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寞蘭臉色有些慌張,這些事她是怎麽知道的?不可能的!


    月無旬神色疑惑,看著楚墨瀟一臉認真,毫不遲疑的問出一係列問題。


    隻見楚墨瀟輕笑,冷冷道:「我想,你無法開口吧,在來錦城的路上,我和夜離公子曾路過雲生鎮,那裏有許多人中了蠱毒,我想這些毒不是你下的,是你背後的人,對嗎?」


    「那日我曾聽到有兩個黑衣人對話,一個黑衣人想拿整個鎮的人做試驗,另一個隻想除掉一個人,她的手裏,有一個黑色的瓶子,上麵有一片白色的葉子,我想,裏麵應該裝的是半咒蠱毒,對吧?」


    不等薑寞蘭出口,楚墨瀟又繼續道:「真是不巧,你的瓶子落出恰巧被我看見,你怎麽也不會想到你們的對話會被我聽見吧?那麽隱蔽的地方,真是不錯啊!我給你的藥你應該偷偷倒掉了吧?」


    「這半咒蠱,應該不止你一個人中了才對,這蠱需要同時下在兩個人身上,一個為主,一個為仆,以主控仆,主的身體越好,則仆的身體越弱,不可逆轉!我想,你應該是那個主,而涅溪,則是那個仆!那麽多次控製她任你擺布,很好玩兒對嗎?你的目的達到了嗎?」


    楚墨瀟從那日風涅溪再次受控的時候就有所懷疑,一下子聯想到了很多事,那日買藥,又想起了那老頭說的話,不禁把疑心指向了薑寞蘭,她派人暗中監視過她,發現她並沒有喝自己開的藥,而是偷偷倒掉了。


    薑寞蘭袖裏瓶子的藥應該需要補充的,半咒蠱控製人,需要為主的那個人服用藥,才能繼續控製為仆的那個人。


    那個給她藥的男子,需要紫玉竹,所以才幫她,看來,薑寞蘭不僅和風涅溪原來的家族有來往,還和那個不知名的男子有聯繫。


    楚墨瀟擲地有聲道,她看著那個蛇蠍心腸的女子,眼裏不禁帶著嫌惡。


    月無旬聽到這裏,心累不禁有些驚訝,但還是心存疑惑,不敢置信。隻聽楚墨瀟口頭說出來,沒有什麽證據,所以他心裏保留疑惑。


    身後的眾人也是有些搖擺不定,不能僅聽楚墨瀟的一麵之詞,但不免還是偏向她這方。


    風涅溪靜靜向前走了一步,逕自說道,「自從那日墨瀟跟我說了這些事之後,我就在想,你是如何得逞的?思來想去,我覺得,你應該在酒裏下的蠱毒,我曾和風家的人對了一戰,不幸受了傷,他們沒有落得好結果,想給我下毒,沒有成功,所以借了你的手,讓我中毒,受你控製!」


    「我曾讓薑小姐給我帶回來一壇梨花釀,我深知她不會害我,所以竟不知被你鑽了空子!」風涅溪自嘲一笑道。


    「那日你並沒有死,我說的對嗎?李——燕!」風涅溪目光看向縮在月無旬懷裏的薑寞蘭,眼裏也是一陣冷漠。


    那日刺殺她的人,分了兩撥,一撥是刺殺她的風家人,月無旬和她一起自然不能倖免,後來遇到的那一撥,應該是李燕買來的。


    「你,你胡說,你們聯合起來陷害我,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我也是堂堂正正的薑家小姐,我手上還有胎記,很多人都可以作證的,我一生下來,手腕這裏就有紅色的胎記的,這不可能騙人的!」薑寞蘭眼睛漸漸能睜開一些了,所以咬著這一點,有底氣的竭力狡辯。


    「臉可以是假的,胎記自然也可以是假的!」楚墨瀟冷漠道。


    「現在,你需要鏡子嗎?照照你現在的樣子,你不可能連自己本來的模樣都認不出來了吧?李燕!」風涅溪眼神微冷,直接從身後飛過一麵鏡子,扔到薑寞蘭腳下。


    薑寞蘭抬起頭,不待她撿起地上的鏡子,眾人的臉色齊變。


    「她!這……」幾位長老麵麵相覷,有些驚訝。


    夜離容麵色不變,靜立在原地,似是知道了最後的結果,轉身離去。


    蕭碧樓輕揚唇角,見夜離容轉身離去,他暗暗輕笑,也轉身離開。


    隻不過,有些人卻是一時半會兒不太能接受。


    李韻萱睜大眼睛,看著那原本是薑寞蘭的臉的人漸漸變化,最後成了李燕的臉,她心裏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姐姐沒有死!


