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見分曉,林瑞慢悠悠收回劍鞘,問他還好麽,指揮使愣了幾瞬才反應過來,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頸,還好,沒有口子。


    「統領武藝高強,末將甘拜下風。」


    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剛才被林瑞打傷了還是太緊張了。


    林瑞依舊笑得謙和,「我左手控製力道不太準,方才打你幾下,可是打疼了?去找軍醫看看,若傷的重了,許你請幾天假休養一陣。」


    最英俊的統領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傲氣的話,指揮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訥訥應是。


    周圍觀眾可看的很是過癮,那些熱血意氣的士兵已然已然對林瑞崇拜不已了,有膽大的問他使的是什麽功夫?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靈活輕巧卻又精準重擊的功夫,方才他一直用劍鞘在打人,原以為是劍刃刺不破鎧甲,他使劍也是枉然,隻能把劍鞘當棍使,但最後一招他們就看準了,這新統領不像個將軍,反而像個刺客,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那種。


    林瑞還是笑意溫和,對此不做過多透露,隻道:「我學的雜,沒有正經拜過師,刀槍劍戟騎射拳腳都學過幾手,自己又另創了些路子,便是如今這副樣子了,和正統軍家武學有些不同。」


    他們當然看出來不同了,但是甭管人家是將軍還是刺客,是正統武學還是旁門左道,人家就是武藝高強,把指揮使當猴耍,還不值得他們崇拜麽?


    有大膽的士兵問他:「統領可能傳授些武藝?陳家有陳家軍,使的都是陳家槍法,統領也是勛貴世家子,何不創立一隊親兵,命名林家軍,教他們學學林家劍法?」


    林瑞笑道:「陳家家學淵源,哪裏是我能比的,我自己都不曾正經拜師,又如何懂傳道授業,可不敢誤人子弟,你們便按著這軍中的訓練方法來練,足以讓你們在戰場上自保殺敵,我使劍隻是單挑厲害,戰場上亂鬥時還是槍好用些。」


    軍中上下對這新統領便改觀許多,覺著他武藝高強,又謙和溫雅,沒有軍人的冷厲剛毅,倒有俠士儒生的風度翩翩,不可否認是個人才。


    但他這才吧,就不像當將軍的料,前任陳統領也是世家子,也武藝高強,和林瑞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陳統領讓人信服,這個林統領讓人欣賞,三軍統帥,用上欣賞這個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過還是有人質疑他隻能獨秀不能眾長,你厲害是厲害,能一個人擋住千軍萬馬嗎?陳家子弟讓人信服不是因為他們武藝有多高強,而是他們用兵如神少有敗績,林瑞瞧著就不是個能帶兵的。


    不過也有小迷弟支持他,「你們之前看新統領的樣子能看出他武藝高強麽?新統領為人謙虛不喜炫耀,勛貴世家的子弟,從小習文練武,難道沒學過兵法麽?他剛來,還不懂軍中規矩,多看多聽少說,不正是沉穩踏實的表現嗎?我倒覺得新統領非池中之物,太後娘娘是什麽人?能派個繡花枕頭來管咱們泉州水師?」


    支持林瑞的多是底下一腔熱血的新兵,有了頭銜的小將軍們都各有心思,當了官就得往上爬,這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新統領可是搶了不少人的羹湯。


    林瑞說了水師演習按往年的章程來,但底下人還是拿這事來煩他了,說分派陣營的事要他拍板,而他讓兩個指揮使擬的名單,雙方合不來,有些厲害的連隊兩邊搶著要,拖後腿的連隊兩邊都不想要。


    林瑞讓人拿去年的演練名單來看看,他想直接把去年的攻守方對調個順序,但指揮使說有些人已經被調走了,後來又有些新兵進來,所以得重新分派,他想的那個偷懶法子是行不通了。


    林瑞隻覺煩躁,這軍中難道沒有文書麽?這種工作也要讓他這個統領來做?


    林瑞看了眼兩個統領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這是打定主意要給他找點事情了?他若讓人找文書,隻怕底下人還會推辭,他們隻負責起草文書類的工作,排兵布陣他們哪裏懂,也不敢插手。


    林瑞讓他們先下去,他自己看看,但是看了一會兒,隻覺無處下手,他連這些連隊的實力都不清楚,怎麽分?


    林瑞不懂軍務,但他腦子好使,想到了個法子,讓副將去通知全員閱/兵,他要看看隊伍。


    ,各連隊正在練兵呢,他突然說要集合閱/兵,隻得站好隊伍去校場集合。


    待人都到齊了,林瑞看了眼這水師營,烏壓壓的也有好幾萬人,問了副將,說除了輪值站崗的,都到了。


    林瑞便開腔了,說關於此次水師演習,他們民/主選舉,怎麽個民/主法呢,為了防止他們挑肥揀瘦,讓兩個指揮使公平回合製公平挑選,各自挑選自己心儀的隊伍,直到幾十個營都選完為止,至於誰先開始?


    林瑞使用最公平的法子,讓兩個統領扳手腕,誰贏了誰先挑。


    底下士兵就開始看熱鬧了,心說這新統領挺有想法,以前這種事情都是領導層決定了,他們隻能服從命令,如今還可以讓他們看看熱鬧,雖說也是被當成白菜蘿蔔似的挑肥揀瘦,但好歹過程透明嘛。


    兩個指揮使開始扳手腕,親兵們都在為各自的老大加油打氣,林瑞也在看熱鬧,最後是右指揮使勝出了,就讓他先選。


    先選自然要選前鋒營那幾個精銳部隊,不過一來一回的,左指揮使其實也沒吃多少虧,最要緊的是最後分配陣營,誰是攻方誰是守方,要知道無論何種戰爭,防守總比進攻容易。


    左指揮使挑人時失了先機,以為最後分陣營時他能得扳回一局,畢竟去年他是攻方,失敗了,今年他怎麽也得是守方了吧。


    誰知林瑞又不按著慣例來了,他既然說是民/主選舉,那就得聽聽民/主的意見,讓場上的士兵自己表示,去年是進攻方的出列。


    士兵都站好後,林瑞讓人去登記,最後的結果是右指揮使那邊去年處於進攻方的士兵更多,那麽今年他們就是防守方,左指揮使就是進攻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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