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當日賓朋滿座,又鬧得那般難看,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師,成為貴族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宋家確實是有前科的,蕭藝對郡主的情深世人皆知,明白的人都笑宋家家教不好,明白卻吃味的人家少不得暗地裏說兩句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蕭藝不過是礙於郡主強勢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至於幾個當事人,宋詩雅傷寒未愈便被家裏送去了家廟,看來這輩子是沒有出路了。宋家知道皇後不可能為了一個庶出的侄女和郡主撕破臉,當年宋側妃的事皇後便氣壞了,要不是宋側妃爭氣生下了庶長子,現在保不齊就是另一個宋詩雅。


    蕭藝和郡主倒是沒事人一般的過日子,禦史彈劾蕭藝壞人名節郡主仗勢欺人不敬婆母,全被皇帝留中不發,這些兒子明爭暗鬥他都看膩了,是死是活各憑本事。


    宋詩雅這檔子事,是毓王妃收買了宋詩雅的奶娘,叫她日日給宋詩雅洗腦,告訴她隻要進了英王府,將郡主拉下馬,她就能獨占蕭藝。宋詩雅雖然愛慕蕭藝,但礙於郡主的強勢也不敢太過,被身邊人這麽日日念叨著,便生出賊膽開想拚一把,這結果嘛……就像葡萄說的,她既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就該有承擔責任的能力。


    那一幫子夫人是毓王妃引來的,太夫人院裏的丫鬟也是毓王妃收買的,宋詩雅原計劃是撲到蕭藝懷裏勾引他,若是能上鉤便好了,不能上鉤也沒人知道不是,誰知被人發現了,她腦子一熱便跳了水,想著把事情鬧大逼蕭藝認下,誰知蕭藝把她貶的一文不值,郡主又囂張霸道,家裏長輩出麵都沒有辦法,她名聲掃地,成了家族的棄子。


    郡主知道是毓王府的傑作後,新仇舊恨一起算,陰謀陽謀一起用,毓王妃出府赴宴時遇刺,肩膀上被紮了一刀,紮進肩胛骨裏,不會要命,卻鑽心的疼,血也出了不少。一邊又開始打壓毓王府名下的產業,先是綁架了毓王府世子,讓毓王用十萬兩銀子來贖,毓王賣了名下的大飯莊,郡主讓人狠命壓價,花三萬兩買了下來,毓王再各處借了點才湊齊了銀子,毓王世子平安歸來,毫髮無傷。


    毓王原本也懷疑過是郡主幹的,但知道她向來得皇帝青眼,他兒子可是皇帝的親孫子,這可不比兒媳婦,郡主若是動他,皇帝不會放過她的,可在他知道他的飯莊被郡主買下後他就炸了!她竟然真的敢!


    因著毓王府大出血,資金周轉便有些困難,郡主又讓人假扮沿海商人,高價賣了些假的玉料皮毛給毓王府的衣裳首飾鋪子,又虧了一筆,而之前給毓王借錢的人知道他欠了一大筆錢,有些便跑上門來要債,郡主趁機讓底下人收購毓王府的鋪子,不過一個月便收購了一個飯莊和一個糧店並一個衣裳首飾鋪子,毓王府名下的產業縮水了一半。


    不過這也是暫時的,隻要他奪嫡有望,還愁沒人給他送錢嘛!可郡主已經和他撕破臉了,她絕不會讓他摸到那個位置!郡主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皇帝也看到了,毓王被郡主打壓的這麽慘,足以證明他沒資格做繼承人,除非他謀反或者皇帝死的隻剩他一個兒子了才有可能輪到他。


    郡主的禁足滿兩月後便帶了孩子進宮,有些事情還是得向皇帝說清楚的,皇帝自己查到是一回事,她主動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雖然毓王世子沒傷到一根汗毛,到底綁架一個孩子也不太好,那可是皇帝親孫子呢。


    皇帝兩個月沒見龍鳳胎,親熱的不得了,對孩子他娘就沒那麽客氣了,郡主也不惱,就這麽坐在一邊看他們爺孫親香。


    皇帝見郡主老神在在的坐著有些不悅:「你就沒什麽想跟朕說的?」


    郡主忙站起來:「有呀!我想向您告狀!我被禁足的日子,有人設計您兒子,想把我拉下馬,給你孫子做後娘呢!」


    皇帝氣樂了,她倒是惡人先告狀起來,瞧她那小人得誌的樣兒!


