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祈永滿臉驚詫。


    “什麽!”音調陡然升高!!


    “那父皇還要翁翁嗎?!”


    時序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箭步衝上前,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緊緊捏住季祈永的臉頰,將他的嘴封住:“小點聲!”


    季祈永的眼睛努力地轉動著,試圖表達自己的不滿。


    時序政索性故作“凶狠”地嚇唬了一下這小家夥。


    這一次,季祈永倒是乖了……乖乖站在原地不再吭聲。


    可剛一鬆手,季祈永那顆八卦之心,就像被點燃的火苗,按捺不住地熊熊燃燒起來。


    “哥哥,你怎麽知道的,不會也跟父皇一樣,偷聽牆角吧。”


    季祈永實在不理解,裴書臣既然是季昌寧的師父,季昌寧也擔心裴書臣。


    為何還要翻牆?


    反正……秋庭桉是不會翻牆的。


    “咳咳!”時序政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父皇現在油鹽不進,你懂吧。”


    季祈永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擺明了不想懂。


    “師父說了,不許我摻和大人的事。”


    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時序政準沒好事。


    但——此刻季昌寧的那句名言,又要拿出來遛一遛了!


    【不要跟時序政搭話,否則他一定能哄好你!】


    季祈永剛準備起身溜走,時序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笑眯眯地湊上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嘴角上揚:


    “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父皇的孩子啦?”


    一句話,打碎一個愛聽八卦的季祈永。


    季祈永站在原地,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糾結與猶豫。


    倘若自己並非父皇之子,那是否就能夠擺脫太子的身份?


    如此一來,是不是就能理所當然地與秋庭桉攜手歸隱江湖?


    一想到這兒,他的眼眸中隱隱閃爍起一絲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與秋庭桉,自由自在行走江湖的畫麵。


    他們可以在青山綠水間肆意馳騁,不用再被宮廷的繁文縟節所桎梏。


    然而,這一絲期待很快就被一抹擔憂所取代。


    肩膀微微垮了下來,嘴唇也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線,“肯定會挨揍的……”


    還有如果告訴秋庭桉自己不做太子,應該更會挨揍吧……


    板子、藤條,凶了吧唧的師父!


    “咦惹——”


    想想秋庭桉冷著個臉,像上次那樣罰自己,季祈永不由打了個冷顫。


    可若選擇不摻和,真相此刻就如同一盤鮮美誘人的魚,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而自己卻要像貓一樣克製住內心的渴望,強忍著不去觸碰。


    要不試一試?賭一下!


    “我……”季祈永剛要開口說話。


    “時三,你要是天天在府裏閑著,就不如多出去,給那些窮苦的百姓義診。”


    秋庭桉邁著沉穩的步伐一腳踏了進來,他麵容平靜,麵上神色淡然,隻那目光如刀,輕輕剮在時序政身上,


    “師父府上的藥庫,藥材清點不足,你去吧。”


    要知道裴府的藥庫,占地足有十畝地,這要清點到什麽時候啊?!


    “我不去,我有事。”時序政連忙拒絕。


    “你除了天天圍著皇帝轉,人家不理你以外,你還有什麽事?”


    這話如一把利刃,尤其是“人、家、不、理、你”這五個字,說得不緊不慢,卻有著極大的殺傷力!


    “他沒不理我……”


    時序政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下來。


    他傷季昌寧是事實,季昌寧不肯要他也是事實。


    他也努力去彌補了,但十年,哪裏是這麽好彌補的。


    季祈永見狀,悄悄地挪動腳步,擋在時序政麵前,伸手輕輕地拉了拉秋庭桉的衣角,嘴裏小聲地喚道:“師父。”


    同時微微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秋庭桉別再刺激時序政了。


    秋庭桉看到季祈永的小動作,微微皺起了眉頭,輕哼了一聲,不過倒也沒再繼續言語攻擊時序政。


    “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不如去看看皇帝身上有多少疤痕,你就該知道,他為什麽次次都拒絕你!”


    秋庭桉看著時序政和季祈永兩臉迷茫的樣子。


    索性好人做到底,解釋了一番,“兒時,他日日遭受懲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傷口屢屢崩裂。”


    “你身為醫者,難道不懂此中利害?


    怪不得!怪不得——


    這個木頭呆子!


    時序政轉身就準備去找季昌寧!


    秋庭桉冰冷且帶著一絲嘲諷的聲音,悠悠地從背後傳來:


    “這幾天,他都跟許禮在一起,形影不離。”


    “你現在就算去了,恐怕也見不到他的人影。”


    時序政腳步微微一滯,下一秒卻很堅定的踏出去。


    季昌寧不會為了一個外人,不見他的!


    腳已然向前邁出了一步,卻又似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收了回來。


    時序政眉頭輕輕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微微彎下腰,湊近季祈永的耳畔,低聲細語地悄悄說了句什麽。


    隻見季祈永原本還帶著些許期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兩條眉毛也像是被霜打過的草,無精打采地耷拉成了委屈兮兮的八字眉。


    秋庭桉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注視著時序政漸漸走遠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才無奈歎口氣,緩緩地挪動腳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慢慢地坐了下來。


    動作優雅而從容,卻又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季祈永看到秋庭桉坐下,下意識地就想往他懷裏撲去。


    然而,身體才剛剛前傾,就被秋庭桉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


    秋庭桉緊緊地握住季祈永的胳膊,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站好了。”


    “你別凶……”本來心裏就被時序政說的空落落,這樣一凶,季祈永心裏更委屈了,但也不敢再表現出來。


    秋庭桉看著季祈永那副委屈的模樣,心中微微歎了口氣,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問道:


    “剛剛我若不進來,你是不是就答應序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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