    「你……姐,姐姐?」李韻萱慢慢挪著步子,正要走到薑寞蘭身前,卻又頓住了腳步。


    「你確定,她是你的親姐姐?」楚墨瀟看著走過來的李韻萱,冷問道。


    李韻萱心裏有些疑惑,難道她……


    月無旬此時已經站起身,看著那略微陌生卻又熟悉的麵孔,心裏也是一緊。


    薑寞蘭眼睛現在已經能看清了,看著月無旬起身離開她,她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拿起地上的鏡子,拿在自己眼前。


    她看著鏡子裏的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不是我的臉,我是薑寞蘭,不是什麽李燕!不是……」


    薑寞蘭一個勁地搖頭,她摸著自己的臉,似是不相信鏡子裏的人就是她。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嗎?現在你應該好好說說,你是怎麽害了城主,害了薑小姐才對?」風涅溪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就像看一個死人,毫不憐憫。


    「不可能,不會的,他說過的,這不會變的,這是我的臉,我是薑寞蘭,不是李燕,我是薑寞蘭,是薑家小姐,無旬妻子,不是李燕,這不可能的!」薑寞蘭還是在不停否認,此刻頭髮已經有些散亂,神誌似是有些不清了。


    「無旬,你相信我,我不是李燕,我是寞蘭,我是被她們陷害的,無旬!」薑寞蘭似是反應過來,看著那個對她一臉冷漠的男子,心裏不由得一陣慌亂,神誌也有些不清起來。


    月無旬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冷冽幾分,薑寞蘭知道,他是不相信她的,她癱坐在地上,自己的陰謀被揭穿,所有的一切都擺在眾人眼前。


    她的事就這樣被她們揭穿了嗎?為什麽會這樣,她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了?她做了那麽多事,勾結風家人害風涅溪,自己假死,給薑淮贏下毒,割下薑寞蘭的臉皮,除掉了她成為月無旬夫人的一切障礙,為什麽到頭來卻是這樣?


    薑寞蘭神情恍惚,氣血有些翻滾,一下子衝到了腦袋,壓壞了一根筋脈。


    李韻萱眼裏帶著一絲震驚,她終是走到薑寞蘭身邊,「姐,姐姐,你怎麽了?」


    她知道,這是她的姐姐,她不會認錯的,相處了那麽久,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滾開,誰是你的姐姐,哪來的姐姐,她!那個女人,才是你的親姐姐,如假包換,哈哈哈哈哈,我不是姐姐,不是……」薑寞蘭此刻有些瘋癲道。


    她一把推開李韻萱,然後指了指風涅溪,一臉狂笑道。


    李韻萱被推倒在一旁,眼裏滿是不信,這……怎麽可能?她的姐姐,從來都不會這樣對她的,跟記憶裏的姐姐相差得太遠,李韻萱臉色有些蒼白,難道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姐姐?


    那麽……她不自覺地轉過頭,看了看另一個白衣女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隱隱有些發慌,一股難受的壓抑直直湧進心底。


    眾人現在都已經明白了過來,看了看地上那個自言自語發瘋的女子,所有的真相都已擺在眼前,他們不禁轉過眼,看著那個立在一邊,身體纖細但站得筆直的白衣女子。


    見她一臉冷淡,似是沒受這些影響,事實本來就是這樣,隻不過還了她一個真相,一個清白而已,她心裏已經看不到任何委屈了。


    月無旬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麵無表情的女子,連一眼也不屑看他。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向她走去,心裏已經說不出的難受,眼裏也滿是愧疚,心疼和難過。


    那個自始至終被她誤會的女子,已經不再想搭理他了。


    「我……」月無旬張了張嘴,所有的話憋到嘴邊,最後什麽也說不出來,凝聚在目光裏,化為深情。


    風涅溪目光不知道飄向了何處,看著好似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很是燦爛,是他見過最美的一笑。


    月無旬看著風涅溪對他微笑,他的步子頓住,似是沒有反應過來,最後也慢慢地扯起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回應風涅溪的笑容。


    那一刻,月光下,月無旬清俊的麵龐不見一絲疲憊,比任何時候都俊朗絕世。


    風涅溪一身白衣,笑容不減,月光之下,衣衫映出淡淡白光,絕美嬌瑩,像是解脫了一般。


    她就那樣站著,笑意淡淡,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身子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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