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郡主起了個大早,今兒要去白家認家門,又合著昨兒喜事,便做了身喜慶富貴打扮。瞅著也日上三竿了,便讓香蕉去華清院打聽一下,看公主起身了沒。


    華清院卻還是靜悄悄的,昨晚兩人鬧到子時末方歇下,這會子還沒醒呢。


    公主迷濛之間感到脖子癢,睜開眼睛看卻是白霆又在動作,想到昨兒的孟浪,公主臉上一紅,輕推了白霆一把,聲音綿軟道:「走開,大早上的。」


    白霆並非初沾女色的愣頭青,隻是自明白心意之後,便一心為公主守身如玉,已是多年沒做這事了。公主自郡主出生後也少有男女之歡,和離之後更是清心寡欲,昨夜久旱逢甘露,兩人很是纏綿,白霆又是習武之人體力旺盛,一個晚上哪裏夠,還想來回晨練呢。


    白霆伸手到公主腰上摩挲,下巴不住往公主脖脛處拱,「好娘子,時辰還早,再來一回吧,我輕輕的。」


    公主也有些意動,嗔了他一眼:「你快些。」


    白霆聞言一喜,覆到公主身上馳騁起來,公主一夜承歡身子酸軟,已是沒了力氣,隻得任他採擷。


    待兩人梳洗好出來用膳,郡主已在膳廳侯著了,瞧著女兒戲謔的眼神,公主麵色一紅,不自然笑道:「寶寶等久了嗎?怎麽也不多睡會兒。」


    郡主嬉笑道:「我剛來呢。」又端了丫鬟早準備好的茶給他們:「爹娘喝茶。」


    白霆受寵若驚,接過茶杯連聲道好,喝了一口後便放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羊脂白玉兔子來送給郡主,又揉了揉郡主的腦袋:「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郡主用力點點頭:「嗯!爹你以後叫我思齊吧,這是我的字。」


    旁邊公主見這兩人處的這麽好倒有些醋意了,郡主向來管林四爺叫父親,管公主叫娘,公主還挺高興的,覺的女兒更親自己。這白霆一來,郡主直接就叫上爹了,這還不是親生的呢!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用完了早膳便乘車往平遠伯府去,白霆也跟著公主母女坐馬車,方便交流感情。


    平遠伯府眾人一大早聚在一塊兒用完了早膳便等著公主一家過來,等了近一個時辰才來,心裏都有些不得勁,好在老夫人還算明理,帶著一家老小在大門口等著。


    馬車停下後白霆率先從車上跳下來,過去向白老夫人請了安,才回來接公主母女下車。


    公主是由白霆攙著踏著馬凳下來的,這還是得益於郡主的忠告,她見不得別人踩著奴才的背上車,也太踐踏人的尊嚴了,公主便換用了馬凳。


    郡主卻是直接讓白霆抱下來。郡主翻年就九歲了,隻是人生的矮矮胖胖,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的模樣,讓白霆抱著也沒什麽違和感。白家眾人看白霆和郡主親近的模樣,心想這白霆看著不聲不響的手段挺高呀,母女倆一起收服了,這便宜爹當的還挺順手。


    眾人向公主下跪行禮,公主還不待白老夫人下跪便攙起了她:「母親不必多禮。」其他人卻是實打實的跪了公主才道免禮。


    白老夫人被公主一聲母親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卻是喜上眉梢,不管以後怎樣,現在這個開頭倒是極好的。


    郡主也跟著叫了聲祖母,她知道白霆很愛重白老夫人,既然是一家人了,公主都管她叫母親,郡主自然也願意放下身段。


    白霆看著母親和妻女相處得好心裏也歡喜,他知道公主母女是多驕傲的人,就怕她們看不起自己的家人,現在見她們為了自己放下身段和母親和平共處,心裏滿滿的感動與柔情。


    一行人進了門來到白老夫人的上房,白霆跪在地上給老夫人敬茶,公主則是低頭敬茶,規矩如此,但公主眉宇間的謙虛溫婉倒是讓白老夫人挺滿意,就怕公主高傲自負讓兒子受委屈。


    白老夫人喝了子媳的茶,給了個紅包白霆,又送了對赤金鑲東珠的臂釧給公主。接下來是白府眾人給公主見禮,公主也給白家小輩準備了見麵禮,皆是貴重東西,倒讓幾個女眷欣喜。


    郡主也要給白家人見禮,白老夫人和藹的笑了笑,給了她一個赤金瓔珞項圈,其他人都是給的金銀稞子,和公主的禮物比起來不及其一。郡主倒不怎麽在意,她不缺錢,和白家人也沒什麽感情,說不上難過。白霆卻是麵上不好看,家人這樣小氣,讓他在公主母女麵前多沒臉。


    一行人見完禮後寒暄了幾句,便去了白家祠堂,把公主的名字寫上白家族譜。祠堂隻有男丁才可以進去,家裏的媳婦也就是新婚第一日上族譜的時候才可以進去拜見列祖列宗。郡主不是白家人,自然不用去,白家女眷也都各回各房,便讓白家幾個姑娘帶著郡主到園子裏玩。


    白家的園子沒什麽好看的,郡主看慣了禦花園的景致,倒沒什麽興趣,偏偏身邊還有一群聒噪的丫頭,讓郡主更加無奈。


    白家漸漸敗落,人丁倒是興旺,白霆那輩有五子四女,郡主這輩更是有十幾個姑娘,和林家不相上下。隻是郡主以前不喜林家姑娘,如今對比起白家這些,才覺林家的都是大家閨秀。


    「寶妹妹,你的衣裳真好看,是天衣閣的嗎?」


    「郡主姐姐的項圈好看,這樣大的寶石。」


    「郡主的鞋子怎麽鑲這樣大的東珠?公主真捨得為你花錢。」


    「聽說公主府景致很好,姐姐什麽時候帶我們去玩玩?」


    郡主隻覺頭頂一片烏鴉飛過,這都是什麽人呀!


