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朝各個有人的房屋中扔了幹糧和野菜。


    最後沐心飛到上次自己救活的大夫家中,發現他們雖是身體虛弱了些,卻已經能夠起床。


    小女孩在院中大喊:「仙女姐姐來了,仙女姐姐來了。」


    沐心微笑著帶了月青和素女飛下小院。


    這次沐心倒是沒有穿黑衣,而是依然大紅的輕薄紗衣,鬆鬆垮垮間套在身上,看得這家中十六歲的少年臉紅。


    大夫聽了小女的呼喊,趕緊偕同妻兒出了院子迎接,顫顫巍巍跪地道:「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沐心上上下下打量這大夫,問道:「你貴姓?」


    大夫連連擺手:「不敢當姑娘的貴字,我姓白,家中祖輩都是大夫。」


    沐心拱手道:「白大夫。」


    白穹趕緊回禮:「不敢當不敢當,莫要辱沒了姑娘,姑娘還請家中上座。」


    沐心點頭,對身後的婢女道:「我在此處有事,你們二人拿了幹糧去看看周圍是否還有需要的人家。記住,萬事小心。」


    月青,素女拱手道:「是,小姐!」


    倏地便不見了蹤影。


    芍藥呆呆問道:「仙女姐姐,她們也是仙女嗎?她們都飛得好快好快吶!」


    沐心拉了小丫頭的手,緩緩走進房屋,「是啊,小丫頭真聰明!你叫什麽名字啊?今年幾歲了?」


    小丫頭看了看娘親,不好意思道:「我叫芍藥,今年五歲了。」


    五歲?


    這般瘦弱,沐心還一直以為這孩子隻有三四歲的樣子。


    沐心愛憐的摸摸芍藥的腦袋,在袖中找了找,摸出臨走前放在口袋的桂花糕:「芍藥真乖,這是獎勵給你的。」


    白穹連連擺手,「這般珍貴的東西,小姐怎麽能隨意給小孩子,您還是自己留下吧。」


    農家本就沒有什麽閑錢買糕點,再加上這一鬧數月的饑荒和瘟疫,這平常的桂花糕在白家眼裏已是可抵萬金。


    「這有什麽珍貴的?在家中我也不愛吃,今天隻是湊巧帶出來了而已。」沐心將糕點遞到孩子麵前。


    芍藥看看娘親,又看看幾位哥哥姐姐,低眸看著這些晶瑩漂亮的糕點,偷偷地咽口水。


    白夫人擦了眼淚,對著小女兒道:「接下吧,芍藥快謝謝姑娘的大恩大德。」


    芍藥小心接住白色絲帕中的糕點,對沐心說了謝謝,跑到白夫人身邊,全部交給娘親:「娘,給你。」


    白夫人看了這絲帕,如此雪白細膩,想來是比糕點還要貴重無數倍的東西。


    趕緊在身上擦了幾下手掌,小心翼翼接住,生怕自己起了老繭的手掌將這絲帕掛得抽絲,起毛。


    「小姐等等,我這就去給您將這絲帕騰出來。」


    「不用了,」沐心平時也沒有用手帕的習慣,這些小事一向全是關悟和月青幫忙。「絲帕就送給芍藥,就當是見麵禮了。」


    「使不得,這絲帕的料子如此細膩,想來是珍貴之物。而且這上麵的繡花栩栩如生,哪是我這種農家用得起的東西。」


    「料子?」沐心努力回想,好像母親是說過這是什麽仙什麽蠶吐的絲線織的料子。可是這麽小塊有什麽可稀奇的?


    家中不是多得是嗎?


    「我也記不得是什麽料子了,總之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芍藥喜歡就給她了。」


    沐心卻不知道,她口中這般不稀奇的東西,在許多年後有一天芍藥不小心劃破手掌時,被娘親慌亂中拿出來給她包紮,


    這傷口竟是瞬間止血,然後緩緩癒合。


    白家才知曉這是如何珍貴不過的手帕。


    白夫人見沐心說得真誠,便也收下了這個禮物。


    沐心正色道:「我觀你二人起色明顯好轉,可是找到了治療的藥方?」


    白穹道:「我從姑娘帶來的藥材中試探熬了幾幅草藥,感覺咳嗽已好了許多,如今已能下地稍稍走動。」


    「這就好,過幾日朝廷會派兵來救援,白大夫也可以將你的經驗傳授出來,解救更多被病痛折磨的人。」


    「這可是真的?」白穹瞬間站起:「蒼天有眼啊,終於是盼到這一天了。」


    見白家舉家歡樂,沐心也露出笑顏:「既然看到你們好轉,我也放心了,這便要趕時間回去。」


    芍藥怯生生拉住沐心的裙角:「仙女姐姐,你說要下雨的,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下雨。」


    「嗯?」


    「我和哥哥姐姐們都清理了村子裏的屍體,還將他們都燒了。」


    沐心驚訝看向屋中那幾個半大的孩子,老大紅了臉點頭,其他幾個小孩子也紛紛點頭。


    「就你們幾個?」


    白家老大小聲道:「剛開始是我們幾個,後來村裏聽說是姑……姑娘說的話,便都加入了進來。」


    白穹拍拍兒子的肩膀:「他們都是好樣的,清理了村子周圍的屍體,也還向外麵整理。他們皆是相信姑娘的話,知道病亂都是因為屍體發生的。」


    芍藥眼巴巴看向沐心,沐心很是感動:「好,姐姐答應你的,自然是要做到對不對?等朝廷的兵糧一到,姐姐就下雨。」


    白穹認為是沐心對小女兒說的善意謊言,拉過女兒道:「芍藥記住姐姐的話了嗎?姐姐還有事,過幾天再來看芍藥。」


    芍藥不舍道:「仙女姐姐,爹爹說的是真的嗎?過幾天姐姐又會來看芍藥?」


    「當然是真的!姐姐可是說話算話的人。」沐心揉揉芍藥發黃幹燥的頭髮,對白穹道:「你們保重,我走了。」


    說話間,也瞬間不見了蹤影。


    白夫人喃喃道:「這姑娘莫非真的是神仙不成?」


    那夫妻二人的大兒子,怔怔看向沐心剛剛站過的地方發呆。


    *


    回了悟心院中,沐一已經睡著。沐心細細詢問了桃英,沐一可有吃飯喝藥,最後終於放下心來,


    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房中到處都是關悟的身影,沐心默默咬了被子,心中思念才剛剛分離一日的關悟。


    關悟此時也在思念沐心。


    賑災的兵馬一刻不停的向西北挺近,此時哪怕是深夜也打了火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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