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以後,一家人瞬間圍了上來。


    王瀚媳婦終於知道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而是王瀚活生生的回來了。


    她什麽都沒問,就像王瀚無數次出遠門回來那樣,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手裏。


    隻要他在,別的都不重要。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院子裏賀喜的賓客,大部分是王家圍子的人,都對王瀚的事情感到無比的好奇。


    明明很多人都親眼看見王瀚的屍體直挺挺的躺在棺木裏。


    更有人,是親手把裝有王瀚屍體的棺木埋進土裏。


    他怎麽就死而複生了呢?


    “哈哈哈……”


    王熙林坐在太師椅上開懷大笑:“我要是連你們都騙不過,還怎麽騙那些狡猾的日本子啊!”


    王熙林滔滔不絕的講述了當年的事情,說到驚險處,圍觀的群眾情不自禁的發出一片唏噓聲。


    好好的一場婚禮,硬是讓王熙林辦成了演講會。


    王瀚靜靜的站在旁邊,心裏五味雜陳,老父親估計幾年都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雖然有的情節被老爺子誇大其詞了,王瀚也不去糾正,隻要爹高興,他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好了!


    振邦媳婦的娘家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但前嫌盡釋,還特別高興的湊到老爺子跟前,聽的津津有味。


    能攀上這樣的一門親,臉上都有光彩。


    大家光顧著聽故事,把吃飯的事都忘記了。


    王闞提醒了老爹兩次,王熙林才意猶未盡的入了席。


    王家的婚禮辦完以後,王瀚智鬥鬼子,詐死保護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一事,在王家圍子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


    熱度竟然蓋過了日本人投降。


    參加婚禮的客人散去以後,王瀚急忙去母親房裏請罪:“兒子不孝,害母親擔心難過了!”


    自從王瀚詐死,這五年來,王餘氏的眼淚都快流幹了。


    現在她的視力嚴重下降,一米以外,隻能看見一張模糊的臉,具體的五官已經看不清了。


    “老大,你讓娘想的好苦啊!”


    王餘氏抱住王瀚淚如雨下,從王瀚進院子開始,老太太的眼淚就沒有斷過。


    沒經曆過的,絕對想象不到老年喪子的悲痛。


    “我告訴你多少回了,你不要太傷心,你就是不聽!”


    王熙林向王瀚訴苦:“你娘說我是鐵石心腸 ,兒子沒了,竟然能和沒事人一樣!”


    老太太淚痕未幹,噗嗤一聲笑了:“我眼睛都快哭瞎了,你也不和我說實話,你個死老頭子!”


    王熙林握住老伴的手:“我哪敢和你說實話,泄露了秘密,咱一家人都活不成!”


    “現在好了!現在好了!”


    老太太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隻是一邊流淚一邊絮叨。


    “兒子回來了,你就不要哭了!”


    王餘氏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沒想哭,是眼淚自己流下來!”


    王家的人都笑了,笑過以後,伸手一摸,臉上都濕漉漉的一片。


    老太太說的對,是眼淚自己流了下來。


    “忙了一天,我和你娘也累了,要歇息了!你們都回去吧!”


    王熙林話音未落,王餘氏立刻說:“我不累,你累你先歇著,我再和兒子嘮一會!”


    “唉……”


    王熙林歎了一口氣:“你真是老糊塗了,兒子五年沒回家了,老婆孩子盼了五年,留給他們點時間說說心裏話吧!”


    王餘氏這才拍著腦袋,直說自己糊塗了,把兒子媳婦推出門外。


    孩子們簇擁著王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兒女五個,齊刷刷的站在麵前。


    大兒子振邦剛娶了媳婦,新媳婦膽怯的叫了一聲爹以後,就躲在振邦的身後,低著頭,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下其餘的幾個人。


    王瀚歎了口氣,參加了五年抗戰,現在他倒覺得,還是根據地那些快意恩仇,大方得體的女孩子更配他的兒子。


    二兒子振國比自己個頭都高了。


    眼下還沒有定親。


    大女兒十七歲,王瀚媳婦說,也說妥了婆家,估計年底就要成親了。


    另外兩個女兒,一個十三歲,一個八歲。


    王瀚看著自己的兒女,說不出的高興。


    “大丫的婚事是誰定的?”


    王瀚的三個女兒都沒有名字,就大丫,二丫,三丫的叫著。


    以前,王瀚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叫起來竟然十分別扭。


    “是老太太做的主!”王瀚媳婦急忙回答。


    “閨女你願意嗎?”


    聽到父親的問話,大丫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那個男人來過家裏,她隻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並沒有什麽特別感覺。


    談不上願意不願意。


    一代代的女人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你要是不願意,爹可以和奶奶說,退了這門親,以後你自己找一個投心對意的!”


    “她爹!”


    王瀚媳婦及時出言阻止他。


    出去幾年,咋還變得沒正事了?孩子們豈可由著他們自己的性子。


    大丫猶豫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自己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


    王瀚心裏有些難過,王家的女兒從小養在這個深宅大院裏,早就沒有了自己的主張 。


    自從香兒出事以後,王家對女孩子們的管教就更加嚴厲了。


    王瀚忽然感覺女兒們很可憐。


    “爹,我能不能找一個投心對意的?”


    振國聽了爹的話,立刻興奮了:“爹,我看上的閨女我娘和奶奶都不同意!”


    王瀚看了媳婦一眼:“以後婚姻自由了,誰都沒有權利幹涉孩子們的婚事!”


    “爹,這麽說,你同意了?”


    振國滿眼期待的看著父親。


    王瀚點點頭,振國一個高躥出去,忙著找姑娘報喜去了。


    王瀚慈愛的目光看向三個女兒:“你們都可以起一個自己喜歡的名字,不用叫丫了!”


    三個女兒立刻歡呼一聲,和爹娘打了招呼以後,一起跑了。


    回去研究叫什麽名字去了。


    閨女們十分高興,爹這次回來,竟然像變了一個人,嬌慣起她們來了!


    “爹,我能不能也給自己起個名字,我也不想叫王樊氏!”


    王瀚到現在才知道,振邦新娶的媳婦,娘家姓樊!


    王瀚笑著點頭,發現兒媳婦正偷偷的掐振邦的手臂,看樣子也是著急回自己的房間去。


    振邦雖然知道媳婦的意思,但父母親沒發話,他不能走。


    “回吧,累了一天了,你倆也早些歇息去吧。”


    今天畢竟是兒子的洞房花燭,王瀚是真沒想到,自己搶了兒子的風頭。


    振邦夫妻離去以後,屋裏隻剩下王瀚和媳婦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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