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心底想什麽,紹臨深倒沒瞧出來。


    不過他那自詡讀書人,結果連秀才都沒考上的二哥,倒是樂得見牙不見眼,還總在他跟前晃悠,說話又開始陰陽怪氣的,被紹臨深打了一頓,才老實下來。


    隻自打王父來男牢這邊,要求他大哥寫份和離書無果,又聽外頭人都在傳王家女忠貞不渝、德行上佳,說是連某位太妃都對此讚不絕口後,王家人就再沒提和離的事情。


    反倒時不時托人送些好飯好菜進來,做足了表麵功夫。


    與之相反的,則是被妻子拋棄的紹臨深,這會兒倒成了眾人奚落嘲諷的對象。


    仿佛他們這麽做,就能獲得什麽好處般。


    紹臨深可不慣著他們,誰要是嘴賤亂說話,他就將對方一通好打。


    反正這牢房三麵都是柵欄,就是有人打個噴嚏,大家都能聽到,紹臨深在地上撿一把石子,隔著老遠也能將對方打成豬腦袋。


    偏就是有犯人同獄卒告狀,那些在眾人麵前聲色俱厲的獄卒,就跟眼瞎耳聾一般,壓根不待理會的。


    時間一長,大家也算看出點門道,自然沒人再敢胡咧咧。


    倒是紹臨深整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蹲在角落裏跟一隻老鼠自言自語。


    紹家人看他這副模樣,還當他是受刺激太深,腦子都不正常了。


    故而對這家夥老蹭吃蹭喝的行為,上頭兩兄弟那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被這瘋子一言不合痛打一頓。


    結果就導致短短幾日功夫,別人坐牢瘦骨嶙峋,紹臨深坐牢反倒養胖了一圈。


    “呦,幡哥,你這是又給咱帶什麽好吃的了?”


    紹臨深盤腿坐在牆根處,看著一隻巴掌大的老鼠從窗口溜進來,熟練的將衣擺攤開接住對方。


    隨即,他還從鼠嘴裏掏出幾顆花生,剝開後扔進嘴裏咀嚼。


    餘光看到幾個兄弟又偷偷觀察自己,紹臨深咧了咧嘴,攤開手心,露出裏頭的幾粒花生米,詢問大家吃不吃?


    “嘔!”


    紹老二有些反胃的捂著嘴,看他還吃的津津有味,半點不怕染疫的模樣,隻當這人腦子病的不輕,當即嫌棄的挪開視線。


    倒是邵家大哥態度依舊溫和友善,眉眼帶笑的衝紹臨深搖頭拒絕。


    盤古幡看的心底歎氣:


    “深哥,你這大哥城府還挺深,都落到這地步了還能麵不改色呢,我看你這惡趣味還是別玩了,人家壓根不上當。”


    “管他上不上當,能惡心嚇其他人也好,省的整天閑著沒事盡盯著別人。”


    紹臨深在心底回複。


    他摸了摸依舊掛在老鼠脖子上的紅繩,以及紅繩上串著的那顆佛珠,思緒不由飄到女牢那邊。


    這紅繩和佛珠還是他娘去寺廟上香,花了不少錢求來的,不過這東西除了聞著香,也就是普通的飾品,壓根沒什麽用。


    但作為信物倒是不錯。


    聽說因著牢房環境惡劣,又缺衣少食的,那些自幼就嬌養大的孩子都陸陸續續生了病,連帶原身兩女兒都染病發熱。


    不過這回有獄卒暗中幫襯,加上他讓盤古幡送到牢房裏的藥丸,倆孩子的病情倒及時得到控製,現在雖還病殃殃的,性命卻是無礙。


    想到那頭的定時炸彈,紹臨深眼眸微深。


    借著袖子遮擋視線,將一張提前寫好的絹布條塞進鼠嘴裏,又捏著老鼠尾巴起身,在眾人看傻子的目光中,將其扔出窗外。


    盤古幡被扔的吱哇亂叫,在紹臨深腦海中罵罵咧咧。


    紹臨深隻當不知。


    順便在心裏畫大餅道:


    “幡哥,記得看過我娘她們後,就去陳家把信帶給我大舅哈。等這回事情了結,咱再多送你點功德。”


    “啪嘰——”


    外頭巡邏的官兵聽到動靜,立馬舉著火把查看,結果就瞧見一隻被摔成麵餅的老鼠搖搖晃晃從牆根底下跑走。


    *


    另一邊,女牢內。


    陳姨娘將倆孩子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看著兩張小臉上紅暈稍退,原本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此時外頭明月高懸,月色皎潔如玉,透過牆壁那扇狹小的窗口,照映在地麵上,散做無數光斑。


    牢中光線昏暗,隻過道處點著幾盞油燈,伴隨著周圍不時傳來的幾聲抽泣,顯得異常壓抑。


    “吱吱——”


    一隻巴掌大的老鼠突然探頭探腦從窗戶外爬進來,在陳姨娘的注視下,拖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飛速竄到跟前。


    陳姨娘顯然已經適應這種情況,立馬眼疾手快用裙擺遮住,直到手探到底下,將不過嬰兒拳頭大的布袋子塞進袖中。


    捏了捏,發覺又是肉幹果脯,眼中帶笑,倒是忍著心底的懼怕,隔著衣服摸了摸這老鼠的小腦袋。


    也不知自家兒子哪來的馴獸手段,竟將老鼠調\/教的這般機靈聽話。


    看來那小子在牢裏沒吃什麽苦,要不哪還有心思整天給她們弄吃的東西。


    陳姨娘現在每天就盼著這小家夥來,倒不是貪這些吃食,隻是看到這家夥,才能知道自家兒子是平安無事。


    “錢難掙,那啥難吃,為了功德,我忍!”


    盤古幡心底嘮叨,耐著性子被陳姨娘揉搓了好一會兒腦袋,這才“吱吱”兩聲,衝對方打了個招呼,又從窗戶跑掉。


    ……


    夜色漆黑,城中已是到了宵禁時刻,除了一些特殊場合還燈火通明,街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盤古幡一路熟練穿過大街小巷,又順著陳家後宅的狗洞裏鑽進去。


    此時陳宅中,除了幾個看家護院的下人,以及煮飯的婆子外,就剩下陳大舅和楚妙宜這兩主子在,其餘陳家人早就被陳二舅領著回了老家。


    原本熱鬧的宅院,如今倒是顯得蕭索空曠起來。


    前院,書房內。


    陳大舅此時還在翻看賬冊。


    經過這幾日的售賣,陳家在京中的商鋪莊子,大多已經賤賣出去,如今除了這座宅院,也沒剩下多少值錢的財物。


    想到白日裏聽到的風聲,陳大舅準備明日給外甥他們準備些路上吃用的東西。


    正思索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吱吱吱”的鼠叫聲。


    他本不打算理會,沒成想那小東西還開始撓起木板。


    “小畜生,找死!”


    陳大舅滿臉不悅的抄起一條板凳,拉開門就打算將其砸死,卻冷不丁看到地上的老鼠從口中吐出一小團絹布。


    “這是……?”


    陳大舅滿眼詫異,看了眼脖子上綁著紅繩的老鼠,遲疑著用帕子將絹布撿起攤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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