。


    眼前似乎閃過幾道模糊的臉和身影,還有幾道空靈悠久的聲音傳來。


    「鳳瀟,我愛他,你這輩子也休想和我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語氣有說不出的憎惡。


    似乎眼前一晃,又現出另一個模糊的臉,「鳳兒,我永遠都在你身後,可惜你看不到!為了我,你不必這樣做!」這聲音,夾雜著遠古的嘆息,話語間盡是失落和無奈。


    「聽說,淩駕於神與魔之上,唯有一個被稱為上古魔神的大人物可以治好任何病症,世間唯有他才可以救那人。那魔神居住在浮生宮,為人喜怒無常,是非對錯不分,全憑喜好做事!人神妖魔無一是他的對手!畢竟天地孕育而生,法力無邊!」


    「若是這樣,那他會死嗎?」


    一人嗤笑,「嗬,他於天地間孕育,親手塑造了仙體,創造了神與魔,一介不死之軀,試問世間還有誰可取他性命?」


    「我一定會見到他!」


    場景千變萬化,似是過了許久,一道悠悠的聲音傳來,「我也是天地孕育而生,誰也救不了,鳳兒不必再為我擔心了!」


    「哥,我勢必要醫治好你的病,不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你不用再勸我了!」女子揮袖背過身。


    他知道,這是她怒了。


    那聲音又妥協了幾分,「好,鳳兒,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那你得聽進我的話,以後不要再叫我哥了,我們沒有血緣的!」


    一女子聲音又響起,「他對我總是不同的,畢竟,是他給了我生命,而你,註定不會得到他,你究竟待在他身邊做什麽?」


    「他不愛你,機關算盡,不過是空有一副白骨架子!」


    記憶沉浮,灰煙四散,轉眼又是一變。


    一道清冷又冷魅的聲音緩緩響起,他的聲音不同於先前任何一個人,「你待在這兒這麽久了,你的目的可以告訴我了!」他一字,仿佛都蘊含了世間萬物,包羅萬象。


    女子聲音冷淡,拒不承認,「來到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目的的嗎?哼!我若說我是來殺你的你也信嗎?」一聽便知道她的性子是如何桀驁不馴,清冷又絕塵。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信,你若說沒有目的,我也信!」男子擲地有聲道,聲音清冷過雲巔,滲透每一個角落。


    「目的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便是要你的心,你肯給嗎?」女子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男子盯著她的容顏,聽到這話沉了半響,嘴邊呢喃,他的心……忽而目光一閃,霎那間,天地都黯然失色。


    雲翻雲卷,風雲突變。


    一古樸暗雅古老檀香榻上,一男子匍匐在女子身上,不顧女子反抗,盡情地索取。眼中盡是迷離,一眼望去,也深不見底。


    男子在女子身上喘息,大汗淋漓,看不清臉,僅一個背影就動人心魄。


    「你是我的,誰也休想奪去!」男子眸色深沉,眼中盡是占有,語氣之間也是霸道淩厲。


    女子眉間盡是苦色,她眉頭緊皺,極是難受,恍然間,一顆清淚滴下。


    身上的人兒原本熾熱的眼神碰到那顆清淚,頓時停下了身上的動作,眼神裏全是受傷之色。


    男子靜靜地看著她清美的容顏,「阿瀟……」


    女子一張臉色極是難看,不給他一個好臉色,喉間隻吐出一個字,「滾!」


    一滴眼淚又滴下,滴落在記憶中,不知不覺,楚墨瀟的眼角也落下一顆淚,心裏很是難受,有些無法言喻的悲傷,也不知是進了誰的記憶,誰的故事,仿佛那裏麵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突然間,她神色一變,眼睛閃過一道紅光,仿佛發狂了一般,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身上的人,毫不客氣!


    推開身上的人,她神誌有些不清,腦袋有些發疼,剛開始是輕微的疼,然後便是蝕骨般的生疼。


    夜離容正陷入自身無比的享受和滿足中,沒有絲毫防備,哪隻身下的人一推,力氣頗大,徑直把震到了門邊,狠狠撞了一下,震到了心口。


    他捂著心口,臉色有些不好看。原本迷離的眼神也漸漸清醒過來。


    當他緩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楚墨瀟滿臉痛色,蹲在地上,緊抱著頭,臉色扭曲成了苦瓜臉,額間隱隱有汗流出。


    他神色一驚,眼裏劃過一抹擔憂和心疼,連忙過去。


    楚墨瀟此刻是真的很難受,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總之就是心裏莫名有一股憤怒,無法壓抑,腦袋生疼,仿佛什麽東西正要破框而出!


