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六王爺墨玄理聽到消息後氣憤到掀了桌子。


    聞訊趕來的其母妃良妃急忙阻止道:「傻皇兒,這九皇子封了王,對我們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又何必在這裏生氣?」


    「兒臣就是看不慣他鼻孔朝天的態度,好像這皇宮之中,他最大似的!」


    「噓,這番話可是能胡亂說的?」良妃將兒子拉到桌邊坐下,


    「這九皇子既已被封了冥王,咱們暫且不說這封號是否好聽,但是看你父皇這個態度,九皇子便是與這皇位無緣了!」


    墨玄理道:「即便是無緣,可他也是天順第一個受封的王爺,父皇這般,也是對他天大的恩賜。」


    「王爺始終是王爺,這又甚好懼的?皇兒如今不僅不能動怒,還要笑,要去恭喜。」


    「母妃的意思是?」


    良妃站起身,看向窗外紛飛的蝴蝶:「這九皇子當年出生之時,便以一己之力毒死了那賢妃宮中的所有人,這般厲害之處,若是收為己用,且不妙哉?」


    墨玄理驚訝道:「果真有此事?兒臣還以為這隻是宮中謬談,做不得數的。」


    「繆談?」良妃嗬嗬笑道:「想當年賢妃是如何的艷壓後宮,又是如何的受陛下寵愛,結果卻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坑得打入冷宮。說來,本宮還得好好感謝這位九皇子。」


    「如今,這冥王才是個七歲的孩子,身邊一直未有親近之人,就連他的母妃也從來不過問他。


    這般處境的孩子最是容易相信對自己好的人。隻要皇兒稍稍的對他親近些,本宮猜想,他一定會如同死狗一般黏上前來,為皇兒鞍前馬後。


    到時候,這天順的高位,皇兒不是就已經握住了一半?」


    「還是母妃想得周到,」墨玄理立刻起身道:「那皇兒這就前往幹中殿,為本皇子的皇弟好好慶賀一番。」


    「去吧,皇兒切記,這冥王的助力我們要了,不過這冥王依然是萬毒之身,切不可疏忽大意,因此傷了自身!」


    「孩兒知道了,母妃就等著孩兒的好消息吧。」墨玄理隨意在架上抓了個小玩意放在袖中,對良妃拱手後大步離開。


    「毛毛躁躁的,」良妃扶額道:「玄理這性子也不知是好與不好?」


    身邊的貼身婢女輕輕揉著良妃的太陽穴安慰道:「娘娘不必憂心,六皇子乃是人中龍鳳,必是成就大事之人。」


    良妃聽了婢女的誇讚後輕笑,隻等著兒子回宮後向自己報告好消息。


    誰知,這六皇子卻撲了個空。


    「你說什麽?」墨玄理抓住幹中殿中新派來侍候的小太監,怒聲喝道,「你再說一遍!」


    「冥王殿下說他想出宮去國安寺禮佛,陛下點頭允許後便獨自一人出了宮。」


    四皇子在一旁涼涼說道:「本皇子還說來祝賀冥王殿下喜得封號,不想竟是未趕得上。實在是可惜。


    不過六弟,沒趕上便沒趕上唄,你又為何拉著這小太監撒氣?知道的說是你來慶賀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尋仇!」


    六皇子一把將小太監扔在地,端起冷笑理了理袖口道:「四哥說笑了,皇弟隻是聽說九弟出了皇宮心中艷羨,一時失禮罷了。」


    「為何要艷羨?莫不是六弟也希望能夠有個王爺的封號?也是,六弟這暴躁性子,還是早日封王才有出路。就怕呀以後你這性子一上來,就什麽都完了!」


    「你!」墨玄理咬牙。


    四皇子也不與他多話,對身邊幾位兄弟說道:「四哥府中還有要事,就不與幾位兄弟閑談了,告辭!」


    看戲的幾位皇子紛紛拱手,麵上微笑著告別四下散開,唯餘墨玄理在原地咬牙切齒。


    「殿下……」


    「回宮!」


    *


    幹中殿發生的好事莫歌未曾知曉,不過就算是知曉了隻會假裝不知,不會有任何表態是了。


    如今他身邊未帶一個親近之人,獨自乘了軟轎來到國安寺山門。皇甫正則亦是隱身,隨他一同進入山門。


    暗中監視的侍衛向皇帝稟告了訊息,又守在暗處等候冥王出來。


    寺廟主持慧岸大師正在打坐,卻被突然而至的吵鬧聲響驚醒,房門從外被人強行打開,睜眼便見一名七歲的孩童步步走近。


    小沙彌擋在身前,合掌道:「主持,冥王殿下強行闖入,弟子們阻攔不住……」


    慧岸舉手,「你們都下去吧。」


    小和尚看看主持,又看看隻有七歲的冥王,最後合掌行禮退下。


    莫歌道:「本王不過是來拜見大師,不想這寺中僧人皆是阻攔,無奈之下才有此舉,還請大師見諒。」


    話雖這般說,麵上卻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反而一臉嚴肅的站在房中看向慧岸。


    慧岸坐在蒲團麵帶慈悲:「殿下有何事,請講。」


    「本王要借你們寺廟的凝神燈!」


    慧岸帶笑的麵龐陡然大驚,對莫歌道:「殿下怎知這凝神燈?」


    「本王還知這凝神燈乃是上古至寶,有凝神結魄之效。國安寺將它供奉了上千年,從未示人。不過,如今本王急需借用此燈一用,還請方丈通融。」


    「殿下既知這凝神燈乃是上古至寶,又為國安寺的鎮寺之寶,又怎能輕易外借?」


    「物是死的,人為活物。這凝神燈放在國安寺終究隻是一盞燈罷了,而借與本王,就是兩條人命。方丈乃是慈悲之人,又如何會守死物而棄人命?」


    慧岸遲疑一番後說道:「那冥王可否告與老衲,冥王想要凝的是誰的神?又要結誰之魂魄?」


    莫歌的臉上是異於七歲幼童的沉穩悲切:「自然是對於本王來說,極為珍貴之人。」


    「請恕老衲多言,冥王殿下的神魂皆有不穩,為何不先救己身再救他人?」


    「本王自然會救自己,」莫歌笑道:「不過是先將那人救起再救自己罷了。方丈莫不是以為本王是那捨己救人的蠢貨?」


    佛家皆說捨己為人乃是大善,莫歌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之人,對佛家之話自然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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