    「你還用向朕告狀?你向來不是有仇自己報嗎?要朕做什麽?」


    郡主抿嘴,眼珠子轉了一圈:「那誰讓您不捨得下重手呢,我隻能自己報仇了,要不然總有些跳樑小醜到我跟前蹦噠!我算仁慈的了,宋詩雅勾引阿藝,我也隻是讓葡萄罵了她一頓而已,至於毓王一家子,毓王妃雖然傷筋動骨,可沒要命不是?毓王世子隻是被嚇唬了一陣,一根汗毛沒傷到,毓王隻是破了些財,憑他的地位,還會缺錢嘛!皇舅您說我是不是特仁慈?他們可勁兒的欺負我,我都沒弄死他們!」


    皇帝怕嚇著孩子輕拍了下桌子:「你想弄死誰呢!那可是朕的兒子孫子!」


    郡主也不怵:「我管他是誰!他們小打小鬧我也就嚇唬嚇唬,他們若是敢下狠手,我隻會比他們更狠!」


    舅甥兩個對視,空氣中似乎有火藥味兒,周圍人大氣不敢出一聲,還是兩孩子叫了聲「爺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事才息了下來。


    皇帝心裏頭有些堵,又怪郡主說話不留情麵,又怪兒子沒出息,蕭藝於皇位無緣,郡主也不是個有野心的,他們吃飽了撐的就是要去找她的麻煩,也就是仗著自己是皇帝的兒子郡主不敢動,他要是郡主也憋屈,可再不成器也是自己兒子不是,郡主可以回擊,但不能要了他們的命!


    郡主也是和皇帝一個心思,她畢竟過了幾十年文明社會的生活,講究人人平等生命可貴,動不動殺人不行,毓王他們也是有顧忌的,隻敢使些小陰招,若是像當年慎慈長公主那般直接粗暴,郡主和他們早就是你死我活了!


    郡主之前還笑話太子他們沒出息,兄弟幾個奪嫡都是小打小鬧,鬥了這麽多年幾位皇子位上還是滿滿的,一個沒死,看來不僅是他們的能力問題,皇帝製衡的也好,最起碼比先帝時期好。郡主現在等於是代表蕭藝站在了六皇子的位子上,她覺的她挺聰明的,有錢有權,不還是陪著他們小打小鬧,誰也弄不死誰,果然皇權至上,他們都是被皇帝拽著線的麻雀,想怎麽飛怎麽鬧都行,誰想死問過皇帝了嗎?


    郡主在皇帝這兒坐了一陣覺著沒意思,便說要去皇後那兒請安,皇帝淡淡應了聲,郡主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把孩子交給她的意思,便自己去了,待會兒出宮前再來接孩子。


    皇後見了郡主也沒什麽好臉,英王府和鎮國公府那檔子破事皇後臉上也沒光,娘家侄女一個個上趕著給自己兒子做妾,這讓一直以正室嫡係為榮的皇後臉麵往哪兒擱!她都不敢看那些妃嬪的臉色!尤其郡主還讓個丫鬟在鎮國公府大放厥詞,雖然都是事實,不過那話是她一個兒媳婦該說的嘛!


    不過皇後氣歸氣,也不能給娘家侄女討什麽公道,隻得把氣都撒在秦貴妃身上,那事之後就尋了個理由將她禁了足,綠頭牌也撤了,現在還關著呢!


    沒了孩子調節氣氛,皇後和郡主坐著幹瞪眼也沒什麽話說,郡主坐了一會兒便說去東宮轉轉,辭別了皇後。


    從皇後宮裏出來還早,她也不想這麽早去和皇帝幹瞪眼,便從禦花園一路逛著去了東宮,有些日子沒見靜儀了,靜儀見郡主沒帶孩子過來便急了:「弟弟妹妹呢?嬸嬸怎麽沒帶他們來?」


    郡主拉著靜儀坐下,笑道:「在你皇祖父那裏呢!靜儀今兒和嬸嬸回家好不好?和弟弟妹妹一道玩?」


    靜儀有些意動,小心的覷了眼太子妃,太子妃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兒,卻也不想讓她常在別人家住著,便婉拒道:「你們家兩個孩子正熱鬧呢,靜儀去了怕是要添亂,她正上學呢!」


    郡主道:「那等她放假了來我們家,我帶她去避暑,就這麽說定了!」


    芳儀也站在一邊,郡主卻提都沒提她,心裏說不難受是假的,六嬸以前最喜歡她的,就是靜儀搶走了她的寵愛!


    太子妃看著自信飛揚的郡主,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成親後和成親前沒什麽變化,或者說成親後比成親前更漂亮了,這才是真正幸福的婚姻吧!


    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碰到了婆母娘家的侄女,她被迫接受,從此開始噩夢生活,郡主卻能肆無忌憚的還擊,皇後瞧著挺橫,郡主比她更橫,皇後還不是一句話沒有!


    不過鎮國公府出了那事後,太子妃回去之後就將宋側妃禁了足,理由是她為東宮蒙羞。宋家要不是有了她這個前車之鑑,能再幹出這樣的事來?還害的太子和皇後被人指點,禁足都是便宜她了!


    太子也難得沒有置喙,今兒郡主的婢女那番話說的,將他和皇後都給罵進去了,罪魁禍首可不就是宋側妃!要不是她生了庶長子,太子哪能讓她做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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