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熒惑雖然心裏有所疑惑,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眼見著那鋒利的匕首,已染上了殷紅的血液,他便再也鎮定不下來。


    「十,九,八……」


    還沒有等那刺客小哥數完數,蕭熒惑就皺著眉頭,二話不說的道,「不必數了。」


    刺客小哥:「???」


    一個個都不按套路來,現在這些達官貴人怎麽都這樣啊?


    蕭熒惑矜貴的抬了抬精緻的下巴,不緊不慢的傾吐道。「滾吧!」


    刺客小哥環顧了一圈,確定沒有人阻攔之後,方才一個跳躍逃之夭夭了去。


    臨走的時候,還凶神惡煞的推了沈含光一把。推的沈含光直翻白眼。


    「哎呦!」這一聲,叫的矯揉造作。


    讓本來打算過來扶人的蕭熒惑,瞬間頓足在了原地。


    事實上,沈含光也不需要有人來扶著她,她隻是裝作虛弱,象徵意義的往前駒了兩步,便輕輕鬆鬆的站定。


    這一場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很快。等這場看似玩笑般的刺殺結束後,頭頂已然是撥開見雲日。


    沈含光施施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天際邊的雨後彩虹,不緊不慢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神情悠然的將裏麵的香犀角藥膏塗抹到了自己脖子上,幾乎眨眼間那條血線就自動癒合了。


    蕭熒惑見狀挑了挑眉間,頗為玩味的道,「你準備的挺充足的啊!」


    「還好,還好,還是託了世子殿下的福,要不是您割愛送來這香犀角,小女也無緣配置出這般絕品的祛疤膏。」


    在沈含光說話期間,忽然有一隻白皙的手,從她手中奪走了那瓶香犀角藥膏。


    這本是虎口奪食,卻在對方一個圓潤的打滑,讓沈含光失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香犀角藥膏被姬羽橋拿了去。


    沈含光心下微驚,幸虧她沒有動真格子,直接和姬羽橋動手,要不然,她這一身的嫁衣神功,準會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姬羽橋嗅了一下藥膏。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了一股令人看不穿的神色。


    隻見姬羽橋對著沈含光勾唇一笑,慢吞吞的道,「這個提煉的手法,本官看著很是眼熟啊!」


    沈含光:「……」


    靠!


    差點忘記了,這一手的提煉方式,也是她從姬羽橋那裏偷學了去的。


    姬羽橋擅長煉藥和提香,他煉出來的藥,在江湖之上都是鼎鼎有名的,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慕名而來,千裏迢迢巴結上東廠,隻為求得他一副藥。而他提煉出來的香,隻有少數得寵的娘娘公主們,才有所珍藏。


    雪顏毀這駭人的藥膏,就是集合了他這兩項天賦,令無數女犯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


    此時此刻,沈含光第一次想起蕭啟仁那混帳男人,頗為怨念的想著,要不是這狗男人企圖將她打造成第二個姬羽橋,她如今又怎麽會怕在正主麵前露餡呢?


    說到底,贗品終究是贗品啊!


    「你別慌啊!本官已經感受到你的孺慕之情了,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姬羽橋偏頭輕笑著。仿佛看穿了沈含光的小心思,語氣極為的愉悅。


    神特麽的孺慕之情!?


    本小姐就是偷學了你的技術,那又怎麽樣?


    嗬嗬,你咬我啊?


    沈含光瞪了姬羽橋一眼,神情之中充滿著得意和令人失笑的嘚瑟,殊料,她這份小性情,在姬羽橋這慈父的眼裏。像極了在撒嬌。


    果然是女兒好啊!女兒是個貼心的小棉襖,他愛極了這份小女兒的姿態呢!


    「下次別偷偷摸摸的了,你要是想學,本官可親自教你。」姬羽橋這句話,猶如一種承諾,重值千金。


    姬羽橋認了那麽多幹兒子,有出身貧寒、才華將沒的狀元郎,有屢試不中、老態龍鍾的老秀才,更有一腔熱血,卻無緣抱負國家的武將,以上這些幹兒子,都對姬羽橋這個老父親格外的尊敬。但說實話,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繼承姬羽橋的衣缽。


    不是姬羽橋藏私不教,而是他們沒有這個天賦。如今得了個沈含光這樣的嬌俏女兒,反而成全了他這些小遺憾。


    因此,姬羽橋看向沈含光的目光,除了慈愛。慈愛,還是慈愛。


    蕭熒惑再次斷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唔,說實話,他有點看不懂姬羽橋了,他這個眼神,屬實不像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戀慕,反倒是有點……他是不小心錯過了什麽嗎?總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


    「正好可以和沈家車馬同行,不如去本官的轎車上,吃一些可心的瓜果?」姬羽橋霸道慣了,雖然是在詢問沈含光,卻沒有給她拒絕的選項。


    試問東廠督主的邀約,誰敢不從呢?


    「過來!」姬羽橋轉身上了馬車,施施然的對著沈含光招了招手。


    這種老父親的關懷,讓沈含光心驚膽戰。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沈含光下意識的躲到了蕭熒惑身後,來迴避姬羽橋慈愛的眼神,也順勢將姬羽橋的注意力,投到了蕭熒惑的身上。


    「你別嚇到她了。」蕭熒惑皺著眉頭,語氣可以說是非常不客氣,對姬羽橋的不滿提升到了極致。


    本來對蕭熒惑的存在不甚在意的姬羽橋,開始詭異的審視起來了人,他終於知道那些老父親嫁女兒的心情了。他這盆花還等他來得及灌溉飼養,就被這混帳小子臉盆都端走了,他怎能不咬牙切齒?怎能不氣呢?


    蕭熒惑不知詳情,隻是以男人的第六感來說,也稍微看出了姬羽橋的惡意。


    隨後,沈含光沒有遵從姬羽橋的意思,她又不是蠢貨,當街換乘了他的車,旁人指不定怎麽編排她呢!


    無論如何,她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女兒家名聲。


    她接住荷包,隻覺沉甸甸的。


    打開來一看,全是已經剝好了的鬆子仁兒,黃澄澄地攢在一起。


    東西雖不貴重,可要剝好實得花些功夫。


    雖然,沈含光沒有上了他的車,卻也邀約到了另外一個貴客,蕭熒惑當街棄馬,和姬羽橋同乘同行。


    「我替她來陪你。」


    「……」


    哼,蹬鼻子上臉的東西,本督主要的是軟軟綿綿的小女兒,要你這個渾身肌肉臭氣熏天的男人陪同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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