    感覺到有人快要靠近,她腦中隻剩下警惕,連忙起身避開,難受捂著頭。身體還感覺到一刻的虛弱。


    夜離容走到她身邊扶住她,神色間滿是擔心和疼痛,「阿墨,你……」


    卻不料楚墨瀟再次狠狠推開他,大罵一聲,「滾!」


    夜離容的身子再次撞到門緣上,忍不住輕咳了兩聲,他忍著疼痛,抬起頭來,看著桌邊的女子,眼裏劃過一道愧疚和歉意。


    楚墨瀟此時放下抱頭的雙手,眼裏泛著紅,唇邊有著絲絲血跡,眉間盡是怒色,眼中隻有怒火燃燒,看不見其他,這樣子像極了魔女,噬血又瘋狂,任何人也無法靠近!


    夜離容放下了心裏疑惑,又想靠近楚墨瀟,可看見她眼角的淚痕,還有微微發腫的紅唇,生生止住了腳步。「你……」


    他現在滿心隻有擔憂和愧疚,原本他隻想小小懲罰她一下,誰知道他的懲罰變成了索取,沒有把握好分寸,讓她成了現在的模樣,似乎已經變了一個人!任何人也不識!


    楚墨瀟眼神有一股肅殺之氣,看著門邊的夜離容,又冷冷丟出幾字,「給我——滾!」


    看到楚墨瀟現在這副模樣,夜離容知道她可能生氣了,臉上頓時有些無措,心裏一軟,又無比懊惱,他這是在做什麽!看到她唇角的血,還有她滿臉的怒色神情,心酸又難以靠近的模樣,夜離容心裏極是難受。


    「我……先出去,阿墨,你……先冷靜一下,今晚是我不好,今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夜離容目光歉疚地看著她,放低了原本高貴的姿態,低聲細語道。


    這一生,恐怕也隻有她才能讓他如此無措了!


    夜離容為免楚墨瀟再發怒,說完話便轉過身,站到門口,看了她一眼,然後為她輕輕掩好門。


    轉身過後,一把飛身上了自己那間屋子的屋頂,靜坐屋頂上,望著楚墨瀟房間的燈火。


    若是他的手下看見他這副樣子,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日裏妖嬈俊冶,做事冷靜,為人不懼一切的夜離容竟會在楚墨瀟麵前慫了下來。


    不僅沒有對她的行為感到生氣,反而一心包容。平生以來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過錯!


    楚墨瀟眼裏的怒火未消,看到那抹出去的身影,才隱隱有緩解的跡象。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她才徹底冷靜下來。


    她走到床邊,緩緩坐下,輕吐了一口氣,心裏才思索一陣。她這是怎麽了?她也不知道腦海裏突然出現的那些東西是什麽,感覺很真實,卻又很朦朧,真實的事,朦朧的是人!


    她到底怎麽了?剛才就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製,心中很是生氣,就想打架,想殺人!想消氣!


    若是中了什麽蠱,她應該會察覺到,可是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樣。那股氣是一瞬間上來的,現在氣消失了,頭腦也清醒了很多。


    等她想完這些,才想起夜離容對她做的事,心裏不禁暗自咬牙,恨恨道,夜離容那廝,竟然敢對她動手動腳!還咬破她的唇!


    隻怪那時他的力氣過大,讓她想如何也沒辦法!好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勁兒,推開了他!


    沒想到,夜離容竟然這麽瘋狂,這麽……可惡!現在她都還感覺到身上和唇角都是他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該死!


    現在滿腦子都是夜離容那欠揍的模樣,一下勾魂,一下又妖魅,一下又霸道。楚墨瀟眉頭一皺,甩了甩頭,暗恨道,她這是怎麽了!


    摸了一下發熱的臉,楚墨瀟眉頭皺得更深了!