    好在還有個把有眼色的,一個穿碧水色綾裙的姑娘幫郡主解了圍:「大家都別圍著郡主,前麵有個亭子,咱們坐下來喝茶吃點心可好。」


    那些姑娘倒是挺聽她的話,便擁著郡主去了前頭的聽風亭。那碧裙姑娘便吩咐了下人去準備茶點,郡主耳尖聽到她說要老夫人那邊的小廚房準備一碟綠豆糕,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桂圓在郡主耳邊低語:「這是白家六姑娘,駙馬爺二哥的嫡女,自幼養在老夫人跟前,據說是這府裏最出色的姑娘。那邊穿紅衣裳帶金蝴蝶的是三姑娘,府上的嫡長女,據說為人嬌縱愚蠢,絲毫不及六姑娘。」


    郡主正感慨後宅的勾心鬥角,便見白六姑娘微笑著走了過來:「郡主出身尊貴,見過不少好東西,我們府上的粗茶淡飯,郡主可別嫌棄。」


    白六說話語調不高不低,語速不急不緩,聲音輕柔悅耳,長的不是頂好看,鼻樑有些塌,隻堪稱清秀,但氣質如蘭,倒有幾分林雅清的味道。


    郡主笑道:「姐妹們盛情款待,便是糠醃菜我也願吃。」場麵話嘛,誰不會說。


    白六又提議姐妹們表演些才藝,郡主一聽就知道她要做秀。果然便有個粉裙姑娘道:「六姐姐可饒了我們吧,誰不知道你最擅琴,倒讓我們表演什麽呢!」


    白六作勢要去捏她:「你這懶丫頭,平日裏上課總是偷懶,交功課便讓我幫忙,如今無才可演了能怪誰。」


    那姑娘笑著躲到姐妹們身後,幾個姑娘便嬉鬧起來,倒讓郡主呆坐著顯得尷尬。好在白六很快收手,拿了個玉環出來做彩頭,才藝表演便這樣開始了。


    亭子裏包郡主有九個姑娘,大的有十三四歲,小的才三四歲,白六說郡主是客,該讓她先來,郡主推辭不過,便隨意撫了琴。雖說她學的是箏,但兩者本有相通之處,彈首簡單的曲子倒沒問題。


    剩下的姑娘有的撫琴有的作畫有的吟詩,其中一個貌美紅裙姑娘跳了支舞倒是挺吸人眼球,郡主聽到身邊有姑娘小聲念叨:「不愧是瘦馬的女兒,以後跟她娘一樣。」座上其他姑娘也是麵有不屑。


    輪到白六時,她選擇了作畫,畫的是幾簇菊花,畫技還算高超,她畫完了之後便對郡主道:「郡主拜在季太傅門下,聽說極擅丹青,可否請郡主幫我點評一二?」


    郡主淡笑說了句「挺好的。」


    她極擅丹青?誰說的,不都說她畫衣裳汙了文人風骨嗎?這姑娘倒挺圓滑,從剛才的綠豆糕到現在的作畫,處處投人所好,難怪在這府裏名聲好。


    白六被郡主冷待也不惱,笑嗬嗬說:「郡主謬讚。」


    郡主沒再做聲,在亭子裏巡視了一圈,找了個年紀最小的姑娘說話。


    那小姑娘坐在凳子上吃點心,吃的滿嘴滿手都是,身邊的丫鬟就站著看表演。她穿了件紅色小襖裙,人倒是長的白胖討喜,袖口邊上有些磨損,脖子上掛了個不怎麽鮮亮的金鎖,瞧著在這府裏不太得寵。


    郡主坐到她身邊,拿帕子給她擦嘴,問她的名字。那丫頭還有些呆愣,盯著郡主一身行頭看了半天,直到身邊丫鬟提醒才回答:「我叫婷姐兒。」郡主又問她多大了,她說四歲,郡主想著按照古代的虛歲算法,該是三歲才對。


    那丫頭似是極喜歡郡主身上的東西,不住地伸手摸她的項圈鐲子,郡主見她討喜,便把項圈給了她,那丫頭喜得不行,才認真和郡主說起話來。


    婷姐兒不是多聰明的姑娘,和郡主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心眼挺實,郡主給了她一個項圈,她就從頭上摘了朵頭花給郡主。郡主不看重這些,捏了捏她的胖臉收下了。


    鬧了半天才藝也算表演完了,大家一致推選白六為魁首,白六卻推辭說郡主是客,該把彩頭給郡主才是。郡主自然沒要,白六確實表現不錯,她也不是小心眼的。


    眼看著到了正午,郡主一行人回上房用膳,公主和白霆已經在那坐著了,一家三口用完午膳稍坐了一會兒便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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