    屋內,燭火未熄,人兒輾轉難入眠。


    屋外,嗖嗖涼風,一人對望門窗,靜坐一宿難合眼。


    翌日,一行人馬坐著馬車回京,回來的人,明顯少了很多,何芳凝和楚香然已經醒了,不過卻無法再回京了,雖然何芳凝嫁給了楚家,不能再回京,但她還可以去老宅,帶著楚香然,隻不過,卻沒有京城那麽好的日子過了。


    京城裏楚府的下人被強行遣走了,有楚墨瀟的提前支會,李韻萱被她的人安置在了客棧,等楚墨瀟一回京,她便可以叫李韻萱過去了。


    鳳幽雪還待在祈縣,並未來到京城,聽說他有事要做,不日便會離去。皇上也不能強留,隻得帶著眾人回京。


    一路上,楚墨瀟找到藍澤玉的馬車,待在他的馬車裏照顧他。


    可每次一歇腳,楚墨瀟下了馬車,總會看到一抹錦色長衫的身影立在不遠不近處,靜靜站著,不靠近,也不離去。


    楚墨瀟打了水,眼睛暼到他的身影,丟給他一抹不善且警告的神色,讓原本想要靠近的人呆在原地,不敢挪步。


    容淵王一路坐在馬車裏,沒有出來過一次,楚墨瀟倒也不在意這些,若是他出來,她定然說不定會毒了他!她可是沒有忘記那夜他說的什麽話!


    夜離容自然更不敢輕易再挨近楚墨瀟,每次想要上前說話,總會被她的兇惡神色遏製住,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讓他打心底裏升起一股寒意。


    每次都故意找話題接近她,卻往往無功而返。


    比如……


    「這個,咳!」夜離容拿手放在鼻翼假裝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暼了一眼拿著匕首的女子,「這個是我剛打的野兔,我們可以一起……」烤了吃……


    話未說完,女子看也未看他,擦了擦手裏的匕首,轉身離去。


    夜離容提著兔子耳朵,尷尬立在原地,兔子腿在風中蹬了蹬。


    楚墨瀟坐在馬車內,馬車顛簸,剛掀開車簾要看外麵的風景,一隻好看的精緻手卻遞過來一隻水壺。


    「喝點水吧,坐了這麽久也不見你喝水,口渴了吧?」夜離容臉上帶著笑意,純然無害,他這妖媚又清俊的樣子,說著這番話,他都有種快要變成藍澤玉的感覺。


    「刷」地一聲,簾子被無情關上,完全避絕了外麵的風景。


    夜離容手提著水壺,看著白色的布簾,神情頓了頓。馬兒也在原地蹬了蹬腿,似是有些諷刺夜離容行為。


    蘇行此時立在不遠處,耳朵微動,聽到自家主子的話,原本冷漠的臉也微扯,心裏有些無語,若他記得不錯,人家楚小姐半刻鍾前才喝了水。


    看來,自家公子的追妻之路,有點漫長。


    這些年,還從未見過公子對哪家姑娘上心過!有得他挨了!


    京城已到,楚墨瀟先踏出馬車,扶著還未醒過來的藍澤玉準備下馬。


    「阿墨,我來扶,你別碰!」夜離容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一下子從楚墨瀟手裏搶過藍澤玉,看著閉著眼睛的藍澤玉,輕諷一聲,然後又一副諂媚模樣,「他可不輕,阿墨別累了你的手!」


    說罷,一下子扛起藍澤玉,往藍府進去。動作毫不溫柔,一點也沒有關懷藍澤玉的樣子。


    一邊扛著還一邊默道,阿墨照顧了這小子一路已經夠了,現在還要親自扶這這小子,他都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連他都未注意到這一瞬飄過的思索,沉浸在自己的默念中。


    楚墨瀟立在馬車上,眉間微蹙,看著那抹背影,眼神裏劃過一抹思考和疑惑。


    然後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去。


    楚墨瀟離開藍府門前,便去了客棧,她現在沒地方去,所以暫時住在客棧,京城有她的產業,老闆夥計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怕會碰到什麽麻煩。


    來到客棧,碧桃早已支會了事情,紫娟幫著處理,還順帶照顧著啞巴的李韻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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